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一次驗證了它的殘忍,奧德加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特別是孩子們來說,摔跤是他們成長過程中必然會遇到的大問題,往前摔,往後摔,往左邊摔,往右邊摔,他們總能摔出一些新的高度讓人措手不及,在人們驚呼聲中,他們會拍一拍摔髒了的地方,保持著微小的尷尬,然後快速的離開。
但老人不行,根據醫療集團的一項統計,在老人群體中,摔跤致死的可能幾率甚至超過了一些絕症,而這時人們無法想象的,摔跤居然會摔死?!
這是一個事實,杜林就親眼見過不止一次有人摔跤並且摔死在他的麵前……,這是一個玩笑。
奧德加先生摔了一跤,年紀太大了讓他受的傷明明不算很重,隻是把腿磕破了皮,但是所有的醫生都認為,他已經不再合適繼續從事高強度的工作了,換句話來說,他該退休了。
即便是現在,他都已經無法站立起來,他似乎也明白了接下來要麵對什麽,所以他接受了私人醫生的建議。
“我很抱歉,在這個重要的時候講會永遠的缺席,這讓我很難過,也很自責……”,他靠在床頭上,穿著絲綢的睡衣,蓋著絲綢的天鵝絨的被子,輕柔的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對不起,杜林,還有多麗,這會讓你們變得更加忙碌。”
此時離他成為新黨領袖已經過去了三年,在這三年時間裏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杜林一伸手便力纜狂瀾,讓新黨繼續開始領跑整個帝國的政治格局,也再次讓人見識到了“馬格斯二世”的軟硬實力。
當然不管是任何場合下,杜林都不承認這個稱呼,他把自己稱作為“來自普通人中的杜林”,也有人笑著說他是“杜林大帝”。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開玩笑的說法,大家都知道皇家早就退出了曆史舞台,而且杜林也不是篡位者,他不需要那個名頭,就能掌握那些權力,人們更感興趣的是他能夠連任多久。
會不會像馬格斯那樣,做到自己不想玩了,才會選擇退休。
眼看著換屆大選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就要到來,新黨已經開始發起全麵的進攻,一個全新的時代是否能夠降臨,就看著最後大半年的時間裏,新黨是否能夠挽回上一次的失敗,並且重新獲得一個滿分的答卷。
可就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候,奧德加先生的離開讓新黨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就像是三年多前的那樣,新黨必須要有一個領袖,哪怕這個領袖什麽都不做。
這是一種意識形態的問題,哪怕是一頭豬成為了新黨的領袖,人們雖然會嘲笑豬領袖先生,但也會因為豬領袖先生變得安心,一方麵是有了這樣一個人,大家可以盡情的推卸責任,另外一方麵,在麵對一些麻煩的時候,黨派領袖的一句話,會比下麵的人一萬句話都更管用,所以人們需要一個領袖,這也是奧德加先生不安的地方。
他摔了一跤,給杜林和多麗添了一個大麻煩,這三年裏他們配合的非常不錯,奧德加知道自己沒希望能夠再幹一段時間,而且屬於他們這些老一代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所以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和杜林去爭權奪利。
反倒是把自己的兒子們,孫子們都介紹給了杜林,如今其中一些人已經成為了新黨的中堅力量,他本以為會親眼看著杜林走到最頂點,完成一個世紀的權力交替,但沒想到自己意外的中途下車了。
老人露出了懊悔的神色,“我就不應該出去打球……”,對,打球,前一天剛剛下過雨,草皮還有些濕滑,老人一腳失去了平衡,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隻是有些失態的找回重心,老人則直接跪在了石子路上。
他挺直的腰杆讓他的腰椎無法承受整個身體毫無緩衝的力量,而且腦部也有一些損傷,問題其實很嚴重。
杜林站在床邊,他笑著說道,“您不需要這麽做,因為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贏,而且我希望那天我們能夠在一起。”
老人有些激動點了點頭,“這是當然的,這是當然的!”,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之後,告罪了一聲,拿起床頭的手巾擦了擦嘴角,“人年紀大了就是這樣,什麽都變得麻煩起來,我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我隻能躺在**流口水……,真是太失禮了。”
老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現在的情況就變得沮喪起來,反而處處都透著自嘲和樂觀,“我一定會去現場和大家在一起,我見證了馬格斯在皇宮內舉起憲章,我也希望能夠見證你做同樣的事情!”
“你們同樣的出色,我非常榮幸能夠出生在這個年代,見識了一前一後兩位偉大的人物,也許我也會因此被留在曆史書上……”,他又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而不是為了嘲諷我做了怎樣的壞事,最後隻能癱瘓死在病**。”
多麗的眼眶有些微紅,她忍不住伸出手握著伯爵的手背,“不會的,奧德加先生,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您,我向您發誓,您是慈祥的長者,也是我們人生道路上的導師,而且您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的壞事。”
奧德加擺了擺手,“不用吹捧我,我知道我做過什麽,不過我相信,曆史會給我最公正的評判!”
在新黨崛起的最初階段,實際上他們也秘密的處決了一部分不穩定的因素,馬格斯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他不能把自己變成一個劊子手宰相,那麽就需要有人去做這些事情。
不止奧德加做過,其他人也做過,而且不止一次,在滾滾的大時代下,為了時代的脈搏別說殺一點人,便是屍橫遍野也絕對不是罪過。
很快三人談到了領袖這個位置的問題,現在新黨內基本上是杜林一家天下。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把他的很多手下塞進了新黨內,加大了他對新黨的控製,也讓“杜林派”大行其道。
在平民派率先投誠之後,加上資本家的投降,僅剩的一些頑固派和馬格斯派都也逐漸的被消化,成為了自己人,現在整個新黨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就是杜林手中的一個玩具,他有著絕對的控製權。
“要不……”,奧德加看著杜林,“你親自來當領袖吧,你比其他人更合適。”
老人覺得杜林是最合適的人選,是因為杜林的聲望和影響力無人能出其左右,他如果都不合適,就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但杜林對此有些不同的看法,他有些遲疑,“我太年輕了,不太適合這個位置……”,三十一歲的杜林對於整個政壇和政治結構來說,的確太年輕了。
他可以是一名市長,一名州長,新黨委員會的副主席,甚至是一名部長,一名首相都沒有問題,但作為一個黨派的領袖,顯然還是欠缺了一些。
再過十年,他差不多就能做這個位置了,對於一個黨派來說,實際上黨領袖的地位是高於首相的,這個位置才是政客們的終極稱號,如果太年輕,會應發一些社會上不滿的情緒。
總會有些人隨便找個理由來抗訴社會,至於抗訴什麽,其實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閑著沒事幹。
“要不……”,杜林看向了多麗,“就勞煩你吧,主席晉升領袖,這才是正常的流程。”
“我?”,多麗在短暫的驚愕之後,也有一些意動。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奧德加感慨著馬格斯找了一個這樣心思縝密的侄女婿,小心謹慎加上優秀的政治天賦,他真的無可挑剔,所以奧德加先生也幫襯著杜林勸說道,“這樣也好,至少多麗你的風格更適合一些。”
權力這個東西,誰不想要,即使是一個女人!
“那我……”,她看向了杜林,杜林點了點頭,她仔細的觀察了片刻,才舒了一口氣,“好吧,如果我做的不夠好,隨時讓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