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在林笙問出那句話之後,蘇晨逸和祁蒼不免有些詫異。林霖對他的想法他們已經看出來了,可是林笙呢?雖說林笙嘴上說著厭惡,可是他心底究竟怎麽想隻有他自己清楚。看了看越來越近的三輛車,蘇晨逸心神微震,難道……
盡管林霖手中的槍口依舊對著越野車的後輪,可是他的目光卻透過蘇越澤直直地鎖定在車窗裏的林笙。一個月前蘇晨逸和祁蒼去林家探望林笙,也就在那晚,他問了林笙這樣一個問題——你在乎的人裏可有我一個?然而林笙卻沒有給他任何回複。直到現在,林笙問出了這句話。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心髒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他一直很想知道那個答案,他很想知道自己努力了這麽多年能否得到林笙的一個回複,哪怕是林笙的一點好感,他都覺得這些努力是值得的。
林笙微微彎起嘴角,表情柔和,他又問了一次,“想知道嗎?”
此時打鬥中的四人也停了下來,雙方互瞪一眼各自站到了自家老板身後嚴正以待。
殷紅的血液浸透了林霖的衣袖轉而順著指尖滴落在瀝青地麵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蘇越澤麵無表情地看著林霖,手臂上的肌肉微微暴起,隨時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林霖卻是沒有看蘇越澤一眼,似乎已經忘記了現場緊張的氣氛,他的眼裏隻剩下那個坐在車內長著一張娃娃臉少年,混沌的大腦逐漸清晰。想起剛才自己近乎瘋狂的舉動,林霖握槍的手開始不可抑止地顫抖,差一點,他差一點就親手殺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林霖強製自己扯出一抹笑,似乎又覺得嘴角的血漬會礙了林笙的眼,他忙舉起袖子使勁地擦了擦,又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最後將受傷的左手藏在身後,背脊挺得筆直,仿佛一名紳士一般。
林霖的這番舉動讓現場的人都麵露不解,原本準備趁機偷襲的蘇越澤也不由得頓住,此刻的林霖已經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了,況且,他已經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感覺自己沒有任何不妥後,林霖這才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問:“有嗎?”你在乎的人裏有我嗎?
林笙微微垂下眼,心底竟然感覺有些好笑,在這種時候,林霖居然都不忘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該說他固執還是頑固?
對於林笙的沉默林霖並不著急,隻是耐心地等待著林笙的答案,他等這個答案等了五年,也不差這幾分鍾。
終於,林笙抬起眼幾不可見地點點頭,“有的,”他說。
‘咚’一聲悶響,林霖手上的槍砸落在地麵上,低沉而又愉悅的笑聲從他嘴裏發出,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就連眼裏也泛出喜悅的光澤。笑到最後,林霖竟然抬手捂住了嘴,雙眼開始泛紅,晶瑩的**從眼眶裏滑落,順著臉頰流進指縫中。長期以來繃緊的弦終於斷裂,林霖一手蓋住眼緩緩地蹲了下去,手上的左手無力的垂在身側,肩頭微微顫動著。
蘇晨逸輕輕歎出一口氣,“親,你作孽了。”
祁蒼幾不可見地笑了笑,“如果他不作孽,我們這會兒已經走在黃泉路上了。”
“其實我們已經有半隻腳踏上去了,”蘇晨逸撇撇嘴,“難道你們沒有聽見車身和護欄摩擦的聲音嗎?”
“你可以把腳收回去了,”林笙望著窗外幽幽道,“救兵來了。”
直行車道上,一輛紅旗轎車首當其衝疾馳而來,後麵緊跟著的是一輛黑色越野,再最後便是一輛吊車。紅旗轎車內的人似乎看到了道路中間斜停的銀灰色轎車以及對峙的幾人,最後司機將車穩穩地停在林霖三人身後不遠處。
車門打開,一身墨綠色軍裝的祁炎大踏步走向蘇越澤,期間沒有看林霖三人一眼,緊接著穿著軍裝的八個兵也從兩輛車上下來。見到車道上的情形,有兩個兵快步跑向銀灰色轎車,剩下的幾人將蘇越澤等人圍了起來。
在蘇越澤麵前站定,祁炎問:“他在哪?”
似乎對祁炎的龜速有些不滿,蘇越澤朝越野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車內,現在先讓吊車過來。”
看著搖搖欲墜的深藍色越野,祁炎的瞳孔不住緊鎖,一股濃烈的恐懼席卷全身。
“報告!”查看了轎車的一名兵大喊,“大校,車上有三具男屍以及一個陷入昏迷的重傷患者!”
跟隨著蘇越澤快步向越野車走去,祁炎頭也不回地大吼:“把那三個人抓起來!清道,讓吊車過來,立刻!”
“是!”幾個名對著祁炎的背影敬了個禮便立即按照祁炎的吩咐行動起來。
緊緊貼著護欄,蘇越澤溫柔地注視著蘇晨逸,“別怕,馬上就能出來了。”
“我不怕,”蘇晨逸笑吟吟的看著蘇越澤,“不過親愛的兄長大人,我倒是覺得你可以拍拍肚子上的腳印,影響市容啊親。”
“……”親,難道你不覺得你的關注點放錯了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淚眼汪汪的看著為兄大呼三聲‘我愛你’嗎?
跌跌撞撞地跑到後座另一邊,看著麵容鎮定的祁蒼,祁炎艱難地張了張口:“蒼……”
祁蒼看也不看祁炎兀自閉上眼,對於祁炎的呼喚恍若未聞。
“對不起……”祁炎一臉懊悔,“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對你冷嘲熱諷,對不起……”
車窗外,林霖和他的兩個手下已經被抓住,從始至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林霖的頭低垂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收回目光,林笙冷笑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祁炎卻是看也沒看林笙目光緊緊鎖住祁蒼,“以後我再也不逼你了,也不隨便和你發脾氣了,你別不理我好嗎?”
車身摩擦護欄的聲音越來越大,如果此時屏氣凝神,定能看出越野君已經往前移動了些。
不過這個細節已經被時時關注越野君的蘇越澤看到了,他驚恐地瞪大眼吵另一邊的祁炎吼,“祁炎,讓你的人動作快點!”
顯然祁炎也注意到了車身的刮痕,他扭頭看向車道,五個兵已經擼起了袖子正試圖將橫在路中的銀灰色轎車推到一邊。
“你們幾個動作快點!磨磨唧唧的,平時的訓練都白訓了嗎!”
祁炎這麽一吼,五個兵頓時打了個激靈,忙牟足了勁推動轎車。而吊車司機也嚴正以待,一旦車道上能夠容得下吊車通過,他會立即將吊車開到越野附近。
終於,銀灰色轎車被推到一旁,吊車立即發動,幾個兵也迅速跑到越野車尾。
見著幾人在車尾忙碌,蘇越澤微微笑了笑,“乖,先把車窗關上。”
“好,”蘇晨逸乖巧地應著,然後小心翼翼地按下按鈕。
四麵車窗緩緩升起,林霖猛地抬起頭望向林笙,無聲地說出三個字。
在車窗即將關上的那一刻,蘇越澤輕聲道:“小逸,我等你。”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蘇越澤等人依言站遠了些,隻是他和祁炎的目光卻從來沒有移開過越野。
在起吊時,越野君傲嬌地顫抖了一下,連帶著圍觀的眾位也跟著顫抖了一下,驚出一聲冷汗,嚇得吊車司機差點手抖直接把越野君扔到山下去。盡管如此,越野君還是有驚無險地被吊車君拽回了車道。車剛落地,蘇越澤和祁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車旁,而林霖則是遙遙望著,想上前,卻又被壓製得無法動彈。
蘇晨逸腳剛落地,蘇越澤便攬過他緊緊抱在懷中,身體微微顫抖著。
“好了好了,”蘇晨逸一邊拍著蘇越澤的背部一邊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對不起,”蘇越澤埋在蘇晨逸的頸窩低聲說,“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會漏接你電話了。”
“沒事沒事,行了,都看著呢,不知道小爺臉皮薄嗎!”
“蒼……”祁炎巴巴地望著麵無表情的祁蒼,“對不起。”
祁蒼卻是沒有看祁炎一眼,徑直往駕駛座的方向走。
對蘇晨逸和林笙招呼了一聲,祁蒼便準備離開現場。
祁炎眼疾手快的上前攔住即將上車的祁蒼,目露祈求,“蒼……”
撥開祁炎的手,祁蒼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便跨上駕駛室發動車子揚長而去,即時車頭已經變了形,卻絲毫不影響他開離現場。
“大校,這三人……”
瞥了被抓住的林霖三人一眼,祁炎疲憊地擺擺手,“通知劉隊長來處理,我先回去,你們交接完直接回軍區。”
“是,大校!”
“哥,”蘇晨逸輕輕拽了拽蘇越澤的袖口,“林霖他……”
“你不是想吃爆炒龍蝦嗎?”蘇越澤寵溺地揉了揉蘇晨逸的頭,“這裏他們會處理,咱們先回家。”
見蘇越澤和蘇晨逸要走,幾個兵頓時麵露為難地看向祁炎,“大校,這……”
“不管他們,你們把那三人看好就行,劉隊長會和他們聯係的。”
“是,大校!”
走到林笙跟前,蘇晨逸輕輕地拍了拍猶在發愣的林笙,“小笙笙,走嗎?”
回過神來,林笙抿著唇搖了搖頭,“你和蘇越澤先回去吧,我晚一點聯係你們。”
聞言蘇晨逸麵露擔憂,“小笙笙,你和林霖……”
“我會給你和蘇越澤一個滿意地解決方法的,”林笙牽強地扯出一抹笑,“相信我。”
示意蘇越澤先去開車,蘇晨逸忙將林笙拉到一旁小聲說:“小笙笙,雖說當初我差點被林霖弄死,不過現在也沒什麽實質上的損傷,轎車內除了穿中山裝的那個,其餘兩個都不是林霖殺的,正當防衛神馬的你懂的,我哥那邊我也可以說說,你……”
“不用再說了,”林笙沉聲打斷了蘇晨逸的話,“既然他當初敢做出這些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我不會幫他,更加不會包庇他。”
“可是……”
“別可是了,你先和蘇越澤回去,三天,最多三天,不管是什麽結果,我一定會告訴你們。”
見林笙固執,蘇晨逸也不好再勸說什麽,隻得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事實上在說出剛才那些話時蘇晨逸心底也是萬分糾結的,雖然除了當初那場綁架林霖沒有對他作出其他傷害,但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死在了林霖設計的那場車禍中,他沒有經過死去的蘇晨逸的同意便想放過林霖,甚至違背了當初要替蘇晨逸報仇的誓言。
可是麵對林笙,他卻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如今他和林笙也算得上是過命的兄弟,如果林笙心裏真的有林霖,他不希望林笙痛苦,更加不想給林笙施加任何壓力。他知道這樣很對不住死去的蘇晨逸,但是那人畢竟已經死了,林笙卻還活著,他不希望活著的人痛苦。
拉著蘇晨逸上車替他係上安全帶,拍了拍蘇晨逸耷拉著的頭,蘇越澤歎息道:“別想了,雖然我很想親手宰了林霖,但是這件事還是讓林笙自己去處理吧,我們等結果就好。”
點點頭,蘇晨逸輕聲問:“哥,如果小笙笙要放了林霖……”
“如果你開心,怎樣都可以。”蘇越澤柔聲說。
“謝謝。”
側過身吻了吻蘇晨逸的嘴角,蘇越澤立即發動了車子,“我覺得這聲謝還是等到回去在**說吧。”
望著揚長而去的黑色蘭博基尼,阿文默默地看向身旁的阿武,親,大少這是把咱兩忘了是吧?是吧?
抽了抽嘴角,阿武珍而重之地拍了拍阿文的肩頭,“小別勝新婚,剛剛經曆過生死的都這樣,如今咱們在大少眼中都是浮雲啊浮雲,乖,一會兒咱們搭警車回去。”
“……”
蘇宅某房間浴室,蘇晨逸抓著一條毛巾竭力擋住自己的重點部位,赤|裸的胸膛上印著點點紅痕。瞪著蘇越澤,蘇晨逸怒道:“姓蘇的,小爺才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這種時候不應該是你乖乖躺下讓小爺壓嗎!憑什麽又要小爺在下麵!”
笑了笑,蘇越澤忽視掉胸口上的大紅掌印向前踏了一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姓蘇。”
“那又怎樣!”蘇晨逸下巴微揚,“我告訴你蘇越澤,這次小爺絕壁要在上麵!絕壁要!”
聳聳肩,蘇越澤無奈道:“好吧,讓你在上麵。”
蘇晨逸沒有想到蘇越澤竟然會妥協,他怔怔地看著蘇越澤有些遲疑道:“真的?”
“真的。”蘇越澤笑眯眯地點頭。
“太好了!”蘇晨逸將手中的毛巾扔開拉著蘇越澤跑出浴室再將他推到在**,“小澤子,你放心,小爺會很溫柔的。”
十分鍾後……
跨坐在蘇越澤身上的蘇晨逸被他頂得七葷八素,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不斷從他嘴裏發出,
“蘇、蘇越澤!你、你這個、這個騙子!小爺恨你、恨你!啊……”
蘇越澤扣住蘇晨逸的腰賣力頂撞,“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是我不夠努力。”
“嗯……混、混蛋!”
“是嗎?”蘇越澤笑了一聲翻身將蘇晨逸壓在身下,擦了擦蘇晨逸額頭上的汗水,蘇越澤柔聲問,“可是這個混蛋已經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你要不要負責?”
“負泥煤!”蘇晨逸咬牙瞪向蘇越澤,“能別這樣半上不下的把小爺吊著嗎?小爺難受!”
蘇越澤緩緩地**兩下,“你回答我我就讓你釋放如何?”
“你!”
“要不要負責,嗯?”蘇越澤繼續問。
被蘇越澤磨得心癢難耐,蘇晨逸狠狠地掐著蘇越澤的手臂怒吼,“丫的小爺都被你吃幹抹淨了難道不應該是你負責嗎!”
門外正準備敲門的白管家默默收回手麵色僵硬地朝樓下走,白日**神馬的太傷風化了!
低沉的笑聲在房間內擴散,蘇越澤溫柔地注視著蘇晨逸認真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都會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