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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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明富和他的馬隊走得連灰塵都看不見了,樊仲惟都還沒緩過神來。

到嘴的肥肉,居然還有人吐出來不吃,這、這也太叫人不可思議了吧?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掉頭去看孟遙,卻發現孟遙也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臉上一副狼見了羊的模樣。

心裏咯噔一下,諸葛盾肉呼呼的手掌便招呼了過來:“請吧樊當家的,我們營長有話跟你說。”

樊仲惟一走過去,孟遙隨手指了指對麵的一塊大石頭,讓他坐了下去。

“現在一人兩匹馬,都按你說的我做到了,現在該你說說了吧?”

樊仲惟的汗一下子流了出來。

孟遙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拉過腳邊一隻長條布袋,吱溜一聲扯開拉鏈,拎出一把黝黑發亮的長槍,很響亮地扔到了他的腳下。

“看看吧,這就是我給你的贖金,滾筒式衝鋒槍,目前世界上絕無僅有。”

樊仲惟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將目光貪婪地放在了槍身上。盯了足足有兩分鍾,他才一伸手撈起槍把,將槍抱在了懷裏。不過,擺弄了半天,他也隻有幹瞪眼的份兒。

孟遙手掌一伸,五顆金光閃閃的子彈出現在樊仲惟眼前:“說吧,說完這槍就是你的了,而且你可以馬上試試這五顆子彈,跟你的破槍有何不同。”

“怎麽隻有一把,你當初說的可是三杆,外帶三百發子彈。”樊仲惟嘴癟了癟,壯起膽子質疑道。

孟遙笑了笑,一腳將布袋踢了過去:“都在裏麵,自己看。”

樊仲惟勾頭看了看,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這五發子彈不夠,得試用十顆才行,而且不能算在那三百發之內。”

“成交,”孟遙說著,爽快地將子彈拍在了他的手上。

“這槍怎麽用?”樊仲惟站起身,剛把槍口抬起來,幾條黑洞洞的槍口便若有若無地指在了他身上。

這次,孟遙沒有再做任何動作,而是緊緊盯著他道:“你還沒說話呢,說吧。”

樊仲惟突然沉默了下來。半晌,他才抱著槍,臉上陰晴不定望著天邊說了一句:“明天,最晚明天你一定可以見到你的小妞。但是,你怎麽保證我放了小妞,我還能活著回到我弟兄們當中?”

孟遙目光閃了閃,歎口氣道:“信與不信,這就得靠你自己判斷了。不過這一路你也看見了,我們就這十來號人,再沒別人,你老窩裏可是還有幾百口子,吐口唾沫,淹也把我們淹死了。所以,你得換個想法,真正害怕的應該是我們。”

樊仲惟瞅了瞅散落在一旁的戰士,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吧,如果明天我聽不到天上有什麽響動,我們就開始交換,到時我會叫人在中間一條線。”

OK,孟遙終於鬆了一口氣,不易察覺地看了看曹飛彪。

這家夥到現在還對那天上的“大炮”記憶猶新,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隻要沒有那些恐怖的大殺器,他的腦袋就會安然無恙地保存在脖子上。若真是這樣,那他們還叫什麽突擊營呢?

第二天,直到接近中午,樊仲惟才陰險地讓隊伍停下來,磨磨蹭蹭地吃了半天飯,才讓孟遙派出一個戰士,拿著他身上的一個物件折返回去,在他們昨晚停留過的一個叫北溝的村寨,將他的信物交給了村裏唯一的一個店鋪賬房。兩個時辰後,再由那個賬房不知從什麽地方領回了兩個大漢。

這時,在樊仲惟走走停停的指引下,孟遙也帶著隊伍回到了村口。

奶奶的,沒想到這家夥還真有兩把刷子。

孟遙心裏暗笑著,沒有一絲要阻止怨氣衝天的戰士們的意思。罵吧,使勁地罵,最好有人再趁機給他一下子才好呐。

就這樣走走停停,直到看見兩條大漢騎著馬出現在遠處,孟遙忽然開口了。

“等等——”

突兀的一聲斷喝,嚇得樊仲惟差點魂飛魄散。他娘的,這個關鍵時刻要出點岔子,那可就什麽都完了。

“怎、怎麽了?”

“怎麽了,”孟遙一臉黑得能擰出墨水似的,戟指望向大漢道:“我他媽的才想起來,你原來也在蔣莊買過馬。”

“那、那又怎樣?”樊仲惟提心吊膽地看著孟遙。

“很簡單,”孟遙瞪起雙眼,不容質疑地嗬斥道:“讓你的人立刻再跑回去一趟,將你們的馬全部都圈起來,這裏一匹都不能留下。媽媽的,老子可不想最後被人追著屁股當兔子攆。”

“不會的,我保證,咱們就是兩手清。”樊仲惟說著,不覺輕笑了起來。

“營長,當時你要放那個姓周的馬販子走,我就告訴過你,咱們根本不應該做什麽好人。要是把那些馬都留下,一人三匹、五匹的,這姓樊的就是想不地道,咱們也不用怕他什麽了。”

一旁的曹飛彪突然接過話頭,還惡狠狠地瞪了樊仲惟一眼。

樊仲惟聽得心花怒放,但又怕曹飛彪說出什麽不利的話來,趕忙搶上前指天發誓道:“當家的,當家的,你們都消消氣,我現在就叫他們一匹馬也不準騎來。”

孟遙這才冷哼一聲,舉起鞭子指了指遠處一塊開闊地:“我還是不放心,你們人太多。交換就放在那裏,我們不能再跟著你的思路走了。”

樊仲惟伸長脖子,在馬上直起身子看了看,馬上點頭道:“好吧,就在這裏。”

不料,曹飛彪忽然又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道:“不行呀,營長,還得再改改。隻能叫他們派一個人過來,反正小姐是個女的,再跑也跑過一個大男人。”

唔,孟遙若有所思地轉過頭,剛要開口,就被樊仲惟慌慌張張地攔住了。

“當家的,這條可不能再改了,必須三個人,不然,不然就——”

孟遙豎起手掌,“不要說了,三個人就三個人。”

來到那片開闊地後,在樊仲惟仔細的丈量下,一條長約三丈的粗線畫了出來。楚漢河界,涇渭分明,這邊是突擊營數的過來的戰士,那邊則是黑壓壓的人牆,就等著雙方交換人質了。

直到這時,孟遙才眯起雙眼,遠遠地望向了被三條大漢裹挾著的錢如雲。

可憐的人兒,真是不吃點苦頭死不罷休。從中原省城被吳佩孚擄掠,再到錢家莊靜思,再到此刻擅自離山,她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做一個革命黨人,可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樣詩情畫意喲。

還有這丫頭的姑娘身子,會不會已成為一個曆史的符號了呢?要知道,麵對這樣一位秀色可餐的大姑娘,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巨大的挑戰。更何況,她還是獨自身處匪窩,唯一的保護就是樊仲惟這個土匪頭子了。

“營長,可以開始了。”

曹飛彪的話,一下子將他拉回到現實中來。孟遙最後瞥了一眼模糊不清的錢如雲,使勁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買糕的,這時候還在想人家是不是姑娘家了,這男人的劣根性可真是根深蒂固哇。

“開始吧,”孟遙說著,眼中同時閃出一道寒光:“狙擊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