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6.55.54

“尤亞子,我會找到你的。”藤木雄語聲沉重。

“爸爸媽媽嗚嗚”他們家小孩哭的很淒慘。

“……”紀梵拿遠了對講機,抽了抽嘴角,“好混亂。”

無論如何,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必須要在半小時內選出那個狼人。接下來,大家不得不進行投票,何凡兵第一個發言,“我投陸仁甲,大家都這麽慌亂,隻有你很鎮靜,凶手一定是你!”

“你胡說八道!”陸仁甲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生氣,“我不過就事論事地分析,還安撫大家讓你們冷靜下來,你卻反而冤枉到我身上!我知道,你是對我搶了你的副社長職務耿耿於懷,趁機報複!”

“我沒有!”

“你就是這樣的人!想當年巴拉巴拉”

對講機裏陸仁甲和何凡兵簡直吵成了菜市場,甚至把陳年舊事都翻了出來。眼見著時間不多,b不得不打斷他們,“好了別吵了,不管以前的恩怨,我們畢竟是一個團體,現在當務之急是分析有用的線索,找出狼人。”

他的話如同潑了大家一盆冷水,瞬間透心涼。

紀梵看著沈洲陸,小聲問,“你覺得是誰?”

沈洲陸搖頭,“一來就讓我們選出狼人,根本不可能。有用的線索太少了。”

陸仁甲忽然道,聲音冷靜了下來,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冷酷味道,“……遊戲一開始就讓我們投票,這純碎是靠運氣。沒有有用線索的情況下,我提議,先投票給社團外的人,爭取時間。”

一聽這話,紀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陸仁甲說的也沒錯。從心理上來說,最開始無論如何不會投自己團體的隊員,以免被對方報複性地投票,為了自己團體的利益,那就隻能……

紀梵翻出筆記本,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寫上,最後抬頭望著沈洲陸,“那個酒鬼,很危險了。”

話音未落,其他人也想到了這個不討喜的家夥,陸仁甲道,“對不起了,我投那個陌生的遊客。”

“等等!”這人一直沒怎麽說話,此刻聽到別人提到他,一下慌了,“你們憑什麽投我!我是無辜的!”

“這也沒辦法……現在沒有任何線索,我總不可能投自己團隊的人,或者老板他們一家。”陸仁甲冷酷地道。

其他人靜默了,在趨利避害的心態下,紛紛開始了投票,“我投那個酒鬼”

“陌生遊客”

“1”

“……他叫鈴木三郎,”老板娘微微顫顫地說,“我投他一票。”話音未落,她猛地捂嘴哭了出來。

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要被迫投票去殺掉他人,十分悲傷。

其他人心裏不好受,但也懷著微不可察的希冀:如果,那個鈴木真的是凶手就好了。這樣他們就不算殺錯人,大家也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裏。

然而,這個殘酷的遊戲真的有這麽容易嗎?

很快,大家的票都投完,除去鈴木自己的一票外,所有人,包括藤木小孩也聽從父母的指示,投出了他的那一票。

鈴木獲得了11票,絕對優勢的票數,也就是說,這一輪,大家認定他是狼人。

“你們不能這樣!”鈴木驚恐叫道,“可惡!我真的不是狼人!”

陸仁甲道,“那你拿出證據來證明你自己不是啊。”

“怎麽可能有證據!遊戲才剛開始,什麽線索也沒有!”鈴木氣憤。

紀梵歎了口氣,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有什麽辦法。

鈴木深呼吸一口氣,強製壓抑住顫音,“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我是人類學教授。”

??紀梵一頭霧水,他這個時候說他的職業有什麽意義?難道大家就會網開一麵嗎?

陸仁甲已經率先質問了,“你是人類學教授又怎麽樣,就能洗掉你的嫌疑了嗎?”

“聽我說,”鈴木繼續道,強自鎮定,“我是一名人類學教授,對人類心理學也有一定的鑽研。留下我,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陸仁甲敏銳地抓住他話語的漏洞,“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之前你為什麽不坦誠自己的身份?現在被投票了才說,根本是在給自己找借口,是狡辯!”

鈴木急忙大喊,“之前沒有說,我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遊戲一開始我就分析過了。如果我直接說明自己的心理學專家的身份,你們會半信半疑,但更多人是懷疑—你們都會想:如果我是狼人,那麽憑借對心理學的了解,可以輕易地混淆你們的判斷,最後殺死所有人,威脅程度很大;如果我是平民,雖然是能幫助大家獲得勝利,但我一表明這個身份,真正的狼人會第一時間殺了我!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以及考慮到你們的心態,我才沒有及時告知大家我的身份!”

聽到這裏,沈洲陸讚同點點頭,對紀梵道,“他分析的沒錯。人狼遊戲的玩家大部分智力都差不多,這樣確保了公平性。如果隻他一人掌握著心理學的優勢,不管他是不是狼人,其餘人為了避免出現他是狼人的情況,會優先殺掉他,就如--”他頓了頓,看著紀梵的眼裏帶著一絲笑意,“你和其他up主玩的時候,他們會第一個殺掉情況不穩定的你一樣。”

紀梵頓覺膝蓋中了一槍,淚流滿麵地撓牆,“大神,求不要再戳刀了。”

他玩過人狼遊戲,自然知道在這裏,最先要殺掉的,絕對是特別聰明的、話多混淆視聽的、以及特別沉默的人。

所以要想在這個遊戲獲得勝利,要保持中庸之道。

身為經常第一個被淘汰的玩家,紀梵很能理解這位人類學家苦逼的心情。

隻是……要他投票的話,果然還是得把這貨投出去才行啊—鈴木三郎對人類心理,的確分析的太精準了。

對講機裏繼續傳來鈴木三郎的帶這恐懼的顫音,“從整體分析來說,你們這八個人是一個團體,另外一隊則是老板一家三口,隻有我是落單的,第一輪殺掉我,幾乎是我可以預料得到的場景。不過,誰會把狼人安排在第一個就被殺掉的角色身上?所以我是狼人的話,絕對不可能!”

話音剛落,陸仁甲就提出質疑,“你分析的沒錯,我們的心態也基本符合你所說的。隻是,負負得正的道理你懂吧。有時越是不可能的,卻越是可能。”

“你們真的投了我,才是中了狼人的計謀!”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要到投票截止時間八點半,鈴木越發地惶恐焦急。

陸仁甲冷笑,“其實你早點表明自己的身份,說不定我們要再留你一局。現在已經晚了,總之,正如你所說,現在你說不說你的身份,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在這一輪我們隻能選你。”

“不、不要選我!我真的隻是普通人,我懂心理學,我可以幫助你們—”

幾乎崩潰欲絕的解釋,在最後卻嘎然中止,隨即屬於鈴木的對講機,再也沒能發出一絲聲響。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對講機都被阻斷了通訊,隻有沙沙的電流聲。

然而紀梵所在的,那火宅之後的場景,依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意味著,遊戲還在繼續。

紀梵歎了口氣,殺掉無辜的人心情有些低落,“不是他嗎。”

沈洲陸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表上的時間,“現在八點半,遊戲第一輪結束。離第二輪投票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們要抓緊時間去找線索才行。”

紀梵收斂起心情,和沈洲陸一起挨著房間的搜索。

在沈洲陸的提議下,他們先走到了鈴木三郎的房間,位於花園對麵的倒數第二間房。

因為空間的變換是沒有規律可循的,他倆都不抱希望能夠一次走入鈴木三郎在“花水木”的房間,幸運的是,幾次之後他們進入一間客房,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一具男人的屍體,表明他們竟然誤打誤撞走對了。

一回生二回熟,紀梵對屍體已經習慣了,進去後,首先摸摸頸動脈看看人還能搶救不,搖頭,“晚了,一刀割喉。”

圍著屋內轉了幾圈,拜之前喜歡看懸疑推理小說所賜,紀梵對凶案現場還能分析個頭頭是道來,“腳對著門口,說明當時鈴木是正對著門,有人進來,捂住他的嘴,然後一刀斃命。”手並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下,然後翻著白眼,表情和動作十分生動形象,幾乎可以還原當時凶案現場。

沈洲陸凝視著他逗逼耍寶,眼神複雜。

現實中連雞都沒殺過一隻的人,現在卻對著屍體都能摸來摸去查找線索,隻能說是見多了習慣了……得經曆多少,才能有現在這般處變不驚的態度?

紀梵一回頭,就對上沈洲陸漆黑如墨的眼睛,想到剛才的逗比行為,不禁老臉一紅,趕緊認真起來,“屍體還是溫熱的,地上的血液也沒有凝固,說明剛死不久。”

沈洲陸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現在八點40,”他猛地皺了下眉,“之前通訊中斷的時候,我看過時間,是8點30,這意味著,在十分鍾的時間內,狼人殺掉了鈴木,並且在我們到來前離開。太迅速了。”

紀梵也發覺不對,“多重空間的運行無法人為控製。看來凶手對這裏非常熟悉,至少知道每個門打開之後,會通向哪裏—否則,不會有辦法再這麽短的時間內,從其他空間來到這裏,殺死我們投票選出來的人。”

沈洲陸道,“知道哪扇門通往哪個次元空間的,這應該是狼人的優勢。而且,殺掉了我們投票選中的人,但那人是無辜的,意味著,接下來輪到狼人殺人了。”

紀梵倒不是很擔心對方會從他們下手,畢竟已經說了他兩在一起,有腦子的人也不會一來就和他們硬拚。

分析完了屍體,兩人依舊習慣性地搜索房間,在桌子上發現了一本古舊的書,紀梵拿起看看封麵,咂舌,“《日本地方民俗大全》,感覺好高大上啊。”

沈洲陸從他的背包還翻出了身份證和其他證件,“鈴木沒撒謊,他真的是一位人類學教授。好像是過來搜集當地資料,為了寫篇研究報告。”

紀梵心裏有些愧疚和遺憾,如果他們相信對方的說辭而沒有殺他,他懂得的心理學一定可以幫助大家盡早發現凶手。

隻是可惜,沒有如果。

紀梵忽然想到,凶手是不是也知道鈴木的身份,害怕被他發現,所以要第一個讓大家把他投出去呢。

腦海中閃過剛才發言最積極的陸仁甲,紀梵心裏不由產生了幾分戒備。

紀梵翻開《民俗大全》,立刻被裏麵密密麻麻的批注驚呆了,這一部書已經被他批注了大半,紅紅綠綠密密麻麻,紀梵隨便看了一段,感覺這教授是個憤青,言辭都很激烈和嘲諷。

紀梵朝沈洲陸抖了抖書,“我懷疑這本書裏麵有重要的線索,可是批注實在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看完。”

他倆又不可能站在這裏一直看書,不然到了下一輪找不到線索,又有無辜的人被殺掉。

沈洲陸看了眼兩人被皮帶相縛的手,“要抓緊時間。我帶著你走路順便搜索其他房間,你專心找重要的批注看。”

紀梵想想這也是個省時間的好方法,不由衷心感謝大神在身邊。於是便兩隻手抬起捧著書,開始翻看批注來。而沈洲陸則帶著他走出鈴木的房間。

紀梵的左手和沈洲陸的右手用皮帶綁在一起,中間隻留下差不多兩寸的距離,紀梵現在雙手抬起,沈洲陸就得被迫吊起右手,他直接反手握上紀梵的手腕,在對方疑惑的注目中淡淡道,“手半懸著很吃力,皮帶又勒到了手腕很痛,這樣借力,我會好受些。”

紀梵立即歉意道,“哦哦,是我考慮不周。你什麽姿勢舒服就怎麽握!”

他複又低頭專心閱讀,沈洲陸便這樣帶著他穿行在重重空間,他竟一次也沒抬起過頭看路,顯然對對方信任之級。

沈洲陸神情淡然冷靜,指尖似不經意地輕輕摩挲著手下微暖細膩的皮膚,眼裏掠過一絲清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