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宋歌提高音量,餐車因的她動作滑出去,撞上衣櫃,精巧甜品跌碎一地。

“赫寒你說什麽,開玩笑嗎,我們是兄妹,不能結婚!”宋歌被這消息震得猝不及防,顧不得其他,隻想讓赫寒斷了這想法。

赫寒看向宋歌的臉,眉宇似蒙了層受傷霧氣,他麵色頹敗的凝視宋歌,讓宋歌想起瑞士大雪連綿山脈上的枯草,也是如此無依蒼白。

他試著開口卻沒聲音發出,嘴角顯出苦澀至極的情緒,綠發下瞳仁暗淡,退了兩步關上門,利落把宋歌鎖在屋子裏。

一門之隔,宋歌知道赫寒還在門外,但她說不出什麽安慰他的話,她不想再編纂虛幻謊言騙他。

房間時鍾能顯示年月日,宋歌掰手指算,離周末還有四天。

如果赫寒當真,那麽還有四天,她就要和他結婚。

帶動事情進展的火車頭,已失去控製,呼嘯著要撞上山體,車毀人亡。

宋歌第一反應是逃跑,必須離開。

她任務是讓赫寒幸福,不是把自己搭進去。

隻要開了結婚這個頭,那後麵……夫妻之實、孩子……

簡直無法想象。她隻是個穿書者,還要去其他世界做任務。

這個小說世界肯定哪出問題了!

臥室門被鎖死,宋歌跑去陽台,想著實在不行鋌而走險用繩子勾住欄杆,從樓上跳下去也行。

結果陽台的門被小釘子釘死了,隻有窗戶堪堪可以打開一些細縫空間。

趴在窗子上往樓下看,以前燈光通明的赫家花園此時漆黑一片,就算陽台沒被封死,宋歌也看不清地勢,沒法安全著陸。

她坐在地板上捂住腦袋,被赫寒有所計劃的軟禁弄得身心疲憊。

怎麽才能出去,她不能和赫寒結婚。

*

第二日清晨,宋歌和初升的太陽一同起床。

洗了澡,脖上裹著毛巾出來。

踏出浴室,發現赫寒竟然已經進來。

小桌上放了兩碗粥和一些小吃。

宋歌用毛巾揉揉頭發,想著兩人尷尬的氣氛,有點無所適從。

倒是赫寒主動抬腳過來,抽過毛巾,按在她腦袋上輕輕擦拭。

“吹幹了再吃。”他嗓音柔和,不像昨日也不像以前的他。

宋歌被他推著進浴室,看他把吹風機拿在手上,耳畔響起呼呼吹風聲。

剛洗完澡的浴室水汽蒸騰,宋歌抬睫,瞥到鏡子一角收容的赫寒,曲折長指,幫她把吹揚起起的發絲輕輕壓下去。

她想試圖從他臉上多分析出點情緒,但赫寒恍然側臉,她和他的眼神在模糊的鏡片上相撞,宋歌心跳一緊,立馬低下頭。

*

南瓜小米粥散著清潤香氣。

宋歌手指在碗邊輕滑,喝了口清甜的湯,鼓起勇氣朝對麵說:“赫寒,我們能談一談嗎?”

赫寒撩起眼,眸子凝視她,宋歌等著他說話,卻見碗裏多了塊裹著芝士的小甜餅。

為她夾菜的赫寒嘴角向上,“多吃點這是早上現炸的。”

溫和的態度讓宋歌一瞬晃神,忽然覺得赫寒是不是想通了什麽。

她又試著問:“赫寒我能提個意見嗎?”

宋歌睜圓了眼等赫寒的回應。

如果赫寒點頭,她就提:不要結婚,不要結婚!

但赫寒仿若沒聽到,又向她麵前碟子裏加了塊肉鬆餅,眉間沒一絲要回複的意味兒。

宋歌愣著,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赫寒看似忘記兩人間的不愉快,甚至收斂了鋒芒。但其實隻是用偽裝的溫潤遊離於她的控訴之外。

宋歌有預感,這樣的赫寒,她甚至無法激怒他。

沒法兒勾起他情緒,她就一直在他掌控中,逃不了分寸之地。

沒自由、沒手機甚至連房間都出不去,她自己不行動,沒人會來營救。

這麽想著,宋歌放下筷子,站起來,以宣告的方式鄭重對赫寒說:“我不想和你結婚,赫寒我不喜歡你。”

“我沒有喜歡過你,以前都是騙你的!”

她用這種激烈方式,妄圖挽回失控的局麵。

男人拿勺子的手肉眼可見地輕顫著。

赫寒的眼被綠發遮了些眼白,眼神像敏銳機警的野狼。

他放下碗筷,動作優雅得讓宋歌想起中世紀身在古堡的吸血鬼們。

赫寒眸子沉靜,掩著刻意壓下去的滾滾風浪,啞著嗓音笑:“你願不願意,不重要了。”

陽光將他身影打在地板上,赫寒的影子慢慢蓋過宋歌,傾壓過來。

她耳邊有他低聲的嘶啞:“重要的是我願意。”

“宋歌,隻要我願意,你一輩子都得待在我身邊。哪也去不了。”

乍暖還寒的春風從窗沿中鑽進來,冷得宋歌打了個寒戰,冷意由腳底向上蔓延。

赫寒關門離開,宋歌頹然坐在沙發上。

片刻後,有個麵熟的女人進來收拾,宋歌看向她,驀地想起,這是赫氏的秘書,姓簫。

*

大過年的簫秘書正在老家陪侄子侄女看動畫片,赫總一通電話把她從千裏之外召喚回來。

什麽是社畜,這就是社畜!

赫總說要她擔任照顧宋歌小姐的任務,高等學府畢業的簫秘書馬上就要作死拒絕了,看了看赫總打到銀行卡上的錢,頓時眉開眼笑,她甚至苦惱宋歌小姐怎麽沒早點回來。

眼看著宋歌小姐心情不好,簫秘書試圖提醒她:“小姐明天就要拍婚紗照了,你多休息休息吧。”

宋歌沉浸在一泥潭裏沒出來,眼見著又被往下壓壓。

“拍婚紗照?”尾音上挑,她帶著不可抑製的驚訝。

簫秘書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推著餐車離開。

留宋歌一人對著空**房間著急。

*

還剩三日,不算結婚當天,那麽還有兩日就要被赫寒拖上她不願參加的婚禮。

夜晚,宋歌躺在**,絞盡腦汁想法子逃走。

窗外風聲大作,雨水劈裏啪啦打在玻璃上,簌簌流淌。

她忽的起身,穿鞋,下床,走進衛生間。

大浴缸和淋浴頭就在眼前。

她覺得心底那個想法也許可以試試。

遂拿下淋浴頭,調到最冷水溫,站在浴缸邊,看著偌大浴缸放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