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府沒有宵禁。

越是晚上,這裏越是繁華,暖洋洋的燈籠照透西大街川流不息的人群。

“賣糖葫蘆類!”

“各位看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胸口碎大石!”

……

此起彼伏的叫賣和吆喝聲不斷傳來,街道上不時有被簇擁著的衣著華麗的人走過。

詹清婉和李靜茹手挽著手,他們脫離了大部隊,此刻正在一個攤子前頭把玩著一串翡翠手鏈。

“大叔,你這鏈子賣得太貴,翡翠也不是什麽好品相,可是我妹妹看中了你這蝴蝶樣式,價錢再低一些。”

詹清婉麵色溫婉,卻比沒有江湖經驗的李靜茹強上許多,這攤主一看就是看中兩人沒有什麽社會經驗,因此報的價格至少高了一倍。

“誒呦,姑娘,瞧你是個識貨的,這樣,叔再給你便宜三分……”

“那可不行……要我說,必須這個數……”

……

一會兒,李靜茹便滿臉佩服抱著詹清婉胳膊,從攤子前頭擠出來,此時眼中全是小星星。

“姐姐,你太厲害了!”

說著伸手漏出白皙手腕上的鏈子,上頭一隻蝴蝶展翅欲飛。

寵溺捏了捏李靜茹的小鼻子,她們二人繼續向前:“姐姐,聽說前頭就是那荊州烤魚,咱們一會可要好好嚐嚐!”

正走著,詹清婉輕輕蹙眉,拉著李靜茹的手就要朝一邊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下。

此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兩道隔離開眾人,中間保留大片空地的人牆在中央相會。

兩人正巧被夾在中間,此時想要走出去卻有些困難。

“呦,我當時誰,冀州府的小瘸子!”

一麵被簇擁的年輕人正扇著折扇,聞言陡然停下,抬起的臉上帶出一抹怒氣:“霸劍……劉應!”

“霸劍劉應!”

這天下叫劉應的人很多,可被稱呼為“霸劍”的這世間就這一位。

識貨的人群嘩然,隻見那被稱作劉應的男子身形壯碩,光著上半身,肌肉如同精鋼澆築,泛著亮光,身後背著一把巨大的鐵劍!

朝歌城第一高手!

緊接著又有人認出另一邊的人來,也是個狠角色——來自冀州的王藝成,乃是冀州第一大門派金光門當代最出色弟子之一。

周圍人群中荊州府派出來暗中維持秩序的暗衛麵色也一凜。

五年前,兩人便在進入小仙府後大打出手,雖然交手過程並不知曉,但最終結果是王藝成腳筋受傷,修養好久才恢複過來。

聽說後來門派下了大勁,去靈寶閣求了寶藥,才保下他的腿。即使是現在已無大礙,卻因此被擊敗自己的劉應明目張膽稱呼為瘸子。

這兩人竟然碰上了,其他幾條街道的暗衛幹什麽吃的!這種情況也不提前報上來,要麽想辦法將兩人提早引開也是辦法,現在碰上了如何是好?

“休要囂張,待這次挑戰環節,我會當著大家的麵擊敗你!”,王藝成麵色陰沉,將折扇收起,指著對麵的劉應道。

按照常理,每個人進入小仙府後都會被傳送到不同位置,上次開啟式兩人正巧碰上,正常情況下,在如同折疊空間般的小仙府空間內,想要找到對方可是難上加難。

因此最好辦法就是在外頭解決這一紛爭。

雖然很多有本事的人都提前瓜分了大部分進入名額,可在最終進入前,隨時可以挑戰已拿到名額之人,隻要在官府見證下,就可以獲得擊敗之人的名額。

甚至於若是想,可以將其他被擊敗的人名額贈予他人。

至於被贈予的家夥能不能保住名額,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麽,五年前你便打不過我,被我二十連刺劍擊敗後挑斷腳筋,五年以後,就以為增加了些勝算?”

“要我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在這,我們比劃比劃?”

隻見劉應將伸手的鐵劍解下,握在布滿老繭的手中,竟然單手將至少千斤的鐵劍托舉起來,如同舉起一根鴻毛。

隨後竟然不管對方是否應答,就開始朝對方走去。

這麽霸道……不虧是被稱作霸劍!

舉重若輕!

王藝成臉色一凜,他認出來劉應也已經到達如意境,隻用了五年!五年前他還不能如此輕易揮動這摻了九天玄鐵的鐵劍,現在竟如此輕鬆!

可他也沒有停歇,這五年沒日沒夜不在思考如何擊敗他,也已經修成了金光門非如意境最出色弟子不可修的不傳絕學——耀光錐!

上次在小仙府中的狹窄空間碰上,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極擅長遠攻,卻一身修為發揮不出來七成,這次,就在這荊州府,一定要一雪前恥!

“也好!就讓你這家夥嚐嚐較上次痛苦十倍的痛苦!”

周圍人群本來聽得津津有味,待聽到兩人三兩句便決定在這分出高下,頃刻都退出去很遠。

不懂得利害的孩童也被家人強製帶離,不一會,這條街,包括小販便都撤離幹淨。

這世道,看不清楚形勢的家夥們,早都死幹淨,即便是在安穩的荊州府,可在骨子裏的謹慎一點沒少。

畢竟這種高手對決,一個不好就會殃及池魚,碎裂的石塊說不定都會不小心砸死幾個普通人。

仆役們卻不管不顧,聽到主人發令,自發將圍成的圓形人牆又擴大幾分。

“糟了!”

一旁兩位暗衛互相使了個眼色,另一人則反身去找負責這幾個街區的大人。

隻見一腳步輕點,飛過撤離的眾人,感受著交鋒氣機變了變臉色,小心翼翼來到兩人側麵。

……

此時,詹清婉臉色蒼白,她一隻手托著搖搖欲墜的李靜茹,卻根本動彈不得!

夾在兩人氣機中間,兩人卻連運起的功夫都沒有,隻能待在原地用盡全力抵抗。

如此可怕!氣機對撞下,甚至呼吸都開始困難。

詹清婉臉上帶出一抹駭然,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衝入交戰圈的官府之人,一雙美目水盈盈注視過來。

“兩位!”

那來到一側的官府之人舉起手中代表荊州府衙役的牌子道:“這西街上人流湧動,不便兩位出手,不如去……”

“你算什麽東西!”

輕輕推手,那名暗衛便被瞬間撞飛,化作一道身影閃過,撞翻了遠處推車。

他身前的劉應卻連看一眼都欠奉,隻是盯著對麵手中開始掐出法訣的王藝成,舔了舔嘴唇。

呼吸逐漸粗重,目中泛起血光:“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