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城破二

這片黑雲不到兩息的時間便破了漠城的空中屏障。然而穆漠看著方恪的表情,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方恪似乎感覺到他在看他,看向穆漠的方向微微點頭一笑。

就在此刻。

就在那片黑雲壓下的時候,一道金光刷的亮起。飛向城上的靈獸仿佛撞上了一麵看不見的城牆。最開始的靈獸,紛紛墜落。其後的靈獸有些也因為來不及刹車而撞上去,來的及刹車的又被身後來不及刹車的撞上。

而這時當麵而來的是一陣箭雨。和乘著靈獸而來的昆侖修士。

穆影猛地揮手,變陣。但已經晚了一步。

“不!這不可能。”柳酒驚呼道,她明明探查過。除了第一道屏障,並沒有符陣和陣法的痕跡。

穆影深深的看了柳酒一眼,若不是相信柳酒的實力,他怎麽會製定這個進攻策略。

靈獸的哀嚎聲和箭矢的嗖嗖聲混雜在一起。太行派敗退。但昆侖眾人臉色沒有一絲喜色,氣氛反而反而愈發沉重起來。

太行派的修士整齊的讓人覺得可怕。穆影令旗一變,太行派瞬間變陣,沒有一絲滯凝,步調整齊的如同是一個整體。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

更可怕的是,全程太行派的修士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是的,全程隻有昆侖派的呼喝聲靈獸的哀嚎聲以及施法的聲音。而太行派的修士一個個隻是沉默的前行攻擊,哪怕被刀劍削掉肢體也沒有發出哀嚎聲。

就像是傀儡。但傀儡又怎麽會有這麽狂熱的眼神,和這麽靈活的配合。

這樣一支軍隊,實在是可怕至極。

冷風呼呼的吹著,太行派的旗幟在空中獵獵作響。

方恪雙手撐在石欄杆上,平靜的望著城門下。看到柳酒投來的目光時,嘴角微微一翹。然後悠悠然說道:“我想要提醒你們的,是你們自己不聽。”

柳酒狠狠的看了方恪一眼,低聲對穆影說了一句便手持兩人高的戰旗一躍而起。她閉目舞動手中戰旗,手中不斷的掐算。

而穆影處,卻是冷冷看向方恪。穆影一揮手,一名身著銀甲的修士持弓而出。穆影拿過弓箭,拉至滿玄。直指方恪。

孔渝青下意識想要擋住方恪,卻被甄聰拉住了。

甄聰搖頭,此時一擋。銳氣盡失,不利於軍中士氣。更何況,他們應當相信大人。甄聰看著方恪的身影,心中大定。

穆影冷笑一聲,手一鬆。箭出。

嗖!

破空聲傳來,幾乎一瞬間那箭便已經到了方恪麵前。金色的屏障再次出現,與箭尖摩擦出焰火一般的火花。

方恪依然不動。

那箭矢又前進了一分!

孔渝青愈發緊張起來,這符到底能不能擋住這一箭誰也沒有試過,誰都不知道。

穆影飛快的又是一箭,恰好射在第一箭的箭尾處。嗖的一聲,那箭矢竟然仿佛馬上就要突破屏障了。

嗖!第三箭又至。

箭矢已經到了方恪鼻尖處。

穆影第四箭又至。

刷刷四箭,快到所有人隻看見穆影拉了一次弓。

太行派眾人依舊沉默,他們靜靜的望著城池之上。眼底卻是掩蓋不住的狂熱。

昆侖這邊有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難道屏障就這般破了?

方恪似乎是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箭尖透出的冰寒之意似乎已經到了他鼻尖。那箭呼嘯著繼續前進,這一刻孔渝青麵色煞白。甩開趙曆悅的手便想要向前。但是已經晚了,那箭太快太急。

孔渝青不禁閉上了眼。

他聽到倒抽氣的聲音,然後猛然睜眼。他也不禁為眼前所見的一切倒抽了一口氣。

一隻金色的火鳳嘴裏銜著四支箭矢朝太行俯衝而來。

太行派由第一排手握盾甲的修士齊刷刷的退了三步。那火鳳帶來的烈焰炙燒著一切,空氣都發出劈劈啪啪的爆鳴聲。

孔渝青這才發現城牆之上不知何時懸掛著十二盞宮燈。而一道而從城牆腳下直接衝到天際的金黃色巨符顯現在所有人眼前。金色的光芒和太行派黑雲一般的靈獸大軍相對而立著。符籙上流暢的符文流光閃動,隱隱可見上麵有數十頭獸紋。其中尤為顯眼的便是鳳凰和龍。

穆影麵上終於出現了動容之色:“竟然是無品符籙。”

柳酒踩在一隻仙鶴身上,抬頭仰望著這道巨符。雖然是借助了那十二盞宮燈的的力量此符才得以成形。但這道符中間的體現出的境界卻是實實在在的。難怪她不曾發覺,因為這不是陣法,隻是一道符啊。

一道通天巨符。

“但葉於時已經領悟了界意了嗎?”十品之內的符籙是順天地之意,以製符,是為境。無品符籙,卻已經是破境創界。是改天換地,以己心製符,天地為符筆符紙。

柳酒麵上出現的是讚歎。自符師魏仙逝後兩百年修仙界還未有人製作出無品符籙,三千年以內也從未有過如此年輕的無品符師。即使這符還不完全。因為它並非是自動吸取天地靈氣而是靠人力維持的。

但隨即柳酒看向方恪冷冷道:“你根本就不是在守城,而是在拖延時間。”

因為維持這道巨符的靈力多到可怕,必須要數百名金丹期修士同時為其灌溉靈力。若是無金丹期修士,一名金丹則需上百至千的築基期修士替換。

如此消耗簡直可怕。更何況製符之人不在無人可操控其主動進攻隻能被動防守,若是太行派不進攻。隻需等上幾日,符自然潰散,而城內將無可戰之力。不戰而敗。

若是進攻,靈力的消耗更加會加劇。以神策營的兵力,絕不能守過五日。

如此行事,他們的最終目的絕非是守城,而是拖延時間。至於拖延時間做什麽,柳酒想到莫非是有援兵?

柳酒看向方恪想要從方恪臉上看出端倪來,可惜方恪仍舊維持著他不動如山的平靜,淡然的看著他們。

穆影眉頭一蹙,望向那巨符。左大人要的是,三日之內攻下漠城。但……

……

奉之笑持劍而立率兵出戰,劍氣掃**之下無一活口。

太行派兩位長老已經有些躍躍欲試,卻被韓箜製止了。韓箜淡然的指揮一隊隊修士交疊而上。

那兩位長老看了半響之後,不禁心驚無比。韓箜竟然是利用此時在讓派中修士聯係圍剿高階修士的陣法。

兩位長老看著被牽製住的奉之笑,又看了看韓箜。不禁道:“牽製住奉之笑,破城便易如反掌。”

未曾想,韓箜搖了搖頭,冷淡的道:“並非如此,你們看昆侖的兵力。”

兩位長老一眼望去,這下才大吃了一驚。昆侖的兵力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而奉之笑被牽製之後,昆侖的指揮卻並未出現一絲的亂象。

兩位長老麵麵相覷,難道是他們估算錯了昆侖的兵力。按照他們所料想的,昆侖總計兵力不過二十五萬餘人,正門的兵力約莫都在八九左右,若是正門兵力布置略多也不應當超過十萬。但此時看來,正門處至少有十五萬兵力!

奉之笑看著包圍過來的太行派弟子,輕聲一笑。

這麽多年過去了,恐怕許多人已經忘記了,千均劍為什麽叫做千均劍。所謂千均,便是係千均之力於一劍之威,千鈞劍隻可避,不可擋!

奉之笑手中重劍一斬,動作輕而緩。漫天劍光如雨如瀑。

韓箜神色一變,手中旗幟一揮眾人便要散開,但已經晚了。

劍光籠罩內的太行弟子,通通化作了一堆血肉。

一劍出,九州震。便是如此。

韓箜在戰車上不禁站直了身體。他凝望著奉之笑那邊,沉默許久。

半響後才道:“查,神策營兵力從何而來。如今正門是何人在指揮。”

……

趙曆悅站在城門上,口中命令不斷。身後擊鼓的鼓手不斷的通過鼓聲將命令傳到戰場上的每一處。

趙曆悅呼吸略微急促起來,卻並沒有影響他的語速。

他感受到太行派的布局亂了一瞬,哪怕馬上就改正了過來。也無法掩飾曾經亂了的那一瞬。

趙曆悅麵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白皙的麵容上染上紅暈。他沉醉在這種戰場廝殺的氛圍之中。顯得分外陶醉。

看到韓箜身旁的兩位長老離開了他們本來的位置,趙曆悅笑容之中帶上幾分嘲弄。

又吐出一個命令之後,趙曆悅看著戰場上的奉之笑對身旁的扈駱道:“你去西側門吧。”

扈駱恩了一聲,轉身即走。卻突然猛地頓了一下道:“方恪那邊…”

“不會有事。”趙曆悅截住了扈駱的話,斬釘截鐵的道。

扈駱再不遲疑,下城樓,飛身在城池中跳躍。趕往西側門。期間他看到城中百姓仍舊在源源不斷的往城門方向運送石土,堵城門。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若是城破,這些石土根本不能阻撓太行派半分,他們也沒有停下這種行為。

因為,哪怕是螳臂當車也比坐以待斃好。

趙曆悅指揮著神策軍,額頭上冒出冷汗。但眼神卻愈發冷靜。

昆侖兵力從何而來?援兵自然是沒有的。

隻不過誰能想到方恪所守的東側門與空城無異?

東側門隻有一萬兵力,而這一萬兵力都是為那符灌輸靈力而存在的。

瘋狂而大膽的做法。此時若太行能夠看到城內的情況,便會看到東城門之內,大街小巷屋頂之上盡是盤腿靜坐的修士。萬餘修士輪換打坐灌輸靈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蘼蕪,望城和夏天天(*^__^*) 。~( ̄▽ ̄)~*。麽麽噠~

受寵若驚好麽。

晚安,大家做個好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