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放過我，但他們是無辜的，算我求你了……”褚舒嵐掩麵，聲音微微發著顫。
穆淮盯著她，深不見底的黑眸死寂一片，“褚舒嵐，你該不會以為這樣說，就可以讓我心軟吧？”
“以前的你會……”
“但現在的穆淮不會。”
他啞著嗓子，笑意偏執悲涼，“因為被傷害過的人，沒有一個會再軟下心腸！”
褚舒嵐身子僵住，三秒過後，腳踝的刺痛越來越明顯，讓她突兀的笑出了聲。
穆淮見狀眉心緊蹙，不自覺地緊繃身子，“褚舒嵐，誰允許你笑了！”
笑聲戛然而止，褚舒嵐垂著眸子，杏眸黯淡，“我等著你的報複，但沒必要把他們牽扯進來，別讓我看不起你。”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整個病房裏陷入詭異的安靜，唯有兩人的呼吸聲格外明顯。
半晌後，穆淮握緊雙拳，嗤笑：“看不起我？好，很好……”
看著撂下這句話後離開的穆淮，褚舒嵐呆呆地望門許久，甚至都沒發現外麵圍滿了人。
“呦，這姑娘夠厲害的，連著兩個男人怒氣衝衝地走了。”
“哪裏是兩個，沒看**還躺著一個！”
“嘖，年紀輕輕的就私生活混亂，以後哪裏還有人敢娶回家啊！”
“滾開！”
議論紛紛的人群，在怒吼中鳥獸散。
褚舒嵐怔怔抬頭，想要像以前一樣朝他笑笑，可才扯開嘴角，大顆的淚毫無征兆地從眼角滑落。
“蘇哲哥，是我錯了……”
如果她當時聽了褚澤的話，能夠割舍一切後離開這裏，就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樣子！
看著哭得嘶聲裂肺的褚舒嵐，蘇哲心疼地快步上前，卻又因為顧慮太多，隻能蹲在一旁地看著。
“舒嵐別哭，乖，我在這裏……”
……
“蘇哲哥，停車吧。”
“醫生說了，你的腿不可以吃力過重，還是我送你進去吧。”
褚舒嵐一愣後將目光向下移動，那裏因穆淮推搡而骨折的右腿，已經被裹上厚重的石膏。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的。”反正早晚都會舊傷添新，沒必要停下來自怨自艾。
更何況，她早已不是嬌氣的公主，也沒了寵愛疼惜自己的人。
蘇哲餘光從副駕駛收回，最終聽話地把車停在一旁，還不等開口說話，就聽到褚舒嵐的聲音傳來。
“今天很抱歉，不過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隻要自己離得遠遠的，穆淮就不會把怒火遷怒到他們，這樣的皆大歡喜也挺好。
看著動作笨拙的她，反應過來的蘇哲瞬間怒意上湧，下車後不由分說地將其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不要碰我！”
刺耳的尖叫聲突然響起，澆滅蘇哲怒火的同時將人放下，神情略帶受傷地向後退。
“舒嵐別怕，我是蘇哲，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們別過來，”像聽不到他聲音，褚舒嵐跌跌撞撞地後退，“誰都不許靠近我！”
“舒嵐小心！”瞧見她栽倒在地上，雖然沒有碰到腿，但仍舊讓蘇哲心疼不已！
更要命的是，因為以前的痛苦經曆，讓現在的褚舒嵐無法靠近半步。
情急之下的蘇哲，終於想到什麽似的開口：“舒嵐放輕鬆，這周圍全是監控，還有巡邏的人，你是安全的！”
似乎是這句話起到了作用，終於讓痛苦掙紮的褚舒嵐，逐漸平息了失控。
蘇哲神情緊張地看著她，但沒有貿然上前，直到確定對方穩定很多後，這才試探著開口，眼神哀楚心疼。
“舒嵐，那些事都過去了，我隻是想扶你起來，所以別怕我好嗎？”
“別，蘇哲哥你別過來……”雖然恢複了一絲理智，但已經埋下多年的陰影，還是讓她拒絕了對方對方靠近。
蘇哲知道她並非針對自己，但眼底還是劃過一抹受傷，“舒嵐，我剛才……”
“不要說了，”褚舒嵐腳下一頓，勉強自己看過去時笑笑，“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反而是她自己太懦弱，直到現在都沒有從陰影中掙脫束縛。
“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舒嵐……”
轉身後的褚舒嵐強忍淚水，幾乎花光所有力氣才走出蘇哲的視線。
打開門後屋內一片漆黑，褚舒嵐有些慶幸穆淮不在，卻也因為自己的狼狽，掩飾不住眼底的嘲諷和悲哀。
當她抬手摸索著燈的開關，暗處忽然探出一隻大手用力的把她拽進去，後背瞬間惡狠狠地撞到牆上，呻吟聲瞬間從唇角溢出。
“疼……”
“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就那麽開心？”
黑暗裏，脖頸處隨著穆淮的聲音，散發出刺鼻酒味兒，引得褚舒嵐瞬間全身顫栗。
“穆淮，你快放開我！”
她的話音才剛落，脖子上就突然一陣吃疼，又怕蘇哲還未離開，硬生生地將痛呼聲咽回去。
“你放開我，穆淮，求……”
“你說，我要是找人對蘇哲做些什麽，他還會對你笑得出來嗎？”
褚舒嵐聞言瞳孔驟然緊縮，“穆淮，你到底要幹什麽？！”
穆淮將褚舒嵐牢牢困在自己懷裏，狹長的眸跟夜色融為一體，聲音帶笑，低沉偏執。
“褚舒嵐，三年前你毀了我，三年後我毀了你，這很公平，不是嗎？”
被他的話重新被勾起愧疚，褚舒嵐暫時壓製住陰影，盡量放軟聲音地說：“我欠你的，我會還，可你不能動蘇哲，因為他是無辜的！”
酒精的作用下，穆淮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卻也隱約感覺到，對方仍舊在保護著蘇哲。
穆淮心中嫉妒和怒火瞬間被點燃，精準捏住她下顎後，聲音冷厲又複雜：“但凡當年你能這樣對我，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反複提到的當年二字，不停地在褚舒嵐心頭禁地踩踏，終於在壓垮她經繃神經的同時，耳邊傳來穆淮殘忍的聲音。
“褚舒嵐你記住，你越想要保護什麽，我就越要毀個幹淨，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褚舒嵐聞言，腦中再忍不住地閃過駭人畫麵！
頭發被揪住的痛，衣服被撕裂的涼，還有濃鬱煙酒味兒和惡臭，讓她在下滑時終於忍不住撐在地上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