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詩歌:
那一刻
在那一刻到來的時候,
他們將我擺上火化床,
按下了開關,
鐵床咯咯地響著,
滑向死亡之門。
我的孩子,
不要徒然的想去拉住鐵床
你弱小的身體
不能對抗機械的力量
也不要再哭泣
讓淚水灑落
如同苦澀的雨一樣濺濕衣裳
也不用恐懼
想到一個人如同孤舟一樣
飄**在陌生的海洋上。
孩子
讓我們一起來回想
回想先知的預言
焉知那個涅磐的傳說不是真實的,
門的那一邊
是一個全新的生命的開始
如同煉獄的烈火
除去肉身的束縛
靈魂終於無拘無束的暢遊在空中。
終於
如我們所願
我能時刻陪伴在你身邊
再沒有那樣多的收費的門
將我們阻擋
有我的陪伴
你在深夜投宿時也不用恐懼
那鵝絨一樣的棉被是多麽溫暖
如同小的時候我將你摟在懷中
你走在異鄉的街道上也能昂起頭
那樣多的招聘的廣告
出現在陽光照耀的地方
就想想我曾經指著圖畫教你識字
你呀呀的讀著:麵包,房子,家。
快去吧
我就永遠的在你的前方,
為你前行路上描上路標
引導你去美好的所在
用勤勞能換來幸福的地方。
本章正文:
周建略感到有些意外,想:“原來這是火葬場,但那四輛澳迪車到裏麵是要做什麽?”又想:“不去管他們了,先盡快將鄭蓮珠的屍體火化了,否則今天就來不及到孟甜的老家安葬了。”
想到這裏就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如何辦手續,辦火化證,就到辦手續窗口去了。
在辦手續的那裏,工作人員問:要那種爐子,扒灰爐還是撿灰爐?周建問那種快?工作人員說扒灰爐燒的快,周建就要了扒灰爐,所有手續包括骨灰盒一共一千多元,周建問大約多長時間能裝骨灰走,結果工作人員說得明天來領骨灰盒,周建一聽很著急,忙說自己今天就得回老家安葬,請幫忙讓今天將骨灰盒帶走,工作人員搖頭拒絕,不再理他。
周建無法,隻得出來,想起來陳主席說過有事找範主任幫忙,就忙找出電話聯係範主任,範主任正有事在外麵,讓他去他的辦公室等著,周建打聽到範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裏等了好半天,心中焦急,正要再打電話,範主任卻回來了,周建忙向他說明了一下情況。範主任答應幫忙,就領著周建去辦手續的地方通融。出了範主任的辦公室,周建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曾經考慮過的鄭蓮珠有沒有可能是被殺死後扔下樓的情況,如果被人殺死是不是身上留有什麽異常痕跡或難以解釋的傷痕,機體和骨骼有沒有變形等,這些在屍體的燃燒過程中是不是能夠有所發現,甚至屍體的燃燒的火焰顏色中是不是也能發現什麽異常,雖然法醫早已經檢查過屍體,但是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到法醫的報告了,那麽如果能夠趁著這最後的機會是不是能夠發現什麽線索,
想到這裏就對範主任說:“範主任,我在醫院的監察科工作,這個死者鄭護士長跳樓一事有許多奇怪的地方,醫院同死者家屬有些糾紛,裏麵涉及一些醫院監察方麵的問題,我希望能夠最後直接看一下她的屍體火化的過程,希望您能夠幫忙讓我看一下。”
範主任有些驚訝,不過也答應了周建的要求,並沒有問什麽具體的情況。
範主任親自找到登記處,同那裏說了一下,讓將鄭蓮珠的屍體安排到三號火化間,那裏安排火化的屍體少,然後範主任親自帶了周建到三號火化間,向火化工說了讓周建在這裏看火化的過程,火化完了趕快冷卻,將骨灰裝好,讓周建帶走,火化工答應了,周建向他們道謝,範主任說沒有什麽,就離開了。
一會鄭蓮珠的遺體被送進來,沒有讓孟甜進來,火化工將鄭蓮珠的屍體頭朝裏放到火化的鐵**,向著周建詭秘一笑,周建一愣,不知他為何發笑,火化工按牆上的按鈕,火化床向東麵的火化爐裏麵吱吱移進去。
周建問:“從那裏看?觀察口在哪裏?”
火化工一指爐門,嗬嗬笑說:“就從這裏看,不關爐門了,你就使勁看吧。”
周建聽他的語氣邪邪的,很奇怪,就注意看他,見這個人不到三十多歲的模樣,身材不高,胳膊結實,黑紅的臉圓鼓鼓的,透著一股子旺盛的精力,周建隱約覺這個人像一個人,但一時也想不起像誰,這個時候鄭蓮珠的身上已經噴上了柴油,火化工說:“開始了”,手一下子按到電源開關上。
周建忙轉頭看,火化爐裏麵騰的一聲,火就燒起來了,鄭蓮珠的衣服頭發馬上就的燒起來了,一股黑煙後,衣服就燒光了,周建連忙凝神看鄭蓮珠身上有什麽傷口或者傷痕,但是爐塘裏麵紅黃色的火焰光亮刺眼,身上看不清楚有什麽傷口或傷痕,卻見鄭蓮珠身上的皮膚開始緊繃收縮,鄭蓮珠像是不安的扭動起來,如同一個人正在經受著痛苦的良心的煎熬,突然鄭蓮珠的上身一下子坐起來,周建吃了一驚,不禁倒退一步,見鄭蓮珠頭發頭皮已經燒光,禿頭在爐子中閃著荒唐可笑的光,曾經靈動的眼睛變成了黑乎乎的像兩個黑洞,曾經美麗俊俏的臉收縮著顯出了骷髏的形狀,嘴唇已經燒掉了,露出猙獰的牙齒,鄭蓮珠的右臂一下子抬起來,如同燃燒的木棍直指著周建,周建的心砰砰直跳,想難道是鄭蓮珠的靈魂還對我恨之入骨嗎?右臂隻抬起一會,前臂就向裏一收,手指像是指向南邊的爐壁,然後就無力的垂下,鄭蓮珠的頭也向南麵一歪,然後一下子從身上滾落下來,無頭的身體轟的一下向後摔倒了,鄭蓮珠的身體開始漲起來,就像吹氣球一般,接著,肚皮蓬的一聲破了,水像噴泉一樣從肚子裏往上噴,然後鄭蓮珠就再也沒有什麽大動靜了,整個身體都火光中呼呼的燃燒著,慢慢的肌肉燒光了,骨架露出來了,火化工拿鋼釺伸進爐塘,將屍體敲打翻動了幾次,最終整個焚化爐裏麵就剩下一堆閃著火光的碎塊、碎末。
火化工按下按鈕將火化床退出,空氣中立即充滿骨肉燒焦的惡心氣味,化火工用鋼釺撥動敲打碎塊,讓碎末冷卻下來,最終變成了如同從爐塘裏麵倒出的煤渣一樣,沒有了任何生氣,但鄭蓮珠在爐塘裏麵指著自己的樣子卻一直像映在周建的眼前,難以驅散,周建想:“這個是什麽預兆,難道鄭蓮珠一直記恨自己,她將所有的帳都算到了自己頭上了嗎?打算死後也不放過自己,可自己同鄭蓮珠也好像沒有什麽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好像不至於如此不依不饒吧!”,突然又想:她最後前臂向南邊一指是什麽意思,難道有什麽預兆?難道是她的靈魂最後對我的提示嗎?
正在這個時候,火化工已經將一些冷卻好的骨灰收拾出來,用稠布包了一包,對周建說:“你快去拿骨灰盒來,裝起來吧。”
骨灰盒在孟甜那裏,周建答應一聲,向南邊的門走去,一開門,見雨已經停了,烏雲露出了裂隙,陽光在雲塊之間直射了過來,光線有些刺眼,周建眯了一下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四處找孟甜,卻突然發現在南邊遠處的木槿樹叢中似乎有一個人影一閃,那樣熟悉,一愣,忙注意向那邊看去,那個人影卻消失了,周建想那是誰呢?慢慢向那邊走去,突然後麵有人問:“周建,你要到哪裏去?”
周建回頭見孟甜正捧著骨灰盒走過來。
周建說:“你去裝你媽媽的骨灰吧,我有事到那邊看一下。”
孟甜自己進去了,周建走到木槿樹叢旁邊看了一會,裏麵沒有看到人,周建就想先回去吧,就回身,卻看到西邊的樓旁停著的一輛老舊的帕薩塔,周建一下子想起來了,那個人是穆新,醫院的司機,這輛快報廢的車就是他開的,他來這裏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