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透明君依舊沒有給我名字
任三郎剛剛上樓,就遇上了從母親房間出來的沙羅。
“沙羅,怎麽了,又哭了,母親說你了了,”任三郎看著沙羅淚眼朦朧的樣子,急忙問道。
沙羅捂著嘴小聲抽泣,“沒…母親沒罵我,隻是我自己,自己難過。”
任三郎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將沙羅送回房間,安慰道,“沙羅,家裏人不同意你們的婚事,這很正常,你自己難道沒有心理準備麽?這也算是好機會,看看那個男人會為你做到什麽地步,我們都需要看到他的誠意。”
沙羅驚喜的抬起頭:“大哥,你是說你會支持我們麽?”
“我可沒這麽說。”任三郎瞪了沙羅一眼:“你自己也做好最壞的打算,現在母親頂多說一說你,等父親回家知道了這件事,那才是一錘定音的時候。”
白鳥家向來都是白鳥爸爸當家做主的人,說一不二,就算是任三郎對白鳥爸爸的決定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沙羅的情緒更加萎靡了,想到嚴肅的父親,沙羅的壓力更大了。
任三郎沒再說什麽,轉身就開門離開了。
沙羅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考慮清楚,也需要自己擔負起責任——誰都不能例外。
任三郎沒有再去找母親,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先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讓父親空閑的時候回家一趟,畢竟是女兒的婚姻大事,不可能一直瞞著父親的。
掛斷了和父親的通話之後,任三郎撥通了文麿的手機。
“日安,任三郎。”文麿的聲音還帶著些疲憊的情緒:“是案子有什麽進展了麽?還是對方有什麽行動了?”
“都不是,和案子沒關係,隻是突然想給你打個電話。”任三郎輕聲的說道。
文麿聽著任三郎低落的聲音,感覺有點不對,關心的問:“任三郎,出什麽事情了麽?”
任三郎抿了抿唇,緩緩的說道:“文麿,我們之間…我們,終究是要有一個婚姻的……”
文麿一下子就明白了任三郎話裏麵的意思,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嘴唇抖了抖,沒說出話來。
“對不起……對不起文麿,我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我們終究要麵對的,我們的年紀都不小了,父母也都等著抱孫子……”
“我沒有辦法麵對著他們期待的眼神,告訴他們我愛上了一個男人。”
“文麿,我知道我很自私,因為我希望我周圍的人都能夠幸福,我不希望,是我,給他們帶來了不幸。”
同性戀的壓力會給這兩個家庭帶來不可挽回的悲劇。
尤其,這兩個家庭根本承受不起這種事情帶來的關注。
文麿在電話的那一頭死死的捂住嘴,掩住了他軟弱的哭泣聲。
我都知道的,任三郎,我都明白的。
是我的錯,是我將你帶到了這個從來都不曾有希望的深淵,是我給你的生命帶來了不幸。
文麿心裏很清楚,這件事是任三郎為他考慮的更多些。
因為比起財團家的公子出櫃,政閥家的繼承人是同性戀才是頭條。
“任三郎,不是你的錯,不是,從不是。”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任三郎,我不該讓你對我說出這番話,應該…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麵前,文麿的心甚至在這一刻痛到麻木。
不應該,不應該讓任三郎來背負著這一切。任三郎對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不是心也像這麽痛?
親手否定了他們兩個人的愛情,親手將他們自己推向各自的婚姻,親手背叛他們的純淨。
文麿很清楚他們兩個的未來,但是文麿卻下意識的遺忘,希望現在這種幸福能夠更久一點,更長一點……
但是,這種短暫的幸福,這種遺忘對他們兩個都很不公平,尤其是對任三郎。
所以,任三郎,讓我來替你背負這一刻的傷痛好不好?應該是我先說出這番話,讓所有的罪都讓我來承擔……
任三郎輕笑了一聲:“文麿,你是不是又多想了。”
文麿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為什麽任三郎這個時候的語氣還是這樣平靜呢?
“我的妹妹都要結婚了,我的婚事肯定也提上了日程。我們都沒有辦法否定婚事,與其拖到不能再拖,引人懷疑,還不如現在自己選擇,起碼有一些餘地。”
“尋找一個好控製的‘妻子’,做一對名義上的夫妻。”
任三郎的聲音柔和平靜:“文麿,我還是要說抱歉,因為我們的愛情永遠都不能正大光明的暴露在陽光之下,我們的愛情就像是黑夜的吸血鬼,一見到太陽就會魂飛魄散……”
“但是,文麿,我們相愛的是心,我愛你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文麿眼眶中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這是他6歲以後第一次哭。
“任三郎…任三郎,永遠都不會變,不會變的……我們都不會變的。”文麿低聲的一句一句的重複著,仿佛這樣就能夠給他們力量。
他了解任三郎,任三郎是一個責任感很重的男人,可是這樣的男人卻說出娶一個名義上的妻子這樣的話……明知道不能給那個女人幸福,明知道他會親手毀了一個女人的幸福,任三郎卻依舊義無反顧……
這都是因為他,因為他們的、自私的、愛情。
“任三郎,我又沒有和你說過,我也很自私,所以…所以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手的。我們都會結婚,但是我心目中伴侶的位置,永遠隻有一個人,永遠。”
任三郎也被文麿沉重的語氣弄得有點想哭,但還是努力的笑著說:“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還能怎麽樣,你難道還想對我始亂終棄不成?小心我分分鍾仇殺你。”
文麿也強笑出聲:“如果能死在任三郎的手裏,那也是我綾小路文麿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不和你貧了,我這邊還有事,這次打電話也隻是和你通個氣,免得你聽到了有關我婚事的消息,又夜不能寐的。”任三郎不想要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簡單的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文麿輕聲道:“那任三郎你去忙吧。”
文麿掛斷了電話,本來就疲憊的身體還想更加疲憊了。
他們的愛情終究不是被社會認可和祝福的感情,不,或者他們現在應該足夠慶幸,他們生活在現代社會,而不是在上個世紀那種認為同性戀是疾病的年代。
他們都別無選擇。
即使再怎麽自私的人,也不能忽視家人的感受。
他們相愛本就是一個錯誤,但是,他們都已經不願意糾正。
“文麿少爺,到了午飯的時間了。”管家的聲音突然在文麿的背後響起,文麿驚慌的轉過身。
“啊,嚇了我一跳,我在想一些事情。”文麿扯了扯嘴角,盡量平靜的說道。
“…少爺,你的眼睛為什麽紅了,是,在哭麽?”管家被這樣軟弱的少爺驚呆了,在他的印象裏,自家的少爺永遠都是板著一張臉,嚴肅到陰森,強大到毫無弱點。
但是,現在這兒紅著眼圈的少爺卻更讓人心疼。
“我怎麽可能會哭,隻是看書看的時間長了,揉了揉眼睛。對了,父親回來了麽?”文麿毫無破綻的笑著問。
管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回答:“先生說,晚上他會回來。”如果少爺不想要讓人看到他的這一麵的話,那他就當做沒看見。
“我知道了。”文麿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回自己的臥室了,他需要靜靜的待一會兒。
“午飯我就不吃了。”
管家在後麵張了張嘴,但是最終還是沒說出勸誡的話,少爺心情不好的話,那就讓少爺緩一緩好了。
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文麿的頭腦卻從未有過的清晰。
他需要一個“妻子”,一個不會成為他和任三郎之間障礙的妻子,一個會聽話的妻子。
沒有孩子當然沒有關係,他還有弟弟。
任三郎也好像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這些年,任三郎一直都在偷偷的資助當年那個私生子。
這種任三郎的一時善心,在今日卻變成了他們的救星。
如果那個私生子沒有什麽野心的話,他會允許那個人的孩子成為任三郎的孩子。
任三郎,如果不能讓我們公開示愛的話,那請讓我更加寵愛你。
鞠躬,謝謝親愛的們的支持mu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