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川審視的看了文夏,見她似乎不像是玩笑,便指著展館示意圖,主動開始介紹。

“這種展館,雖然看上去很大,建築結構也很複雜。但是隻要是在展出期間,都會為參展的觀眾,設計一條從入館開始,就一個一個展廳看過去,最後直達展館出口的路徑。”

然後手指順著一條路線慢慢滑過,“所以你看,我們就根據這個導覽,先從左手邊這間展廳進去,就能把這個展館走個遍。”

“行!”

文夏痛快應了,看完這些說明,對那上麵每一項拿出來都會讓老頭子驚叫的內容,可以說,各個都十分感興趣,一個都不想錯過。

於是四人就一起進到了一樓大廳左手方向上的第一間展廳,這一間是“阿爾法星球曆史大事記及名人堂”。

雖說林峰和黎薑同意了暫時按照展覽館的導覽圖安排計劃,但自然也沒有什麽真的要看展的心思。

就算是秦川川也同樣對展出本身,並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有需要適時的給文夏做指引時,才會真正去關注一下展出的內容。

大家對於這個展館的過去和未來,曾經展出過什麽,一點不關心。

隻關心的是,這間展館被保持的如此整潔,這麽掃席以待,用意究竟是什麽。

從進這個展廳開始,就四處打量,不放過每個邊邊角角,想要尋找到一些突破口。

甚至因為之前那些城市迷藏、以及現在還跟在文夏屁股後麵飛的花凳和鶴望蘭等,更是高度警惕的盯著每一件物品。

生怕哪一張畫、哪一隻筆、哪一個展架上的雕像會突然動起來。

觀眾們在彈幕中,也同樣傳達出了這種極其謹慎、草木皆兵的情緒。

【嘉賓們可一定要仔細觀察!這間展覽館它絕對有問題不用我們說了吧!】

【這個大一間展館,結構又複雜,裏麵的東西還多種多樣!任何一處都可能有意外狀況發生!】

【咦?有沒有人去看看那副畫?我覺得畫上的那個人眼神有古怪!】

【還有,啊!小心那個展櫃的下麵!那個展櫃的下麵黑洞洞的,看起來就很可怕的樣子!可別有什麽東西藏在裏麵!】

【那誰,林峰是吧?不要亂動東西啊!誰知道你會不會翻出來什麽要了你小命的東西。小心謹慎點好不好!】

【看我們川王!仔仔細細一處一處勘查,就怕有什麽遺漏!再看看主編文夏,人…嗯???】

這名準備誇獎文夏的觀眾,在全息模式來到文夏身邊,突然發現,文夏她…她…好像真的在看展???

還有幾屢花凳上的小花藤攀到了她的肩膀上,伸著花頭,跟著文夏一起,認真觀看。

葉片還戳戳點點,像在討論和發表著什麽心得。

好像真能看懂了似的!

【是不是文夏大佬覺得這些字畫裏有玄機啊?】

【有什麽玄機?我來念念主編看的這處,“星元334年,羅德安於第十屆阿爾法星球著作沙龍中一書成名,其雋麗的筆觸、深刻的思想,將星元前阿爾法星球尚未創立之時的星際亂世景象,刻畫的細致又恢弘,一時’洛陽紙貴’。”……】

【大哥麻煩你不用念了!就……直說吧,您從這裏麵看出了啥!】

【咳咳……這個嘛,咱就是說,不大看得懂……】

其他幾位嘉賓在這個展廳搜查一番後,也注意到了文夏的舉動。

黎薑走了過來,“文主編,是在這裏麵有什麽發現嗎?”

正在看展的文夏目光炯炯的回頭看向她,“喔!有哦!”

黎薑聞言立馬也湊過來一起看,文夏此時已經走到另一處,正在看的是一幅展現某次星球大建設,以及漁樵耕讀、百業待興場景的插畫。

這副畫作的藝術造詣很高,但她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蹊蹺。

黎薑喃喃道,“這副畫用的應該是散點透視構圖法,但,究竟有什麽異樣的地方呢?”

卻聽文夏聽了她的話,“噢?是嗎?這個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原來文明發祥之初,是這樣一派熱火朝天、欣欣向榮的景象。

畫作上的人物勾畫並不算非常細致,但仍然能清清楚楚的傳達出他們對同胞、對生活、對未來的熱忱,在這些人身上,文夏清楚的看到了“希望”兩個字。

這與她在末世基地所慣常見到的,幸存下來的人們因為各種各樣的生存挑戰,而時刻彌漫的絕望、冰冷和殘酷絕然不同。

就像她曾經的父母,會在麵臨多三天的配給物資與年幼無用的她之間,輕易的就選擇了物資。

在這一刻,她也更深的理解了,老頭子為什麽對於重建文明,有著如此執著的向往。

雖然很多細節她並不能看的很懂,但確如她所說,她大受震撼,一點不妨礙她繼續這麽看下去的熱情。

她這句話出口,觀眾們也有人被吸引了過來。

【什麽什麽?發現了什麽大受震撼?】

【快讓我康康!!】

【咦?好像在說這幅畫?】

【不止不止,我覺得文夏是在說這整間展廳裏她看到的東西!】

【就我純屬好奇哈,也看了看!真的,這個阿爾法星的曆史可謂相當的輝煌!和我們紅星聯盟相比也不遑多讓!對比一下如今淒涼蕭條的景象,不得不讓人唏噓啊】

【從無到有……再到現在的覆滅……真的無法理解,到底是經曆了什麽,為什麽這樣一個星球最終會物資短缺、爆發大戰,最終墮入末世呢?】

【無法想象,我們生存的紅星聯盟如果有一天……天哪,不敢想下去了,打住打住!】

黎薑那客氣有禮、又甜美的臉孔,露出了錯愕的神色,完全沒想到專注認真研究了許久的文夏,竟然會是這種答複。

她一時噎住了,“那……那文主編你……”

話未說完,隻聽“吱呀”一聲響起。

在空曠開闊的展廳內,這道聲音極其刺耳,回聲徘徊在幾近封閉的空間內,回**不停。

讓人驀地心頭一緊。

幾人朝著聲音來處望去,就見這個展廳的一側剛剛打開了一扇門,應該是這個展廳的出口。

他們剛進來的時候,展廳的出口並沒有開放,一直到眾人進來大概半個小時了,這才開了這扇門。

正在和秦川川一起,仔細搜檢是不是有什麽線索的林峰,第一時間趕到了黎薑這裏。

“這什麽情況?太詭異了,黎薑你小心點緊跟著我們!”

卻見一旁的文夏,偏了偏頭,“這是讓我從這個展廳出去,繼續看下一場展出嗎?”

隨著這句話落,展廳的幾扇窗戶也自動關閉,窗簾也“唰“的拉了下來。

原本借著窗戶照進來的光線完全被阻隔,整個展廳陷入一片黑暗,隻有那扇打開著的門處,從門外照進一些光線。

看展被強行中斷,卻並沒有影響到文夏的心情。

因為,在窗簾落下、室內陷入黑暗的前兩分鍾內,她已經以自己能夠理解的速度,把這間展廳的展出看的差不多了。

文夏揚了揚眉,自言自語道,“有意思。”

剛剛過來了的秦川川沒聽清,“什麽?”見文夏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麽,又繼續問,“那我們是不是過去?”

“走吧。”文夏道,“咱們進都進來了,自然要看個遍。”

幾人小心翼翼來到門邊,林峰先扒著門邊探了個腦袋過去觀察環境。

從這道門出去,沒有什麽過道和走廊,緊鄰著的就是另外一間展廳。

裏麵雖然仍然沒有燈光,因為位置設計比較靠裏,連窗戶也沒有,但是卻並不像他們現在身處的這間一樣,黯淡黑沉。

雖然稱不上多麽光亮,但是也完全夠他們看的清展廳的布局,以及廳內的所有的展品。

林峰納悶,這光究竟是哪來的?

身後的黎薑輕推了他一把,“你擋著大家了。”林峰立刻起身貼著門邊,“哦哦,請進請進。”

卻看到了黎薑掃過他的視線後,又麻溜的轉身,“不不,我在前麵,我先進!”

一眼看去,這是間平米數不大,但是挑高很高占用了足有兩層高度的展廳,與上個展廳的主要以曆史畫作、圖文敘述等方式不同,這裏都是一些立體的藝術品展示。

展廳的高空處設計的是3D仿真暗雲吊頂,有幾架戰機和星艦從星雲中躍出,露出半個艦身或者機身。

展廳內有各式各樣的星際航行相關的模型展示,這些展品不需要什麽高雅理解的藝術,文夏很容易就能看懂。

展廳的介紹上麵說,“阿爾法星,是星際時代以來,孤懸於幾大星係之外的一個星球。在星際時代之初,有一名統帥,在星際領域劃分當中,因為對其他幾大星際領主爭奪星際領地的手段不滿,獨立帶著隊伍出走,經曆了長時間的星際旅行,才找到了這樣一處適宜居住的星球,並建設和發展成了如今的阿爾法星。

後來的阿爾法星居民,依舊十分崇拜和欽慕這名統帥當初闖**星際的故事,因此星際航模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一種業餘愛好。這間展廳展示了曆屆展模大賽上的優秀作品,謹此紀念亞瑟統帥。”

文夏在末世,大部分人類長期都生活地下基地,能看一眼天空,那都是極奢侈的事情。

更別說飛上天空,突破星際,到太空遨遊了。

因此與上一間展廳的震撼不同,這間展廳的東西都讓她十分的新奇。

等這裏的展覽差不多結束以後,再一次的,這間展廳的光線陷入一片黑暗,有通往其他展廳的門打開。

剛剛看到的那些故事,那些展品,似乎都像是不存在一般,沉入了墨色當中。

而門□□進來的“光亮”,隻照亮了門口那一方之地,這一方之地以外的地方,光線就被吞吃的幹幹淨淨。

這次幾人都沒有再猶豫,徑直衝著門口光亮處走去。

但其他幾人卻有些搞不懂,這間展廳難道真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看展?

接連兩次草木皆兵的林峰,已經緊張的有些神經衰弱了,觀眾們更是雲裏霧裏。

“你怎麽看?”秦川川在往下一個展廳走的間隙,向文夏尋求意見。

文夏卻反問了回來,“什麽怎麽看?”

“就…難道這間詭異展覽館真的就是隻想讓我們看展覽嗎?”秦川川疑問道,“我總覺得這不可能。如果這間展覽館也和什麽異變生物之間有關係的話,我們這樣一間一間的展覽看下去,於它又有什麽益處呢?”

【不愧是川王啊,直接說到了我們的心坎兒上!】

【就是說啊,它圖啥呢?這麽好心請嘉賓們看展?】

【所以,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必定還有著不可預知的危險和恐怖!】

沒想到文夏聽了他的話,卻點了頭,“也許真的就隻是想讓我們看展。隻是對它有什麽益處,我還不能確定。”

秦川川看她半分思考的樣子都沒有,閑適散漫的,也不知她這話是真是假。

接連幾個展廳的怪異,使得林峰的抑鬱焦躁情緒不斷累加。

在往門口走的時候,一片漆黑中,終於一個不小心,把這個展廳的一個單人太空艙模型撞倒了。

封閉空曠的展廳內,劈裏啪啦一陣聲響,響徹整個大廳。

林峰一驚,呆立著不敢輕舉妄動。

直等著到那一陣陣回聲終於停歇時,才按捺住把自己嚇得噗通噗通的心跳,總算呼出一口氣。

隻是一口氣沒出完,展廳中突然傳出了一陣低沉回**的喘息之聲。

緊接著一陣仿佛擦在人耳膜上的摩挲之聲,在四麵八方響了起來。

眾人的神經立刻繃緊了,警惕的四處打量,但展館內和原來看起來卻沒有任何不同。

就在這一片呲呲啦啦的摩擦聲裏,從那扇洞開的門外,走進了一個人。

“沈總建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