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後背撞在了一顆蒼鬆的大樹上,大樹攔腰斷開數截,劇痛感遍布全身,神經撕裂般的疼痛終於讓他慘叫出聲,鮮血從嘴裏飆出,染紅了地麵。

倒在地上的時候,韓曉覺得全身的骨頭架子仿佛散架了,不僅如此,身上那股微麻感依稀還殘留著。

牛耕這一波凶猛的進攻,韓曉徹底地敗了。

他沒有死,隻因為太極的作用發揮了一部分,卸掉了牛耕至少百分之30的力量。

否則,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

……

一個龐大的身影慢慢走到了麵前,韓曉抬起頭,看到牛耕冷酷的臉孔,心中的憤恨與不甘難以描述。

“你這招很玄妙,不過可惜,你還是敗了。”牛耕淡淡地說道。

“我不明白……“韓曉癱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地說道。

“不明白為什麽會敗?“牛耕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說了一句莫名的話。“一力勝十會,一巧破千斤。”

一力勝十會,一巧破千斤?

韓曉愣了愣,但很快理解了他這話的意思。

這句話,是對力量作用的精辟概括。

十會就是指你的技藝,所會的功夫技藝。力除了力氣,同時也是指身體素質。

這句話就是說身體素質上的差距,將能彌補技藝上的不足。

而一巧破千斤就是說會用巧勁,擅長技術,和太極的四兩撥千斤差不多。

對於搏擊而言,力量的大小,將會直接影響到技擊動作的效果。生活中常常可以看到,在打鬥中一個普通人的一記看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腿法踢擊對手後,對手往往無甚反應。而像某些高水平的拳手一記腿法雖看似輕鬆平常,但其力度卻足以令對手皮損骨折,應聲而仆。可見搏擊中誰的攻擊力或殺傷力即使隻是略勝一籌,也能占據優勢。

為什麽很多傳統武術敗給了現代搏擊術?

除了實戰經驗的不足,身體的素質,力量的差距也是其中之一。

那些敗北的太極拳師,當真個個都是釣名欺世之徒嗎?

騙子肯定是有的,但真功夫也是存在的。

他們的敗,在於他們隻練其形,而沒有去進行身體上的鍛煉。

張三豐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有深厚的外加功力和內家功力。

若他隻會擺擺招式,打打套路,恐怕他比那些街上打太極的老人也厲害不了多少。

韓曉的敗是必然的。

他雖然將太極拳的奧義發揮到了極致,但麵對這股不可抵擋的力量,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辦法,誰叫人家的力氣比自己大呢?

而且就算這一波能挺下去,下一波呢?

人類的體力終究無法與牛妖族相提並論,更別提對方還是牛妖族第一勇士。

隻是……就這樣敗了,韓曉不甘。

他掙紮著要爬起來,但全身的骨頭仿佛炸開了一般,撕裂的痛。

“你已經輸了,放棄抵抗才是明智之舉。”牛耕居高臨下地看著韓曉,淡淡地說道。

“我……我沒輸……”韓曉氣急攻心,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直感到肺部抽搐難受,呼吸也變得很不順暢。

他雙臂支撐著地麵,身體顫顫巍巍,極其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何必呢?”牛耕冷笑道,“有意義嗎?”

“我不會輸——!”韓曉的聲音仿佛是從喉嚨裏發出來的,他一步一步地朝牛耕走去。

他不想承認自己失敗,隻因為他不能敗。

身體被人奪舍,心愛的女人又被人搶走。

如今,淪落為妖魂的韓曉,又麵臨著死亡的威脅。

他真的不能敗。

敗了他會死,小狐狸此後的生活也將陷入萬劫不複。

所以,他隻能掙紮,哪怕這種掙紮是多餘的。

“我很佩服你不服輸的精神,但是……你還是得死。”牛耕臉上泛起殘忍的笑容,開口說道。“而且,我還不會讓你死得太輕鬆。”

韓曉一言不發,隻是茫然前進。

“我討厭人類,也格外的討厭你。低能的種族為何敢如此自大,又為何能讓我受傷?”牛耕手指撫摸著已經嘴唇已經愈合的傷口,眼中殺氣騰騰,“最讓我憤恨的是,我居然花了這麽長的時間才打敗你。”

“這對我狂風大將軍而言,是一生的恥辱。”牛耕死死地盯著韓曉,咬牙說道,“我永遠忘不了你打傷我,和躲過數次攻擊後得意的嘴臉,就憑這一點,你就得死!”

韓曉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還在往前走……

“停下!”牛耕開口說道。

韓曉沒有停。

“停下!”牛耕臉色變了。

韓曉沒有停。

“停下!”牛耕怒聲吼道。

他無法容忍這個人類對他的無視,明明是手下敗將,他憑什麽這麽囂張?明明隻是一個低等種族,他憑什麽這麽狂妄?

牛耕抬起胳膊,拳頭泛起一陣血紅色的光圈,狠狠地打向了韓曉……

轟——!!

炸裂過後,韓曉瞪大了眼睛,感到五髒六腑在這一瞬間全部碎裂,肝腸寸斷,血液向湧泉一般噴灑了出去……

這便是……破碎的感覺嗎?

地麵上留下了一個大坑,坑裏冒著濃煙,韓曉就躺在裏麵。

這是牛耕給他的墳墓。

韓曉半眯著眼睛,感覺大腦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不清晰了……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小狐狸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她哭著撲向自己。

韓曉張了張嘴,伸出手,將和伊織的手握住。

可是,他失敗了。

身後,那個惡魔般的龐然大物,毫不留情地扯住了伊織的頭發,將她硬生生地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怎麽可以這麽粗暴……”韓曉苦笑一聲,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心髒,停止跳動。

……

……

“放開我!你放開我!”伊織嚎啕大哭,她終於無法偽裝下去,自己最愛的人死了,天仿佛崩塌,生命也仿佛沒有了意義……

“他死了,你也該死了這條心。”牛耕冷冷地說道。

“不!他沒有死!他沒有死!你放開我,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我要……”

砰!

牛耕一個手刀敲在了伊織的後頸上,將她敲暈了過去。

“他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牛耕目光深沉地看著漆黑的天際,緩緩開口道,“可是,越值得尊敬的敵人越可怕,我不能養虎為患,所以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