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三大陸二

即使方恪他們明白解除了三大陸之間的禁製即可破除如今的局麵,但是也隻是明白而已。要真正做到這一點極難。

比如,兩名合體期修士。太阿是一個,方恪隱隱約約猜到另外一個應當是智霄。但智霄卻不得離開昆侖派,因為他一旦離開。那麽太行和天山上的兩位合體期修士也會離開本門派。互相牽製了對方。

彼此承諾不會率先使用合體期修士。

而傳送陣雖然也可以達到其餘兩大陸,但一次最多不過五人耗費的靈石太多,沒有門派能夠承擔的起。

是以,眼前還是一個死局。

而在其餘派別看來,昆侖派已經是囊中之物了。現在隻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

然而,天山派攻打羲和城卻整整僵持了兩個月。

昆侖坊市原本因為戰事已經冷清下來,然而在一個月前。下了一場雪,又下了一場傳單雨。漫天的傳單灑遍了整個昆侖領域。然後又飛躍千裏,被各方探子呈到了幾大門派麵前。

左丘隨手將傳單一揚,薄薄的白紙便飄飄搖搖的從峰頂落了下去。白紙和滿山遍野的雪色融合在一起。雪麵反射出刺目的陽光來,整個太行山脈被冰雪覆蓋看起來別有一番意境。若說昆侖是奇山異峰,一派飄渺仙境。那太行就是雄偉。太行山山勢東陡西緩,雄偉處有高達千丈的斷層岩壁,而秀麗處又有有名的中門湖。而太行派就坐落在其中最為奇麗的五靈山上,此山後便是一處斷層岩壁。而山下有五條靈脈。五靈山也是因此得名。

此時的太行派中一片肅穆,就連女修也個個是一身武裝,英氣逼人,銀色特製輕甲,配上玄色底衣,衣袖上分明的太行八卦圖。隻這一眼望去,這太行之中竟無一閑人。而人人眼中都仿佛燃燒著一簇火,狂熱而堅定。

江沉舟裹著厚厚衣物站在左丘身旁,看到那紙張消失在漫天飛雪之中。那上麵寫了一首傳遍九州的小詩。毫無韻律可言,也不是什麽體,連韻腳都沒有押。卻極具煽動性。

江沉舟隻看了一遍便記了下來,尤其是其中一句。昆侖人寧死不屈。

江沉舟譏誚的笑道:“那便去死罷。”

左丘微微側過頭看著江沉舟淡淡道:“沒想到,我竟然還是小看了他。”

……

天山上,鬥笠人坐在雪鬆下,擺弄著棋局。

一張白色的紙壓在棋盒之下。他對麵坐著一名和尚,正是十方。

“太行派行事太過張狂殘暴,到底失了人心。”十方淡淡道。

“人心?”鬥笠人輕輕一笑道:“論對門派的控製,昆侖遠不及太行。即使失卻了人心,也是他人之人心。而非太行弟子之心。”

太行派弟子將左丘視若神明,根本不可能生出半點心思。左丘讓他們死,他們絕不會活。宛若最虔誠的信徒。

一時間雪鬆下安靜的隻能聽見雪花飄落的梭梭聲。

直到十方半垂著眼眸淡淡道:“比如你我。”

鬥笠人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清脆一響。“比如你我。”他重複了一遍十方的話。

到十方離開之時。

十方對著鬥笠人微微一笑,笑容中含著悲憫之意。

他道:“聽說您有一子,正是昆侖人?”

隔著鬥笠,他根本無法看到鬥笠人的表情也就無從得知他是什麽態度。十方心一跳。

“看來尊師已經將衣缽盡數傳給你了。”鬥笠人不喜不悲的聲音傳出來,十方感受到了極其恐怖的壓迫感。

飄零的雪花如同鋒利的刀劍一般,輕輕的割破了他的嘴唇。

“你該下山了。”鬥笠人淡淡道。

十方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微笑著道:“宗門一直都是天山派最堅定的朋友。”

待十方離去之後,鬥笠人輕笑一聲道:“佛修都是惹人厭惡的東西,偽善,做作,並且自認為擁有無上榮光。”

……

祁連山脈一名佛修拿著一張白紙看了幾眼,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折起來的草紙。那草紙上的字潦草至極,但卻看得出來和白紙上的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皺著眉頭吐出一句話,但似乎是因為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粗糲,幹澀。

“你…還欠我十日。”

“師兄,你說什麽?你終於說話了?”房間門被人一把推開,那名小和尚激動的看向塵否。

塵否卻隻是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小和尚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幾步。

“師兄,你何必如此,你若是服個軟。宗門定會放你出來的,何苦如此執迷不悟?”

“滾。”塵否吐出一個字。卻仿佛帶著金石之音,那小和尚直接倒摔出房間,門彭的一聲被關上。

……

而此時昆侖派各個坊市的市門口,都擺放著一張木桌。木桌後十二名昆侖派修士實行日夜不休輪換製度。

而木桌前排著長隊的人群可以從坊市口排到坊市尾。直到半夜人才全部登記完,赫連彤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坐下了歇一會喝口水潤潤喉。

“今日有多少人報名參軍?”赫連彤問道。

易卦回答道:“今日總計有一千七百六十八人報名,並已經領了木牌前去預備營報道。”

赫連彤不由一笑:“那一個月以來共有多少人?”

易卦算了幾遍才確定道:“總計二十二萬五千零四人。其中十萬人已經奔赴邊境。”

“物資方麵呢?”赫連彤問。

易卦麵有難色的道:“無法計算……太多了。丹藥,兵器,符籙……甚至還有修士背著靈米來,有些的還捐了幾個靈果……”

“是啊,真是的,什麽瑣碎的東西都拿來了,甚至有人背了一口鍋來。真的是不好計算。”一人插話道。

“你可不要小瞧他們隻拿出這些東西。”赫連彤皺起眉頭嚴厲的看著其餘人。

“不論他們捐獻的是多還是少,這都是他們作為昆侖人的一份心意。你看來不過是一把米,一口鍋幾個靈果,卻有可能是貧困修士家省吃儉用摳出來的。有些貧困的修士哪裏吃的起靈米靈果?他們有一些甚至連辟穀丹都吃不上。但是如今昆侖有難了,大家都願意團結起來。拿出自己僅有的東西供給前線。或者他們拿出來的東西在我們看來是微不足道的,但是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

就像方師叔寫給我們的信上所說,眾誌成城……

我們要讓那些門派看看,我們昆侖絕不是他們想象中那般好欺辱的。如今所受的屈辱和傷痛,來日必當奉還。”

其餘弟子麵上都露出幾分羞色來。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堅定起來。齊聲道:“師姐教訓的是!我等知錯!”

……

赫連彤站起身遙望天空,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心中默念道,娘你在何方,現在還好嗎?雖然女兒如今不能上戰場殺敵,也暫時還不能手刃仇人。但女兒也在按照表哥的方法為爹和赫連家報仇盡了一份綿薄之力。

“方師叔真的很厲害。”易卦突然道。若不是方師叔發起這場傳單‘雨’,想到這個聚齊昆侖所有力量的方法。組建‘誌願軍’,籌集物資。他們也隻能在門派內幹著急,而邊境必定麵臨缺少物資又缺少兵力的情況。

赫連彤扭過臉來理所當然的道:“我表哥當然厲害。”

“聽聞師叔曾給太行派去了一份信,信上說太行殺昆侖一人,他就殺太行十人。是真的嗎?”

“是。”

……

另一方麵,鄭長天已經在對戰中發覺葉於時擁有統帥才能。葉於時訓練出來的人,崔吉,羅畢,安長樂等等單獨擰出來都可以獨當一麵。而葉於時手底下的私軍,聚集時是一把利斧橫掃千軍如卷席,分散開來又是一把把尖刀將敵人分而滅之。

更何況葉於時的私軍還是三族混合互補,揚長避短。在戰場上就是一支極其恐怖的力量。往往以最小的損失換取到最大的勝利。

因此鄭長天有意的將手中軍權指揮交在了葉於時手中。而趙曆悅此人也在指揮方麵露出了鋒芒。他仿佛天生便應當是一名謀士。

但鄭長天卻不那麽欣賞趙曆悅的指揮方式。

趙曆悅也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但這份最小的代價卻並非是‘損失’而是‘犧牲’。是的,犧牲。趙曆悅又一次用千餘名修士做誘餌引得宗門上了當,雖然最後獲取了勝利。但那千餘名修士卻也死傷了三分之一,並且是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

方恪因此訓斥了趙曆悅,趙曆悅也很是誠懇的說不會再有第二次。但鄭長天卻沒有在趙曆悅眼中看到悔改,他並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麽。隻是承諾不會再這樣做而已。

而方恪……說的此,鄭長天有些頭疼。方恪有極好的大局觀,卻絕非是一名好的統帥。不犯錯,卻也不出彩。而且比起指揮,他更願意衝鋒殺敵,或者是作為葉於時上戰場指揮時的護衛。

但鄭長天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太過強求了。人無完人,方恪若是連統帥都能做了,那還有什麽是他不會的嗎?他這次的‘傳單’為昆侖招來了二十多萬修士,幾年的糧草。足以讓所有人佩服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