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慎行崖

慎行崖,獨立於五峰之外,又不屬於元嬰期或金丹期修士洞府一座山峰。在整個昆侖山脈中卻是格外顯眼。

高聳入雲,峭拔險峻,山的四周竟然都呈現出了幾乎九十度坡度,因為這座山的特別,即使修仙者在山腳處也僅僅可見山腰而已,比起其餘山峰顯得格外神秘。但是在昆侖山脈中,樹木大多鬱鬱蔥蔥,枝繁葉茂,而在此山峰,卻隻能看到褐色的岩石和偶爾那麽一兩株從岩峰之中冒出來的雜草。

在山峰的正東方,站在山腳下隻能看見山體上一個崖字,抬起頭的一瞬間躍入眼簾,令人悚然一驚,這字仿佛帶著威壓一般直直的壓下來。筆勢遒勁,揮灑自如。

方恪此刻就站在此山崖之下。一前一後分別有一位金色腰帶維法弟子,兩名弟子和方恪一路寒暄,然後表達了一下對方恪的同情。要知道在昆侖派,慎行崖對所有弟子來說都是一個噩夢。尤其是在慎行崖待過的人。方恪微微眯起了眼,感覺到了渾身的不舒服,好像呼吸都有幾分不順暢。

慎行崖是修仙界已知的唯一一個‘異’山,因為它比之凡界的靈氣稀薄還不如,慎行山以及其四周完完全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這對修仙者來說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元嬰以下的修士,其靈力運轉都要借助外界的靈氣,隻有到了元嬰期,體內才會有自動生成的靈力。就算這樣,元嬰修士如果在沒有靈力的地方修為卻也不能精進一絲一毫。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待在此處甚至會修為倒退。

在此處,修為不行者連禦劍都無法做到,經脈中的靈力更是恢複的奇慢。

維法弟子伸手拉下一個機關,鎖鏈互相摩擦滑行的聲音傳來。許久才見,一個簡易的類似鐵質的方籠降落下來,底板也是修仙界最為堅實的鐵木,上麵還刻了幾個繁複的陣法。

方恪抬腳站了上去,方籠的正中央,眼睛瞄向了底板,最近看了一些關於靈藥和一切關於修仙界百科的書籍,一眼就看出腳底下這是什麽材質。在修仙界鐵木雖然算不上珍惜卻也是難求的材質了,現如今卻隻是被當做底板來使用,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之感。

“不要小看這個方籠,你站的這個位置,站上去後,哪怕是元嬰期的修士也無法從中逃脫,不止你腳底下的是鐵木,就連這些鎖鏈也是派中老祖專門煉製的法寶。”其中一個稍高的維法弟子笑著道,言語中帶著一股子與有榮焉的得意。這是身為昆侖派這樣門派的弟子的驕傲。

徐徐上升,在看到行字時,就停了下來。籠子正對著一個突出來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個山洞,山洞中黝黑一片。

“方師弟,這個符是維法堂肖師叔特意吩咐給你的,記住要貼身帶好,師叔說念在你不是因為違反門規而進入慎行崖,更何況你的修為已經倒退到了築基初期,待在慎行崖恐怕你會退回練氣期,特地給了你一個維持靈力的符籙。”稍高的弟子掏出一張疊成菱形,用紅線串起的符籙。

“肖師叔的好意,弟子謹記在心。也感謝兩位師兄。”方恪接過符籙,拱手道謝。

“方師弟不必如此多禮,師弟現在可以進去了,四十九日後禁製自會打開,師弟到時邊可自行下山。請。”那位違法弟子做出一個手勢。

方恪一步跨入山洞,踏入了淺淺的一層水中,此水冰寒刺骨,方恪不由顫了一下。然後洞口紅光一閃,禁製已經打開了。兩位維法弟子又站上方籠緩緩降下,直至不見。

方恪略有些得瑟的翹起了嘴角,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今天,他自己去了維法堂求見了了維法長老,說他自己由於急於求成服用了滌魂丹,卻導致了修為下降。於是想要退出內門大比,為此願意接受懲罰,去慎行崖待上四十九天。

真是要感謝作者對慎行崖的描寫,感覺作者似乎在慎行崖埋了一個很大的伏筆,有關昆侖一派的開山掌門。可惜他看的時候這本書還離完結遠的很。但是,葉於時在築基後期時由於殺了元嬰期長老的入門弟子而被罰在慎行崖思過十年,葉於時卻在此結丹成功了。

而這個秘密自然是在慎行崖上。人人都知道慎行崖是昆侖一派的相當於囚室一般的存在。昆侖一派,人盡皆知的就是昆侖一派由五峰形成的天然五行大陣,就連合體期的修士都無法打破的護派大陣,這也是昆侖一派成長為修仙界三大門派的憑借之一。事實上,這個五行大陣卻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為的,修仙者,到了一定修為,移山倒海也不過是揮手間。

而此陣的陣眼便是這座異山---慎行崖。慎行崖不單單是陣眼,更是昆侖山脈的靈脈的‘眼’,若是受到損害,恐怕這個門派都會受到影響。不知道當年的開山掌門是如何做出這樣的決定的,他就那麽篤定不會有人發現這件事嗎?

方恪從儲物袋掏出照明用的夜明珠,足足有一個手掌那麽大,捧在手中還有些分量。在凡界隻怕是價值連城,在修仙界卻隻是照明用的俗物而已。他恐怕有點明白為什麽人人都想修仙了。

慎行崖上有數以千計的囚室,每個受罰的弟子都會單獨待在一個囚室,從山腰起越往上走,囚室中的懲罰就越嚴厲,方恪這個隻是普通的警示囚室,在上幾層,還有寒冰洞和烈火洞。而···這些囚室中甚至關著有元嬰期的修士。或者更高修為的修士。無人敢去探查,除了掌門也沒有人可以打開某些囚室的禁製。

但是卻無人知道,山腰的囚室越往裏走,水越深,愈發難以忍受,但是在最深的地下卻是有一處地方,可以感受到靈脈中溢出的靈氣,精純的靈氣。但是被關在山腰囚室的弟子卻大多不會想到這點,更不會自找苦吃的到山洞最深處去探查。葉於時便是弟子中例外的一個,也是憑借著這股靈氣而衝擊金丹成功的。

方恪咬著牙,步子卻是小了起來,水已經到了腰部那麽深,這種寒冷,實在是難以忍受,刺骨的疼痛。

····他好好在21世紀,有穩定的收入,前景良好的職業,不算平淡的生活,和睦的家庭,為什麽要到這個世界受這樣的罪呢?

作為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一個喜愛研究麵部表情和隨機肢體語言的心理醫生,一個通過對臉部表情的分析,可以讀懂人隱藏心底的感情,憤怒,輕蔑,嫉妒甚至假笑的心理專家。當年他是怎麽在學校的圖書館中發現關於這方麵的書籍的?之後就不亦樂乎的紮進了關於人麵部表情和隨即肢體語言的研究中,後來遇上了這方麵的專家,他的導師。

最後卻在某一天突然發現,自己的生活充滿了謊言。從他朋友的一個聳肩,他室友的一個撇嘴,他老媽的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他們在對他撒謊。這種生活在謊言之下的感覺,感覺身邊的人對他充滿了欺騙,每一次麵對身邊人的謊言,他都無言以對。揭穿?哪怕隻是一個今天沒吃飯的謊言,揭穿多了,或許他都會失去這個人。沒有人喜歡被人看穿。不揭穿?···嗬嗬。

哪怕他自己也知道,普通人在每十分鍾的談話中會說三個謊話。這是正常的,這些謊言根本就無傷大雅,但是沒發現的時候是一回事,發現之後卻是無法忍受。他的導師,他的同伴都同樣麵對這樣的困擾。而他在這方麵甚至更敏感些,最後退出了這項研究。但是他學習到的這些,卻已經忘不掉了。

習慣性的,無意識的,或者下意識的。分析那些出現在他眼中的表情,還有肢體語言,還有說話語調的變化。就連麵對電視,都可以發現啊···某個政客又在撒謊,某個明星麵對影迷笑容甜美,卻無意識的做出了一個不耐煩的手勢,某個做慈善基金的大慈善家,和被讚助的孤兒們合影時,眉眼間一閃而過的嫌惡。

這樣的生活,簡直是一場災難。

方恪揚起了嘴角,或許穿越到這裏,是老天對他的眷顧也說不定。修仙即修真,修真修真,不過是去偽留真。修仙者到了一定修為,比如元嬰期,講究的是順應心性,順從自己的道,不過隨心所欲而已。說謊這種事,不是不會做,而是很少有人做,因為說謊是會影響他的因果的。

更何況,修仙者和修仙者之間的來往並不像現實生活中那樣密切,一個閉關就是會十年百年不等。他也不用時時刻刻麵對他人的謊言。

水已經到了脖子,山洞也到了最裏麵,方恪深吸了一口氣,潛了下去,幸好他如今已經築基,閉氣時間達到了逆天的兩個時辰。夜明珠在水中也發出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