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咕嚕嚕響著,馬車剛剛拐上大路,向著青山縣的方向緩緩行去,一塊布簾將內外隔絕開。
仿佛是害怕尷尬,霍雲瑛和杏兒兩人坐在車廂外沉默著駕車,僅季川獨自悠然坐於車內。
他見霍雲瑛二人駕車而來,在其邀請下欣然同乘而歸,順帶就著月光將這武學手抄本研讀一番。
將一側車窗布簾合上,明亮的月光被重新阻隔在外,他將手中的手抄本合上。
低下頭,麵板中多出了一行文字。
【金剛不壞體(開脈境武學)·未入門】
這是他從黑風寨大當家住處搜到的武學抄本。
這金剛不壞體是一篇開脈境武學,雖然不屬於精妙行列,但卻稱得上獨辟蹊徑。
它不同於一般武學,竟不將罡氣納入丹田凝聚,而是將丹田作為中轉,走的是以罡氣煉體的法門。練到圓滿可將一身皮膚練得如同銅牆鐵壁般堅不可摧,除了幾處罩門外,幾乎可以抵禦大部分開脈境的物理攻擊。
而除了最顯而易見的物理層麵的強大防禦力,它還能提升習練者力量,那杜立三便是因為此才能將那兩根沉重鐵鐧舞得虎虎生風。
季川心頭火熱,他可是對這強悍武學印象深刻,若不是他正好有那混合在一起的化境拳勁,想來解決掉那杜立三還要再費不少功夫。
他閉上眼睛,麵板上內容浮現在他眼前。
季川:
【武學】
雁行刀法·化境
伏牛拳法·化境
尋梅踏雪步法·化境
金剛不壞體(開脈境武學)·未入門
通脈訣(開脈境功法)·化境
【當前境界:開脈境圓滿】
【金色能量剩餘:四】
【藍色能量剩餘:三百五十三】
這次足以稱得上大豐收,黑風寨匪徒們足足貢獻了三百三十點的藍色能量,再加上上次預留下來的三點和今日自動補充的二十點,最後總量竟來到了驚人的三百五十三點能量!
隨著將藍色能量灌注於五髒六腑,獻祭掉的所有部位迅速變得凝實成真,隨後又有部分逐漸化作金色能量。
季川看到了自己坐於蒲團之上,雙手上抬,左手心朝下平放於肚臍處,右手立掌,指對鼻尖,擺出修煉的姿態。
待心神逐漸寧靜,開始按照法訣引導靈台中的靈氣衝擊身體皮膚。
他的皮膚在時間流逝中變得通紅,而後身體體溫不斷升高,在到達了一個已將無法承受的高度後,他開始逐步用掌麵拍打身體。
隨著不斷拍打,點點帶著紅色的血氣自毛孔中散溢而出,身體承受住更高靈氣,便加大力度,最後竟開始由另一個身影用拳頭、木棒、鐵尺擊打!
終於,他吐出一口帶著血氣的濁氣,身體皮膚蛻變成了如同古銅的顏色。
——金剛不壞體·圓滿!
可他皺了皺眉頭,在金色能量的灌注下像是抓住了某種縹緲玄妙感覺的尾巴,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令他感到抓狂,但隻能繼續苦思冥想,枯坐與蒲團之上。
時間仿佛在他身邊失去了意義,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想辦法抓住那道念頭!
不知過去多久,他腦海中竟一閃而逝一道玄妙印記,仿佛是與這功法契合到極致所生出的變化,隨著冥想繼續那印記愈發清楚,竟逐漸化作一道如同金鍾的模樣,融於背後皮膚,隨後逐漸隱沒消失。
而那身如同古銅色的顏色也被那金鍾吸收後從皮膚上消失不見。
——領悟,金鍾罩(絕技)!
金剛不壞體——
臻至化境!
季川睜眼,見到自己肺、膽、肝、脾四個部位變為缺失狀態,可維持時間變為一百二十天左右,而後滿意點點頭。
自己竟然領悟了絕技!
他一開始將凡人武學強行衍化至化境境界,因此從肉體強行榨取罡氣於其上,極大增加了其威能。
而到了開脈境武學,竟然自圓滿臻至化境後,又從武學中推演出了一式絕學來!那這絕學又該有何妙用?
若不是在馬車中,他真忍不住想試試這絕學了。
感受了下變得如同幾百層牛皮般堅韌的皮膚,他嚐試用快報廢的腰刀往裏劃,直到將新生出的巨力都放於那薄薄刀刃上,皮膚上才滲出些微血絲來。
恐怖如斯!
他將腰刀丟在一旁,撇了撇嘴——
就是這武器忒不頂用,若是能有把趁手武器就好了,他不是沒想過取了那兩柄沉重鐵鐧,可一來自己不會相應武學,二來鐵鐧攜帶實在不便且太過明顯,因此也隻能忍痛割愛。
至於那山寨中被搶的其他女子,他也隻是將其解放出來後給予了相應武器,至於那些土匪家眷的死活,還有她們今後準備在哪裏過活的打算,他並不想過多幹預,就讓那些女子自己做決定吧。
……
馬車在院落外停下來,季川輕巧跳出車廂,他擺了擺手便要往裏走。
霍雲瑛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開口:“季……季公子,上次的事實在抱歉。”
季川轉身,搖搖頭調笑道:“不‘打’不相識嘛……”
卻見身前女子並未著惱,像下定決心般鄭重開口:“我已決定明日便回返東嶺,這青山縣縣令及主簿之事也會上報給巡查司,你殺了那黑風寨匪徒的事瞞不了多久,這段時間,一切……小心。”
她頓了頓,像早就想好般伸手從袍中取出一枚帶著溫熱的玉佩遞過來:
“這小小青山縣應容不下你,若有意來郡中發展……可、可直接尋我,我家在軍中還有些關係。”
說著臉色微紅,想著這舉止實在有些曖昧,又抿了抿嘴唇扭過身去:
“季、季川,你……保重。”
這道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颯爽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竟讓人感到些溫柔。
季川挑挑眉頭隻是瀟灑揮手:
“山水有相逢,霍姑娘,珍重。”
而後拱拱手轉身回了院子。
“砰!”
那院子門緩緩闔上,隔絕開內外兩個世界。
珍重!
霍雲瑛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見坐在車轅邊上的杏兒一雙眼睛促狹看過來,於是給她頭上輕輕來了個“栗子”。
又伸手刮了她皺起的小鼻子,輕聲開口:
“走罷!”
馬車聲逐漸消失在小巷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