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叔叔……”
“褚小姐的這句叔叔,穆某受不起,還是叫我穆先生為好。”
放在雙膝上的手瞬間收攏,褚舒嵐下意識地苦笑一聲。
曾幾何時,她也是被穆氏夫婦看好,接受過百般祝福,一口一個未來兒媳婦的叫著。
可如今再看,卻早已物是人非……
罷了,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她也沒必要再拘泥於過去,倒不如想想怎麽逃開穆淮身邊。
想到這裏,褚舒嵐咬牙同時抬頭看過去,“穆先生,如果我說並非自願回來,您可以幫我逃走嗎?”
聽她用逃這個字眼兒,穆棱眸光瞬間犀利,“褚小姐的片麵之詞,我憑什麽再相信一次?”
“我……”褚舒嵐被問得啞口無言。
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她都已經食言在先,如今在厚著臉皮讓對方幫忙,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
“穆先生,”長舒一口氣,褚舒嵐忽然麵露堅決地看向他,“您想讓舒嵐怎麽做才肯答應?”
挑眉看著變化的她,穆棱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三年前,褚舒嵐仍舊是褚家那個驕傲的小公主。
甚至隱隱懷疑,這樣從小幹淨清澈的女孩,真的會做出那種不恥之事嗎?
蹙眉過後,穆棱不自覺放緩語氣,“褚小姐畢竟和阿淮簽了三年的‘合同’,即便我想插手,也要看過合同之後再說。”
提到三年合同,褚舒嵐的反應與他截然相反,因為她猛地想起病房裏的褚澤,還有被穆淮拿走的合租合同與結婚證。
那些好不容易重聚起來的勇氣,一瞬間變得潰不成軍。
再次卑微的弓起腰身,褚舒嵐將下唇咬到泛白,“如果連您都做不到……”
穆棱看她這樣,立馬想到除了所謂的合同外,穆淮一定還做了其他事,所以才能把褚舒嵐牢牢鎖在身邊。
歎了口氣後,穆棱忽然開口道:“褚小姐,不如我們也談個合作如何?”
……
穆淮回來的時候,客廳裏除了穆棱,到處沒有看到褚舒嵐的影子。
“她去哪兒了?!”
聽著自家兒子不善的語氣,穆棱絲毫不在意,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你的合同呢?”
隨手將合同摔在桌上後,穆淮咬牙同時轉身就要向外走。
穆棱伸手去拿文件夾,語氣頗為嚴肅,“你如果現在離開,我保證這輩子你都不會再見到褚小姐。”
敏銳地察覺到他話裏的不對勁兒,穆淮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將身子轉了回來。
在這短短的時間空隙裏,穆棱已經把合同看完,且意味深長地開口:“你還真是向著她。”
穆淮正在思考褚舒嵐被送去了哪兒,聽到這句話指尖微動,下意識避開對視,“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真的不懂嗎?”穆棱挑眉,顯而易見地不相信。
為了留住褚舒嵐,先是弄了這麽一份可笑的假合同,甚至連所謂的霸王條款,每條細品下來,對現在的褚舒嵐都是有利無害。
罷了……
既然他已經執著了三年,即便自己現在插手也隻會適得其反,倒不如看他們會走到哪種地步吧。
想到這裏,穆棱將合同放回去,而後抬手擰著眉心。
“既然合同沒問題,那麽我從現在開始不會再幹涉你們,至於褚小姐,她身體不舒服,張嬸已經帶她回房間了。”
穆淮聽完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一向嚴肅的父親,為何今日這麽好說話,甚至沒有挑明合同是假的這件事。
穆淮看著他的動作,忽然艱難地開口叫了一聲:“爸……”
穆棱聞聲停住動作,片刻後開口:“與蔣家的口頭婚約雖然沒搬到明麵上來,但你處理時還是要多加注意,不能給他們留下任何話柄。”
“是,我知道應該怎麽處理。”
“行了,沒別的事你回房間吧。”話落,穆棱略顯疲憊地重新合上雙眸。
穆淮見狀走向樓梯,直到指尖觸碰到扶手的同時,忽然開口:“爸,你難道就沒什麽想問的嗎?”
穆棱毫不遲疑的回答,從身後傳來,“沒什麽想問的,更何況你已經是成年人,不需要我再去操心了。”
握著扶手的手越發用力,穆淮忽然轉身後走到沙發邊,“爸,你真的相信她會做出那種事嗎?”
穆棱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斟酌片刻後開口:“那麽,你覺得她會是那種人嗎?”
一句輕飄飄的反問,讓穆淮頓時抿緊雙唇,就連搭在雙膝上的大手,也已經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說實話,他直到現在為止,都不敢相信褚舒嵐會做出那些事。
但隻要一想到那些多到滿天飛的流言蜚語,還有蔣依瑤送到麵前的證據,他又找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話。
看著穆淮滿臉痛苦掙紮的樣子,穆棱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這次回來,為的就是查清楚當年的事,但時隔這麽久,你必須做好一無所獲的準備。”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被猜中心思的穆淮全身忽然緊繃。
等下!
他怎麽覺得,父親剛才的話裏,好像並不隻是在提醒自己?
想到這點的穆淮能跑抬頭,眸色犀利,聲音急切地看向他,“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穆棱指尖一頓,將手收回後,麵色不改地吐出我不知道四個字。
如果換做平時,穆淮未必能夠發現異常,可剛才穆棱太過明顯的停頓,讓他想不察覺都難。
父親他一定是知道什麽,所以才會選擇避而不談!
難道,當年的事情,自己的父母也有參與進去?
“爸,你……”
“好了,這件事情在我這就此打住吧,另外,你不要想著去問你媽。”
心中知道穆淮想說什麽,穆棱起身同時打斷他的話,“那丫頭的確是身體不舒服,你有時間在這裏猶豫不決,不如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撂下這句話後的穆棱,抬腳上了二樓,片刻後的走廊盡頭才傳來關門聲。
回想著父母的言行舉止,雖然一個冷漠高深,一個些許暴躁,但實則他們的心都非常柔軟。
穆淮剛打消這個的想法,又想起父親剛才的話,頓時眉頭緊鎖地走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