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腳印?”
薩德克凝視著十二層走廊上落下的石板,狹長的眼睛滲著一絲奇異的色彩。
三位騎士都是在蜂鳴聲響起的第一時間衝出來聚集在一起,都有著在場的證明。就算自己不相信另外兩位荊棘騎士,也該相信刀疤。
而現在已經到了賢者之石煉製完成的尾聲了,可似乎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自己的秘密。薩德克知道昨夜來到禁區的其中一人,或許就是那些仆役們。因為在荊棘騎士還沒有來到這裏的時候,就發生了密室被盜的事情。
就算他們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呢?
隻要有人敢隨意踏出古堡的範圍之外,那些沒有感情的盔甲們才不會和對方討價還價呢。反正實驗結束之後,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這座城堡!薩德克得意的揚起了嘴角,他們愛怎麽鬧就怎麽鬧吧,憑借三百數量的靈魂盔甲和數十隻合成獸,難道還製服不了幾隻喜歡搗亂的小老鼠?
不過現在還是必須不讓恐慌擴大,至少不能夠影響自己實驗的進度。
“我討厭麻煩!”薩德克隨意的將手套上的褶皺拍平,轉身走回了頂層。
晚餐永遠是仆役們最熱鬧的時候,主人的慷慨往往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巨型的方桌上坐滿了歡笑的孩子,他們吃著牛排,喝著沒有加上香精的雞尾酒。
斯塔默默的坐在桌腳,昨夜的那一幕像一場夢,身上還殘留著愛麗絲留下的沁香。
“小子,昨夜你真讓我大吃一驚啊!”托尼擒著高腳杯走到了斯塔的座位旁大聲的說道。“虧我這麽喜歡你!”
所有的仆役都哄笑了起來,他們想起這位被自己羨慕的少年曾是一位荊棘騎士的男寵。愛麗絲的臉微微的泛紅,她埋下腦袋不去理睬任何人。
“大人,我……可以解釋的。”斯塔微怒,但是他轉眼想起現在還不能和對方起衝突,隻好低聲下氣的說道。
“那麽,你可以解釋昨夜你為什麽跟著我麽?”
‘啪’的一聲餐具掉落,斯塔渾身一震,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了。托尼眯起了眼睛,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手中紅色的雞尾酒隨即**起漣漪,一圈一圈像血一般鮮豔。“如同你所說的一樣,我不是一個普通的騎士。而現在我也可以肯定,你也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仆役!”
兩人現在的動作像是情人間擦鬢接踵的曖昧,仆役們並沒有注意到斯塔眼神中所流露出的那種驚訝,轉眼間餐桌上又恢複了熱鬧。
“如果我現在高喊一聲,昨夜闖入禁區的人就是你的話,那麽薩德克會相信誰呢?”斯塔不動聲色的撿起掉落的餐具,如果現在僅有他們兩人的話,自己絕對會將手中的刀叉刺穿托尼的喉嚨。“隻有荊棘騎士那麽強大的戰士才可以連續不斷的闖入禁區,並且躲過所有的陷阱。這些都不是一個小小的仆役能夠做到的事情。”
好家夥!托尼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下來。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能夠反客為主,將騎士強大的武力作為自己的依仗。
“不過,冒入禁區的似乎隻有你一個人吧。”托尼將手中的杯子輕輕的送到了斯塔的嘴邊,“早在我們被薩德克邀請來到這所城堡之前,就已經有一隻小老鼠存在了。”
“是麽?”斯塔將托尼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難道是我的隱形藥水沒有作用,亦或者你有‘真視之眼’可以看破偽裝?”
‘真視之眼’是老約翰所提供的一陣煉金道具。一切偽裝都在這件道具的麵前無法遁形,而托尼的身份本來就比較神秘,所以斯塔這麽猜測也無可厚非。
“不,隻是我個人的感知比較強烈罷了。”托尼笑了一聲,沾著酒的唇輕輕的貼在了斯塔的臉上。“我就喜歡自作聰明的你,如果我能幹掉這位煉金師的話,真希望能夠把你帶回去。記得洗幹淨你的屁股,我今晚回來找你的。”
托尼笑了笑,轉身就走。
斯塔看著身前的牛排陷入了沉思之中,對方心思縝密的程度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麽今晚托尼會做些什麽呢?是想和自己挑明所有的事實,還是打算將自己這位知道底細的仆役給滅殺了?
城堡內除去薩德克,能作為實驗品的數量已經超過了二十七這個數目。現在局麵已經保持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就會將這種局麵給打破,到時候保不準薩德克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斯塔使勁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下一步到底該怎麽走?和托尼挑明關係已經這一點到底是不是能夠進行下去?
直到這個時候,斯塔的心裏還是有一絲抵觸。因為他還在懷疑著或許這位荊棘騎士是薩德克那邊的人。事實上,斯塔一直都在懷疑著。
“斯塔,我們該怎麽辦?”托尼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讓能夠讓他和愛麗絲兩人聽見。“你會怎麽做?”
斯塔搖搖頭沒有說話,隨意的在身前的牛排上扒劃著。愛麗絲看著餐刀的痕跡,漸漸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這能行麽?”
“相信我!”
又是一夜。
斯塔坐在床沿上積攢著魔力,自從幻卡領悟過冥想之後,他就沒怎麽試過。強大的煉金術師本身也會是一些高深的魔法師,想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他隻有不斷的增強自己的力量。
體內的鬥氣已經逐漸的穩固了下來,昨夜的一路疾奔竟然意外的讓斯塔進一步的增強了對於鬥氣的控製,這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收獲。那麽已經進階為初級騎士的他,下一步就應該朝著中級騎士進發了。
不過修煉迅速的被打斷了,因為客人已經走進來了。今晚同往常一樣沒有月亮,但是斯塔的屋子裏卻微微的閃著光。進門後的托尼沒有說話,他盯著散著微光的窗簾有些發愣。
“大人,你說的沒錯,昨晚闖入禁區的那個人就是我。隻是我想不通為什麽另外一個人會是您?”斯塔摩挲著手指,目不轉睛的看著托尼。“能不能告訴我,您來到這座城堡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是教廷的人。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不能說,因為那都是秘密。”托尼今晚穿著的是件大褂,敞開的衣領還露出了茂密的胸毛。“我這麽說你能明白了麽?”
“也就是說,您是衝著薩德克大人的煉金術來的?”斯塔不動聲色的問道。
“差不多,教廷沒有多餘的人手來管理這件事情。所以這個重擔就隻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麽薩德克大人如果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麽辦?”斯塔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現在的每句話他都是在仔細斟酌後才說出來,盡量不透露自己秘密的同時,挖掘出對方的秘密。這才是斯塔今晚最重要的目的!
“如果他知道……?”托尼愣了一下,猛然回過頭去。教廷的騎士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會佩戴自己的武器,哪怕是睡覺的時候也會枕著劍鞘入睡。右手迅速探出,閃電般的抓向斯塔,而左手往腰間的佩劍摸去。“你竟然敢出賣我!”
門被瞬間撞開,薩德克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沒有想到教廷已經察覺了自己的實驗。不過幸虧的是,隻要沒有證據教廷就不會主動出擊。
手握細劍的萊倫迅速的衝到了房內,擋住了托尼抓向斯塔的右手。而刀疤也在站到屋內的瞬間將手中的巨劍揮了出去,鬥氣夾雜著一陣猛烈的風暴襲向托尼。颶風將整座房間弄得一團糟,而窗簾也被削成了碎片。麵對突如其來的傷害,托尼唯有將雙手護住要害。這樣一來,他想劫持斯塔作為人質的意圖算是破滅了。
“給我殺了他!”薩德克麵目猙獰的吼著。
刀疤奮起直上。當初自己從愛麗絲那聽到托尼就是那隻隱藏在城堡內的老鼠,他還不太相信。可是如今證據確鑿,他也不得不下狠手。誰會和金子過不去?所有阻礙自己的人都將被除掉!
荊棘騎士的一擊果然強烈,慌忙中托尼根本來不及使用鬥氣來防護。而這個時候他的雙臂已經血肉模糊,渾濁的血不斷的從猙獰的傷口處湧出,順著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托尼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也布滿汗珠。雙唇微微的顫抖,正在極力的克製著痛苦。可是麵對刀疤的狠手,他不得不奮起反抗。
右手迅速取得腰間的短劍迎上了刀疤。
隨著一聲巨響,托尼不由得倒退了兩步。因為激烈的碰撞,使得他的胳膊上的傷口被撕裂的更大。
萊倫也不停的發出攻擊,各種刁鑽的角度讓托尼頓時手忙腳亂。
“大人,斯塔幫你找出了城堡裏的老鼠,完全可以證明他對您的忠心。現在是不是可以留下他了?”愛麗絲看著薩德克說道,“這事情都是斯塔讓我告訴您的,像這樣忠心的仆役現在是很難得了。”
“好的,我允許了!”
“你這個屠夫,我就算是死也要殺掉你!”
顯然兩人的談話被已經險象環生的托尼給聽見,憤怒的他用盡全身的力量逼退了殺來的刀疤和萊倫。手中的斷劍驀然丟出,瞄向門口的薩德克。可是托尼已經受了重傷,能夠在兩位荊棘騎士的合擊下保持站立就已經不錯了,如今卻丟出手中的短劍不是自尋死路麽?
薩德克杵著拐杖,沒有動彈一分。
胳膊上的痛楚讓托尼失去了準頭,那把短劍雖然去勢凶猛,但距離薩德克的心髒還有偌大的差距。
“教廷的走狗,看我怎麽把你剁成肉醬!”兩位荊棘騎士仍然對付不了位重傷的人,而且對方竟然還有力氣想要搏殺自己的雇主,這讓刀疤頓時覺得臉上無光。頓時大喊了一聲,高高跳起,手中的巨劍迅速的揮向托尼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