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這就是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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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東經121，北緯31空域，現在你們由中華人民共和國空軍監視飛行，我奉命命令你們，立刻並入我方指定航線，高度8000，維持巡航速度。最後通牒，你已被我四機紅旗15空空導彈，以及地麵中層防空導彈雙雙鎖定，立刻按我指令飛行。”
聽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命令聲，不知為何，所有機組人員忽然靜默下來。但很快，一聲壓抑不住的歡呼驀然噴薄而出，響徹了小小的駕駛艙。
包括孟遙在內，幾乎每個人都默默地流出了眼淚。
是要回家了嗎？祖國，久違的親人，已經近在咫尺。
“營長，怎麽辦？”劉鵬使勁擦了一把臉，仰起頭盯著孟遙：
“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們很可能又無意中撞進了某個時空縫隙，就像我那次執行秘密任務一樣，突然與你們相遇那樣不可思議。營長，千載難逢啊，我們還是——回家吧。”
孟遙咬住嘴唇，半晌都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遠遠地投射了出去。
“劉隊，”副駕駛忽然悄悄喊了一聲劉鵬，低聲膽怯地提醒道：“紅旗係列的恐怖你是知道的，我們沒有時間再猶豫了，反正又不是投敵，方向舵又在你手上。再說了，機長，我們都想回家。”
劉鵬突然將兩眼一瞪，但一看大家紅紅的雙眼，不覺口氣一軟：“行了，大家稍安勿躁，怎麽說營長還是我們的一班之長吧，聽聽他怎麽說。”
“這樣吧——”
孟遙忽然將兩手往下一按，“劉隊你抓緊時間跟我軍聯係，立刻表明身份。嗯，就以空降15軍、LZ軍區和ZG試飛院特種大隊實際番號報上去吧。我去機艙跟戰士們講一下，他們也有知情權，看看他們是什麽意見。”
來到機艙，將昏昏欲睡的官兵們喚醒，幾乎所有人都炸了鍋，當然也都無一例外地流著淚要求回家。
好在也就百多號人馬，出行前又做了多方精心準備，降落傘幾乎人手一份。假如有不願回去的，裝具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雖然都想到了，但孟遙還是悄悄歎了一口氣。
除了無家可歸的覃五柄，因為他本就是可憐的民國人，也就楊茂明和梅金龍隻是看著他沒表態。
直到這時，戰士們才反應過來，一齊望向孟遙。
孟遙強笑一聲，清清嗓子道：“行了弟兄們，你們有權利回家，沒有人強迫你們。但我不能回家，這也是我的權利，因為我是你們的營長。除了你們，還有大部分兄弟回不了家，我得回去陪著他們。弟兄們，咱們就此別過吧。”
孟遙剛一說完，楊茂明看看梅金龍，默默地拉上覃五柄，然後探手抓過四具降落傘，站到了孟遙身邊。
孟遙又看一眼戰士，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突然一個轉身向駕駛艙奔去。
來到駕駛艙，艙內的氣氛突然有些不對。除了劉鵬，一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
“怎麽回事？”孟遙奇怪地看看眾人，下意識地向外麵的天空望去。
哦，劉鵬定定神，將頭盔摘下遞給孟遙，沮喪地說了一句：“抓緊時間講兩句吧，沒準待會連聲音也聽不見了。”
孟遙疑惑地看看他，立刻將嘴對準內置式對講機喂了一下。
沒想到，頭盔內立刻傳來了一聲熱情的回應：“是孟遙同誌嗎？太好了，我是15軍政治部副主任董立新啊，奉**緊急命令，我正以衛星加密電話與你通話。哦對了，於東方司令員和你的女朋友正在趕回軍部，估計就快到了。”
“……”
驀然間，孟遙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隻感到一陣哽咽。好不容易控製住情緒，可說出的話還是一串串顫抖：
“董主任，我記得你。”
“很好，孟遙同誌，情況我們都已知道了。雖然我們的科學家可能還給不了任何解釋，但我相信15軍出來的戰士，每一個都是頂呱呱的。所以，你一定要堅強、勇敢，率領已在我軍檔案中失蹤的突擊營，開創出另一片新天地。”
“我、我想問一下，我還有我們所有的弟兄們，我們的父母還好嗎，他們沒受什麽——”
“你是想說受到委屈或者什麽不公正待遇吧？孟遙同誌，其他單位已報失蹤的同誌們我不敢說，但15軍是什麽傳統，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放心吧，我們會好好善待所有官兵家屬的。請轉告你部其他同誌，軍委已將此案列入我軍第一科技攻關項目，他們的情況也會經最高渠道下達各個原屬單位。”
“謝謝……”
不知何時，頭盔裏早已變成了一片沙沙聲，而孟遙還在喋喋不休地傾述著。直到劉鵬默默地幫他摘下頭盔，他才深深地看了劉鵬一眼，渾身顫抖著從副駕駛位置上站起身。
終究還是沒有等到女朋友麗麗，哪怕彼此呼喚一聲也好。
就這樣結束了。
一切終究不過還是一場夢。
所有人都沉默著。不過幾分鍾光景，每個人都感覺像大病一場，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一瞬間抽去了。
而伊爾也徹底安靜下來，隻聽到它嗡嗡地奮力飛翔著，像在贖罪一般。
楊茂明探進頭來，隻瞄了一眼，便立刻往回一縮。
也罷，就讓他再把消息傳回去吧。從一個驚喜的高峰到一個傷心的穀底，是戰士就必須來承受這一切。
孟遙虛弱地靠坐在艙內，一聲清脆的女聲卻又打破了寧靜。
“洞洞幺，洞洞幺，這裏是鄂豫藍紅星基地。我是周芳雨，我代表基地所有官兵歡迎你們歸來。”
“……”
劉鵬聞聲看看，孟遙眨眨眼睛，拚出所有力氣做了一個ＯＫ手語。
“洞洞幺，洞洞幺，這裏是鄂豫藍紅星基地。我是周芳雨，我代表基地所有官兵歡迎你們歸來。”
看來，周芳雨工作做的真不錯，基地雷達基站已按設計要求完成了。
孟遙指指自己，又指指劉鵬。
劉鵬點點頭，緩緩拿起對講機，一字一頓應道：“紅星基地，紅星基地，這裏是洞洞幺，我雙機編隊正飛行在東京119、北緯30度，情況良好。很高興聽到家裏傳來的聲音，我們——”
突然，劉鵬一把扔掉對講機，雙手蒙麵，大聲嚎啕起來：
“回家了，我們的家原來一直在等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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