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受到視角所限，校場中央幾人並未看到兩人交手的實情，隻看見劉霸將右手背在身後，背對著幾人半晌都未說話。
張姓校尉凝了凝神，仔細看過去，卻發現劉霸雖然極力隱藏，可放在背後的一隻胳膊仍在微微顫抖。
怎麽了？
看著兩人一觸即分，根本連一息都沒有，難不成就這一小會，這隻胳膊就被擊傷？！
若真是如此，這小子天賦真是可怕，看劉霸的樣子，應該是在接觸瞬間便判斷出不對，為了不丟人強行撤了力道，若不是如此，說不得這隻胳膊就被這一擊廢掉！
這下可麻煩了，剛才是劉霸隨意一擊，要是動了真怒，可別再出什麽事。
於是與另一側校尉對視一眼，兩人邁步就準備上前勸解。
剛準備開口，便見到劉霸側過身子，朝著一側偏門疾走。
他又愣住——這又是什麽意思？不是混不吝誰都不怕？被這小子拂了臉麵都不帶放個狠話？
“今日……考校之事便交由張、方兩位校尉……”
聽得劉霸咬著牙擠出幾句，緩了口氣，直接跨出偏門，太陽照下來的瞬間能從額頭看到淌出的冷汗：“我……家中老母仍在病床，便有勞兩位了……”
聲音消失在轉角，在場所有人都呆呆站在原地，不清楚這位是吃錯什麽藥。
不一會，不遠處其它校場傳來的晨間操練的陣陣呼喝聲，才令眾人從發呆中回過神，張姓校尉看著季川方向嘴角抖動——
如此看來，確實是劉霸傷了不假，那名叫季川的家夥也沒有趁勢再欺壓上去，終究是留了些麵子。
劉霸此時不走，再過一會可就真遮掩不住，要露餡了。
丟人啊……
他剛生出一抹嘲諷，便感覺到這場景有那麽一些熟悉，片刻終於發覺之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像！真像啊……這小子和那人真像，都是如此囂張跋扈且天賦驚人，稽查司是走了什麽狗運氣，能接連遇到如此人物，兩次？
他複雜看向門口，深吸了口氣，對著門口抱拳道：“季兄弟，快，入隊吧，早些考校完，我再跟你講講這一輪考校後，明日還要出任務的事……”
望著坦坦****走過來的季川，在場列隊的幾位雖都是天驕，眼神中卻毫無攀比、不服，隱藏在撇來的眸子中的讚歎怎麽也藏不住。
季川坦然迎著眾人目光，仿佛剛才一切隻是隨手而為，此刻心中隻是想：這麽麻煩？還要出任務，怎麽刁叔和孫沐二人沒一個和自己說的，對我通過考校就這麽放心？
……
待校場內此輪考校散了，季川從其中悠閑走出。
他手中把玩著一隻木牌，這是通過這輪考校的憑證，意味著他已初步入了黑翎衛的眼，現在的身份可以算是校尉候補。
一會還要以此為憑證往武庫選幾門得用的偏門技藝，這也算下一輪考校之一，畢竟這短短幾日要將至少一門練得入門，也是一樁難事，這也是下一輪考核必備的素質。
可其餘幾人並不如此悠閑，雖然這輪考校目的僅在於看下各地衙門報來的種子實力如何，作為進入黑翎衛最低實力標準，不會放的太高，可也不會太低。
畢竟人之天賦不同，擅長的方麵也有所不同，可僅這一場，便有三人未能通過，這還隻是一輪，若在幾天後的考核任務中表現不佳，還有被送退的可能。
看著眾人緊張神色，迎過來的孫沐臉上卻沒有任何意外，隻是咧開嘴笑，季川也笑笑，稽查司兩人瞬間又親近不少，一路往武庫行去。
孫沐一路給季川介紹這大營內各個部分的功能，哪些現在可以用，哪些使用需要交些銀錢，哪些成了校尉可以進入，哪些地方進去要功績……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武庫門口。
剛才通過的剩餘幾名青年正排著隊在門口等著，就見到孫沐輕車熟路帶著季川，將牌子扔過去，兩人便在門口管事的鞠躬中，直接走了進去。
帶隊過來的張姓校尉眉毛抖了抖——
這是來到自己家後花園了？不過武庫有監察常駐，就算放水也不會太過火，況且現在上頭態度曖昧不清，真說不準何時調換部分稽查司的管轄範圍也說不定。
這次要求稽查司也參與到對外行動中，可能就是某些人博弈的結果，若是連這等要求都達不到，說不準稽查司能管轄的範圍就該縮水了……
於是也不再在意，伸出手敲了敲隊列中好奇探頭詢問的幾人，輕喝了一聲：“抬頭，挺胸，站好隊列！”
“一會好好挑挑！給你們的建議是這些雜藝，在精不在多，這三日你們至少要做到入門一個，我可提前說好，要是挑得超過兩個，到時候隻入門一個，或挑的對下一場考核沒甚大用，那你們下一輪考核可是要扣分的！”
“我給大家推薦有這三本，分別是主氣息判斷的……”
……
“師弟，放輕鬆，這裏麵好用些的雜藝都在這一塊，放心，師父交代我了，說你天賦驚人，想看幾本看幾本，這幾日就泡在這書庫中也無妨，若是要帶出去，記住不能超過三本，這幾日我可以交代人給你送飯……”
季川耳朵還能聽到外頭隱約傳來張姓校尉的呼喝聲，身前的孫沐卻不管不顧說得完全不同，聽著如同老媽子在耳朵邊喋喋不休念叨的孫沐，心頭一暖。
兩人在一層轉來轉去，走到一處角落。
“喏，就這些了，我的建議是從這書架開始，到下個書架結束，隻看中間兩層。”
說完遞給他一隻小鈴鐺，笑著揮揮手：“時間有限，我就不打攪你了，若有什麽需要，直接搖鈴，有人會來，我都安排好了……”
“哦，對了，記住了，這一層沒人把守的地方都可以隨意去逛，隻是記住不要隨意往二樓闖，就這樣……”
季川心中安定，心道這才是有大樹乘涼的感覺，哪像門口那些泥腿子，還要排隊，還有這種那種要求。
於是放鬆下來，開始對著這這邊幾個書架上的書冊研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