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與候機樓管理公司召開緊急會議同一時間,機場公安分局三樓會議室裏,“12-24”爆炸案專案組正在召開第一次工作會議。機場公安分局王局長正在向專案組其他成員介紹:“首先,爆炸地點在禁區內,但凡進入出發層禁區者首先要過安檢,我們機場的安檢水平在全國是名列前茅的,炸彈一般不可能查不出。炸彈是如何帶入的呢?第二,在禁區內安檢都有錄相監視係統。我們可以去安檢調看錄相資料。第三,在登機長廊上,有安檢人員值班巡邏崗,不知他們會不會有什麽線索。另外,據我們了解,保潔公司的保潔員每天三次到國際段的各垃圾箱收集垃圾。大約時間為早上九點多、下午三點多、晚上最後一個航班登機後。”
“也就是說,炸彈應是下午三點多,保潔工第二次收集垃圾後放入的。”黨光輝接口道。
“對。應當是。”
“趙局,王局,各位,我看我們是否可以從以下幾條線盡快入手。一是到安檢,有四項工作,第一,了解聯檢區安檢的工作流程及製度,是否人人進入國際候機廳都過安檢,包括工作人員,他們能否對人人過關拍胸保證?這主要是為摸清炸彈入候機廳的渠道打基礎;第二,到安檢總監控室了解情況,調看錄相資料以及門禁資料。排摸有多少內部人員當日下午到過該地區,特別要掌握有哪些無關人員進入,要一一排查;第三,詢問當日在登機長廊值班巡邏的安檢人員,了解有無異常情況。以上是一條線。二是到保潔公司找到當班的保潔工,了解當日第二次收集15號登機橋口垃圾箱垃圾的確切時間,是否有特殊情況,有沒有進行第二次收集或增加次數收集?當日有無發現異常情況?對了,保潔公司的管理人員是何時檢查保潔工的工作的?是如何查的?是否發現有異常情況?三是向航空公司調查臨時改候機廳的BF3274航班,了解機組及乘客情況,看能否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大家注意,如果登機橋沒有發生故障的話,爆炸之時正好是該航班準備登機之時,15號候機廳及登機口該是有幾百名旅客的。後果不堪設想!由此,我們是否可以做進一步的推論,犯罪分子是在更改候機廳和橋位信息發布之前放置炸彈的,並且,他不知道後來信息發生了改變或者知道了但已無法再次進入該地區進行重新放置。四是向其他在候機樓相關區域工作的員工進行側麵了解。這要注意了解的方式方法。”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另外,”黨光輝繼續說道,“這次爆炸恐怖襲擊事件不能簡單地看成性質單一的犯罪事件,很可能與境外敵對勢力有關。近幾年,我國相繼收複了香港、澳門的主權,贏得了奧運會的主辦權,在國際上的地位蒸蒸日上,境外敵對勢力與民族分裂主義勢力不甘心看到這一切,有跡象表明他們勾結起來蠢蠢欲動。大家知道明年春天,多國首腦會議將在北京召開。而作為這次會議的一個前奏,多國外長會議將於下月在我市召開。我們必須看到形勢的嚴峻,因為我們目前有三個‘無法排除’,即無法排除此次爆炸恐怖事件與敵對勢力有關;無法排除這是一次挑釁練兵行動,敵對勢力將有更大的動作;無法排除敵對勢力的根本目的是瞄向了多國外長會議。所以,時不我待,我們要盡全力盡快破案!”
“這位是我們安檢監控室主任李家龍,這位是民航局專家組成員黨光輝同誌,”在安檢站站長的陪同下,黨光輝來到位於候機樓底樓靠近機坪的安檢監控室。“哦,歡迎歡迎,您是來查爆炸案的吧。請進請進。”一雙手熱情地隨著歡迎聲伸到跟前,黨光輝禮貌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了握,這雙手的主人是個魁梧身材滿臉笑容的青年人,大約27、28歲。
“小李啊,黨同誌來調查15號貴賓室事故的,你可要配合好啊。黨同誌,小李是部隊裏過來的,我們的年輕骨幹,很可靠。”
“誒呦,黃站長,您過獎了。黨同誌,請坐,黃站長,請坐。小陳,倒茶。”
“你們聊。我就不陪了。”黃站長擺擺手說。
“好好,您好走。回頭我向您匯報。小陳送送站長。”
“不必,不必。”說話間黃站長已消失在門外。
“黨——,不好意思,我該怎樣稱呼您?抽煙。我這裏有好煙。”李家龍摸出一包蘇煙,遞了一支給黨光輝。
“謝謝。就叫我小黨吧。”
李家龍右手從口袋裏摸出一隻雕有飛龍的精致的打火機,金色的浮雕外殼在燈光下亮光一閃,李家龍隨手熟練地為黨光輝點上煙:“那哪成!要不,叫您黨老師吧。您要了解什麽您請盡管問。隻是聽說是昨晚15號貴賓室電器爆炸,不是炸彈爆炸,與我們安檢沒什麽關係,我這裏未必幫得上您的忙啊。”
“啊哈,是啊,我們也是例行公事,事情發生在禁區,是你們的保護區,自然要來了解一下有沒有異常情況嘛!否則不好交代。”
“這倒也是。”
“能先介紹一下你們這個科的工作嗎?”黨光輝環視四周,這是一個五六十平方的大敞間,中間一長排電腦台,對麵整麵牆上是幾十個電視屏幕,分別顯示著候機樓各個方位的即時情況。旁邊,一片到頂的玻璃牆攔出了一間房,象是休息更衣用房。除了這位主任外,現場還有兩位安檢人員在上機。
“哦,我們這個科足不出戶,整天對著這些屏幕,對候機樓各個角落進行監控。”
“你們監控都應該有錄相吧。”
“理論上應該有。但因最近係統剛進行了升級,偶爾會有不穩定的現象。當然,錄相也不是一直保留的,一般情況下我們過一段時間就會刪除過期的錄相。”
“昨晚的錄相不會這麽快就刪除了吧?”
“那當然不會!小陳,幫忙調一下昨天的錄相,從中午到晚上11點行嗎?”
“全天的吧。謝謝!”
在等小陳調錄相之時,李家龍說:“黨老師,您是民航局來的專家,那您是從北京來的吧?這麽快就飛過來了?晚上沒航班了,乘專機過來的吧?您的姓很少見啊。”
“是啊。對了,工作人員出入門禁門刷卡記錄也是你們這裏監控的吧?”
“對。您要嗎?”
“要,給我打一份清單。”
“沒問題。小鍾,給黨老師打一份昨國際廳門禁清單。黨老師,您還沒吃過早飯吧?待會我陪您去。”
黨光輝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接了手機答道:“好,我馬上過來。”他抱歉地對李家龍打了聲招呼,告知待會再來取資料,便匆匆趕回公安分局。
“小黨,你來得正好,炸彈的類型已初步確定了。”趙凱一見到黨光輝邁進門,便說道,“你看吧。”
接過資料匆匆一覽,黨光輝詫異地皺起眉頭:“這是一類金屬含量很高的炸彈,安檢怎麽會查不出?不可能!——也就是說這枚炸彈根本就沒從正常渠道進來!”
“應該是。我們已問過安檢分管技術的副站長。他肯定地說如果是正常地從安檢口子進入的,他們一定能查出。”機場公安分局王局長說道。
趙凱局長接著說:“小黨說得對,這枚炸彈根本就沒從正常渠道進來!現在,我們要把工作重點放到查內部工作人員身上。對了,你到安檢監控室查得怎樣?”
“他們那裏有當天的錄相以及門禁記錄。但調資料需要時間,我正在等的時候接到這兒的電話,所以就趕來了。等會我再去取。”
“王局,工作人員過聯檢區是否安檢都要查?如果不從聯檢區的安檢口子過,還有什麽途徑可以將東西帶入國際候機廳?門禁門行嗎?”
“工作人員過聯檢區安檢都要查。過門禁門是不可以攜帶東西的。過門禁門都有監控,一有違規的現象安檢監控室馬上會通知最近的安檢護衛崗值班人員前去攔截。當然,如果東西很小,如鑰匙串,掛在脖子上或放在衣兜裏是允許的。正常的途徑隻有這兩條。”
那是怎麽進入到候機廳的呢?在座的人都冥思苦想著。“機坪!從機坪上進入有沒有可能?”黨光輝問。
“通行證上同時有機坪區域和候機樓國際區域通行權的人不多。從機坪進入必須經過兩道關口。首先是外界進入機坪要接受盤查登記。然後從機坪進入候機樓,不是通過門禁門就是通過有安檢護衛站崗的通道。此外機坪還有巡邏崗、值班崗。理論上講從這條線路進入不是一點沒有可能,但風險太大,犯罪分子一般不會冒這個風險。”
那就怪了啊!
“還是先看監控錄相和門禁記錄。從那裏入手!”趙凱局長說。
“好!”在座的人員都表示讚同。
黨光輝再次踏入安檢監控室,迎接他的是小陳。李家龍吃早飯去了。小陳將一疊資料交給黨光輝,象犯了錯似地說:“黨老師,這是門禁記錄。很對不起,昨天國際廳15:00-21:30的監控錄相都遺失了。”
“什麽?!”黨光輝瞪大了眼睛,“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們係統剛升過級,不太穩定。前兩天也發生過這種情況。”
“你再找找,會不會在其他地方?”
“都搜索過幾次了,沒有。當時李主任也在。他是我們科電腦水平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