三月份的天氣說不上暖和也說不上冷,就是這麽不尷不尬的卡著,如同溫雨桐此刻的處境。
叮咚,叮咚……
手機從下午四點出分開始就一直在響,吵得她頭疼。
溫雨桐拿起手機來,連消息的頁麵都不敢打開,隻是一遍遍的確認自己的分數。
355分。
不出意外的話,她今年考研大概又要失敗了。
二戰失敗意味著什麽呢,比起那些現實裏的壓力,她此刻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些來自親朋好友的詢問。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媽媽回來了。
劉萍拎著大包小包的蔬菜,輕輕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來。
“桐桐,出分了?”
“嗯。”
“怎麽樣啊?”
“355分。比去年還低三分。”
劉萍坐在溫雨桐旁邊看著手機上的分數,猶豫的說道,“這是不是就考不上了?”
溫雨桐咬咬牙說道,“還不知道,等國家線出來才知道。”
劉萍歎了一口氣,“那就慢慢等,媽媽先給你做飯吧,你不是昨天說想吃媽媽做的麻辣香鍋,等等啊。”
溫雨桐看著劉萍的背影,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不敢出聲。
她報的學校是國內頂尖的985,這個分數,絕對沒戲了。
她現在真的好後悔。
如果第一年她沒有迷戀那個渣男的話,她就不會經曆今年的改革。
目標院校的改革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如果和去年一模一樣的話,她一定可以的。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溫雨桐此刻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爸媽,怎麽麵對親戚朋友。
“嗯,分下來了,355分,還不知道結果呢。對……”門外傳來劉萍打電話的聲音。
一個一個詢問的電話打過來,壓得溫雨桐喘不過氣來。
房門開合,溫長軍也回來了。
他把手裏的酸奶放下,脫了衣服,看了一眼溫雨桐緊閉的房門,沒有說話。
“桐桐,吃飯吧。”
溫雨桐推門走了出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了平日裏手機和電視的喧鬧聲之後,顯得尷尬而詭異。
劉萍盛了兩碗飯放在桌子上,看了溫長軍一眼,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溫長軍問。
溫雨桐點點頭,“應該是。”
溫長軍頓了頓,端起碗來夾菜吃飯。
“行了,不是還沒定麽,先吃。吃完再說。”劉萍張羅著溫雨桐吃飯,把碗筷端到了溫雨桐跟前。
溫雨桐貝齒輕咬著下唇,剛端起碗來,就聽到溫長軍說,“你打算怎麽辦?找工作吧?下午我出去幫你問問,你劉叔叔他閨女現在在外頭聽說挺好的,回頭你過去跟著問問,讓人家也指導指導你。”
一個“好”字在溫雨桐的嘴邊滾了又滾,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倒是眼淚先下來了,啪嗒啪嗒的,直往碗裏砸。
劉萍拉著溫雨桐的手,也不說話,就那麽抓著她的手心揉捏著,好一會兒才說,“你要是還想考,覺得不甘心,那咱們就再試試。”
“有什麽試的。”溫長軍皺眉,“就一條道走到黑嗎?她小你也小?”
劉萍嘴巴張了張,到底沒有說什麽。
一頓飯吃的很難受。
吃了飯,溫長軍就出門了。
劉萍坐過來,遞過來一碗飯。
“中午一口也沒吃,考不上就考不上,別再把人給餓死了。吃吧,人這輩子,沒什麽事兒過不去的。”
溫雨桐鼻子一酸,接過來,可是怎麽也拿不起那雙筷子來。
劉萍歎了一口氣,“哎,你別嫌你爸說話難聽,他是為你考慮呢。你爸是害怕你年紀不小了,慢慢把自己的路給走窄了。你說你今年要是還考不上,明年繼續?明年要是還考不上,後年繼續?那你除了考上,可就一點出路都沒有了。那就把自己逼死了。人都盼著兒女成龍成鳳,我們也一樣。但是咱們要是成不了,就當個普通人,也好。爸媽就想你健健康康的,開開心心的,也就行了。”
溫雨桐低著頭,囔聲囔氣的說道,“我知道,我第一年騙我爸,傷了他的心……”
她們家就是一個普通家庭。
甚至比普通家庭還要再那一點。
媽媽沒有工作,就爸爸一個人靠著一個月四千塊的工資養活著一家四口。
溫雨桐大學畢業那年,弟弟溫雨輝剛剛考上大學,正是用錢的時候。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溫長軍身上。
溫長軍又因為在外麵做一點買賣用錢,前後壓在一起,家裏本來就沒有多少錢了。但是溫長軍那個時候卻沒有和溫雨桐說,知道了溫雨桐要考研的消息之後,什麽也沒有說,還專門帶著溫雨桐吃了一頓火鍋,讓她好好考,每次要買資料的錢,溫長軍都給的十分的痛快。
可是溫長軍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溫雨桐遇到了一個渣男。那些錢,也都用來談戀愛了,根本沒有學習。
距離考研前一個月,溫雨桐受不了被pua了,就分手了,回家把一切和家裏坦白。溫長軍第一次和溫雨桐發火。
不過隻罵了她三句,然後就回自己的屋子裏了。
打那之後,二戰時期,整整一年時間,他們父女兩個加起來也沒有說過十句話。
這一年,是溫雨桐人生最黑暗的一年。
而且這個黑暗,也許會持續更久。
“媽。我去打工吧。我自己賺錢,然後再考。”溫雨桐說。
“你還是不懂,你爸爸不是因為錢。你看,你昨天就隨便說了句想喝酸奶,你爸今天就買回來了,還買的是最貴的。他平時給自己都不舍得。”
“我知道。”溫雨桐將自己眼底的酸意壓了下去,“我也是為了給自己多個選擇麽。”
她的父母對她其實很好,從小隻要不過分的要求,都會盡力滿足她。
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自卑,越是內疚。
“哎。你上哪裏打工啊,現在外麵的錢可不好賺。”劉萍也是歎氣。
“我……”溫雨桐剛開口,就聽到空中忽然傳來奇怪的叮咚聲。
“檢測到匹配宿主,正在與宿主綁定,綁定成功。恭喜宿主成功綁定一級進步係統,此係統為終身係統,宿主死亡,綁定解除。宿主每在別人麵前搬一塊磚會獲得十元,一百塊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