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
趙芳遲疑了。
看著褚舒嵐那瀕臨崩潰的樣子，此刻的她真的覺得自己演不下去了。
“阿姨，算我求你，求你讓穆淮放過我好嗎？”
褚舒嵐神色悲愴，嘴角上揚的弧度充滿了慘淡，在趙芳躲閃不及的情況下，徑直地跪在了地上。
“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他肯放過我們兄妹，我保證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麵前，甚至可以立刻離開這裏！”
趙芳本就被她嚇了一跳，而後再聽到這話時心中更是不忍，隻差一點就探出手想要將人扶起。
正在此時，當她餘光瞥見門外晃動的影子後，猛地調整好自己的神態。
“你不用在我麵前裝可憐博同情，褚舒嵐，你才多大點歲數，這些手段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的！”
“我沒有玩手段，也沒想過要瞞你，我隻是想和我哥過平靜的日子，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這麽逼自己？
父母做錯了什麽？兄長做錯了什麽？而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當所有的事情重新積壓在心頭時，褚舒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簡直可以用毫無血色來形容。
“隻要你們放我離開，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更不會打擾你們一家的平靜，求求阿姨了，求你讓穆淮放了我們好不好？”
聽著她在那裏反反複複地說一句話，趙芳的心是越來越顫，好幾次都差點在呼吸之間破防。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門口突然傳來穆淮的質問：“褚舒嵐，你這是在做什麽？”
褚舒嵐和趙芳聞言後同時向他看去，後者的臉色立馬變得解脫，隻是前者卻越來越難看。
“我，我隻是……”
她想開口解釋，可穆淮並沒有給這個機會。
“站起來！你卑躬屈膝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惡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褚舒嵐頓時遭雷擊，好半晌後才動了動指尖。
“是，你說的對，我現在就起來……”
說話間，褚舒嵐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起，那低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引得趙芳頻頻看向穆淮。
好幾次都差點脫口而出讓他住手，不過，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穆淮則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這才將頭撇向一旁，“媽，你怎麽會突然來這裏？”
“我聽說蘇家的丫頭受傷了，所以才過來看看，恰好又知道你將她安排在這裏……”
趙芳的話沒說完，但故意留下的尾巴，卻讓站在一旁的褚舒嵐微微愣神。
原來阿染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隻怕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
雖然早就不在意什麽名聲問題，可她仍舊害怕會給阿人帶來影響。
“蘇雪染的病房在樓下，需要我送你下去嗎？”
“不用了，”頓了頓，趙芳搖頭過後走到他身邊，“我自己去看她就行。”
穆淮聞言後點點頭，餘光不斷與趙芳互相交流著，而這一幕並沒有被楚舒嵐發現。
“既然是這樣，那媽你就自己過去吧，我留在這裏，順便有話要和她說。”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趙芳微微偏頭看了眼身後垂首的褚舒嵐，這才抬腳離開病房。
直到走廊裏的腳步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穆淮，這才正過身子看向她。
“你剛才到底想幹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猶如情人的喃喃細語，可褚舒嵐卻聽得全身打顫，仿佛隨時都會被吃人的野獸吞噬殆盡。
“我沒做什麽，剛才也隻不過是無意中摔倒了而已。”
褚舒嵐知道自己的解釋很是蒼白無力，甚至聽都不用聽就知道是謊話。
可眼下的她，除了這般解釋外再也說不出來別的話，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隱隱發不出。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個傻子吧？”
穆淮探出手後，纖長有力的食指緊緊捏住她的下巴，直到已經見紅才逐漸鬆了力道。
“有空說這種騙人鬼話的時候不如趕緊將實話說出來，也許，我還能看在以往情份上原諒你一次。”
被迫仰頭的褚舒嵐，一雙烏黑的眸子裏此刻蓄滿的淚珠，卻偏偏又隻能隱忍著不讓其掉落。
“我隻是在求阿姨放過我和我哥，想讓她在你麵前替我們求情……”
話落後的褚舒嵐，緊緊地閉上眼睛，似乎在認命般的等待著穆淮的懲罰。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導致她並沒有看見穆淮眼底的一抹受傷和心疼。
“你倒真是會選人，知道我媽現在不喜歡你，便想盡辦法找她來幫忙，不過可惜啊……”
穆淮故意拉長的音節，讓褚舒嵐瞳孔一震，還不等說一些討喜的話，便聽到他繼續開口。
“別的事情我媽都可以管，唯獨這一件事情任誰也救不了你，褚舒嵐，你還是乖乖的認命吧。”
當他把這句話說完後，站在原地的褚舒嵐，下意識地將眸子向下看。
“我知道我跑不了，但凡事總要試一試，萬一……”
“之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這個萬一，褚舒嵐，難不成，你現在是在用褚澤的命和我賭嗎？”
褚舒嵐聞言，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察覺到自己的體溫越來越涼，仿佛整個人都掉進了名為深淵的冰窟。
“對不起，是我錯了……”
道歉的話從唇縫中溢出來後，褚舒嵐眼眶中大顆的淚珠，也終於不斷地墜落在地。
如果隻有自己，她真的可以不管不顧，甚至以命相搏！
但，褚澤是她僅剩的親人了，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
穆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連指甲嵌進肉裏都毫無所察。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好好想想要怎麽取得我的原諒，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聽到穆淮這麽說後，褚舒嵐貝齒輕咬下唇，好半晌後才踮起腳尖，主動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穆淮垂眸看著閉眼的她，薄唇上傳來的微涼觸感，讓他很快失去理智。
他突然抬手鉗住她下巴的同時，隨手將身後的房門關上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