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腳踏兩隻船
孟遙怎麽也沒想到,美國佬的這第一個條件,簡直就是自己投懷送抱的美人一般如此熨帖和善解人意。,若不是親耳聽見,他還真的懷疑杜魯門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一名愛國者直接穿越到了美國總統的寶座上去了。
當然這不過是一笑罷了。其實孟遙馬上就想明白了過來:
美國人這個看似為突擊營量身定做的所謂條件,其實是包藏了許多機心於其中的。首先這塊純內陸國度,本身已是中蘇兩國爭奪的焦點和宗主國,美國插手幾率幾近於無。現在有了突擊營這個異數,正好成為美國人不用花一分錢就能完成製衡蘇聯,並牽製其往歐洲發展、蔓延和輸出國際共產思想,這種順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孟遙摸出紅星牌香煙,禮節性遞給赫爾一支,然後笑眯眯地說道:
“唔,貴國總統閣下看來的確是真誠的,並且是用心了的,這第一條聽上去就不錯。那麽,就請特使先生繼續吧。”
話說經過突擊營無數煙民多年的共同努力,一種完全可以媲美雲煙係列的製式卷煙,終於在去年試製成功。所以,孟遙現在也終於夢想成真,真正可以享受到特供香煙的腐敗待遇了。
而且從約瑟夫赫爾兩眼冒光地盯著香煙看的架勢判斷,這家夥顯然不僅也是一名資深煙民,而且看來對突擊營的這款卷煙是十分的上心。
嗬嗬,這也不奇怪不是嗎?凡突擊營出品,必屬佳品。更何況這款卷煙,現在歐洲是最搶手的一種烤煙。
“我很高興將軍能這麽說,這說明我們之間的合作已經邁開了美好的第一步。所以這第二個條件嘛,就是敝國有意在重慶政府主導下的戰後中國,全麵提升兩國之間的關係。那麽這其中,就有一些可能的現實性的改變,或者說敝國總統有意將戰後中國的走向,能夠納入到美國的全球戰略走向之中,因此在這一點上,我們希望我們的有些可能令將軍不快的做法,能夠得到將軍的理解,最低限度是保持沉默。”
聽到這裏,孟遙的眼前忽然劃過兩個人的麵龐:一個是戴笠,一個就是兩年後的李宗仁。
很顯然,曆史傳言中的美國在中國另選代理人的事件,看來的確也不都是子虛烏有的。嗯,有必要再敲打一下看看。
“赫爾先生,你的這番話有些叫人費解,可以說的再進一步嗎?”。
“當然孟將軍,隻要您有興趣,我十分願意為此效勞——”
赫爾很紳士地說著,竟然又挺直了一點腰身道:
“孟將軍現在可以說是中國三個最有權力的人其中之一,我想對於全世界的這個共識,將軍是不會有什麽疑義的吧?不少字”
“說下去,不過這個好像與您的第二個問題無關。”
“將軍且聽我耐心說完,將軍既然是三個最有權力的人,那麽想必也不會回避這個事實,那就是當前的國共兩黨之未來走向,前景實在堪憂呀。遠的皖南事變就不說了,近的繼上黨戰役之後兩黨更是摩擦不斷,紛爭連連。所以敝國總統判斷,在徹底擊敗日本之後,中國六個月之內必將爆發內戰。”
說到這裏,赫爾竟然很狡猾地停頓了一下,半晌方才又拿腔拿調地道:
“而以將軍早就在蒙古開始布局的戰略來看,想必也一定猜出敝國是不希望中國在戰後大亂,從而破壞敝國在整個亞洲的布局。所以,我們希望將軍和您的突擊營擁有蒙古,但不要再插手國內的事務。”…,
孟遙聞言,忽然一聲冷笑:
“總統特使閣下,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歐洲很快就會一分為二,而亞洲也將必然步其後塵而涇渭分明。嗬嗬,白宮和克裏姆林宮,誰主導世界,現在還沒有一個定論吧?不少字”
赫爾愣了愣,隨即一臉訝異地就要站起身:“孟將軍何出此言,莫非——”
孟遙急忙探身將赫爾按下座位,重新以溫言示意道:
“請閣下稍安勿躁,我想我還是有權利表達一下鄙人的真實想法對吧?不少字好了,赫爾先生請繼續吧,貴國第三條又是什麽呢?”
赫爾這才穩了穩心神,又以此前的腔調說了起來:
“孟將軍,敝國這第三條,可能讓將軍多少有些勉為其難,但敝國上下一致認為此條乃是我國在歐亞大陸的立國之本,所以必須要求將軍和您的突擊營有一個明確的表態和確認,那就是敝國上下一致希望,在數周後由貴我兩方共同出擊並登陸日本,給法西斯以最後致命一擊。”
“你說什麽?”孟遙趕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瞪著赫爾。
赫爾嚇了一跳,連忙望著孟遙賠笑道:
“請將軍息怒,您也知道我們的將士們從美國開始一路打來,犧牲巨大,否則也不會在勝利曙光前還要采取蛙跳戰術,一個島嶼一個島嶼地與日本人浴血奮戰。所以,我們希望將軍的突擊營能在最後一刻與我們聯手,徹底擊敗法西斯在日本這一最後堡壘。”
“我們的方案是,我軍繼續按照目前進攻方向,由西向東拿下琉球群島後,在九州島立刻展開對日本本土的登陸戰,而貴軍則由北海道稚內一帶直接展開本土作戰,最後完成勝利會師。”
孟遙笑著摩挲著下頜,一雙目光似笑非笑地望著赫爾:
“特使先生那我們當你們偉大的美軍了吧,且不說那個方向唯一出海口海參崴實際控製在蘇聯手上,單是難以計數的登陸艦艇對我而言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嗬嗬,貴使總不會以為我隻要派一個團上去就算登陸了吧?不少字”
赫爾也是狡黠地一笑,然後飛快地擠擠眼睛道:
“孟將軍就不要過謙了吧,如果我們情報無誤的話,將軍目前至少已在日本陸續隱藏了絕不少於一個師的兵力。而且將軍似乎對戰後日本還有一個內部談話,好像是叫什麽三九線吧?不少字ok,敝國總統可以接受將軍的這個提議,以作為將軍出兵的某種補償。而且我們也準備在需要的時候,為將軍提供必要的大型運輸艦艇編隊,這下將軍應該可以滿足了吧?不少字”
“喝茶,嗬嗬,喝茶——”
孟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嘴裏隨後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一句:
“不瞞特使閣下呀,其實我早就有意與貴軍東西夾擊,而且我也將登陸地點設在了北海道,隻是因為擔心克裏姆林宮的猜忌才遲遲沒敢動手呀。赫爾先生也是知道的,北海道緊鄰的就是千島群島。我一旦拿下北海道,沒有一個合適的說法,總是不好的吧?不少字”
赫爾馬上也是端杯笑道:
“所以這才是敝國總統力邀孟將軍的主要原因呀,將軍可曾想過,貴軍費盡心力才在蒙古有了今天的局麵,蘇聯依然還是與庫倫的喬巴山集團勾勾搭搭,倘若他們再揮師日本,後果不堪設想呀!”…,
“ok,特使先生,三九線也是我的一個底線,其他都好商量,容我們都回去認真商討之後再行正式簽約吧。”
“當然,孟將軍,很高興今天我們取得了如此共識。”
赫爾說完,起身告辭。
約瑟夫赫爾一走,整個小小的密室頓時沸騰起來。
“營長,你說美國人提出的這三條,簡直就是樣樣都敲在我們心坎上,我們是想什麽來什麽,這該不會是美國佬挖出的什麽坑吧?不少字”
“我可沒有這麽樂觀,我覺得美國人的確是軍隊傷亡到達的一個極限,所以才會兩害取其輕而選擇了我們。這是一,第二,我們在日本已經是事實存在,所以他們順水推舟,又以三九線限製住我們,正好幫他們看住東邊千島群島上的蘇聯紅軍。”
“不對呀營長,剛才赫爾好像說過一句,三九線未來駐軍問題,必須以重慶政府軍名義駐紮,如果是這樣——”
這時,陸濤、高誌遠竟然不約而同地出聲笑道:
“這不是一個問題,因為真到了那時,最後怎麽做是由我們自己說了算,難道美國佬到時還真敢闖過來不成?”
孟遙也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轉頭看了看穆思華,穆思華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抬腕含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放心吧營長,我已經親自打電話給朱可夫,他正在去往第一坦克連的路上。”
“好,這次就讓我們這位偶像看個真真切切。”
孟遙說著,起身對大家招呼了一聲,然後率先向門外走去。
朱可夫從硝煙尚未散盡的歐洲蘇軍總司令部秘密返回莫斯科時,詭秘地將一輛被打得破破爛爛的坦克沿路嚴密保護著弄回國內,這個消息當然很快就被曹飛彪的歐洲情報站第一時間傳了回來。
消息傳回,幾大部門情報信息中心稍加分析,便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朱可夫很幸運地得到了一款隆美爾軍團遺留下來的t59坦克。
因為隨破爛坦克一起秘密押解回莫斯科的,還有一名骷髏軍團的黨衛軍少將,而且還是隆美爾起家的那個裝甲擲彈師的一名一路從底層逐級爬上來的高級指揮官。
隻不過,朱可夫人還未回莫斯科,中途便被斯大林轉而派往了重慶。
身為戰神的朱可夫,一生不僅崇尚大炮沙文主義,後期更是對裝甲坦克集群突擊頗有心得的他,那份肥肉到嘴卻吃不到的心癢癢,不知會有多少抓心撓肝一樣的難受,嗬嗬。
所以設想一下,假若孟遙這時突然將一輛比t59又先進了一代的坦克擺在朱可夫麵前,他會是什麽表情呢?
目前突擊營兩個陸軍集團軍剛剛最新配置了實驗定型還不到半年的t59改型重型坦克,每個軍分別預置了兩個連的編製,而且誰也沒想到竟然很快就在蒙古的衝突中,屢建奇功。
現在唯一以個人名字命名的謝光宗連,在衝突後便一分為二,兩輛去了重慶,兩輛去了延安。現在要大建這座未來以全麵開放為主的新城,孟遙便將第一坦克連臨時調配到了這裏以加強力量,正好可以讓朱可夫就近觀摩一番。
待到孟遙在一大群幹將的前呼後擁中趕到第一坦克連駐地,接送朱可夫的專門車隊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了。
也許是沒想到孟遙竟然會親自替自己開車門,所以朱可夫鑽出車來,立刻以一個標準的軍禮回報了過來。畢竟,孟遙現在已經儼然是一個隱形領袖,這一點斯大林可是親口對他有過一番認真交待的。…,
不過,當朱可夫的眼角在腳下清晰無比的履帶印痕一掃而過時,他的內心震驚卻再也掩飾不住了。
“孟將軍,這裏莫非是裝甲兵駐地?”
“當然,今天特意請大將同誌前來,正是這個意思。我們剛剛定型了一種最新式坦克,而在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寶劍贈英雄,尤其是在我們那些工程師眼裏,他們認為當世除了德國的隆美爾之外,另一個最有資格對我們這款坦克評頭論足的人,就是閣下了。”
啊,原來是這樣呀。朱可夫鷹隼般的目光,忽然變得柔和而扭捏了起來:
“孟將軍真是過譽了,我們在庫爾斯克大會戰中的表現,其實還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不過——”
朱可夫說著,嘴裏卻早已掩飾不住心中的那份急切了,多少有些不顧身份地四下張望道:
“倘若真是最新式坦克的話,我也許倒能提一些中肯的意見。”
嗬嗬,這就馬上不客氣起來了。孟遙微微一笑,舉步邀請道:“既然如此,那麽就歡迎大將同誌前去視察指導工作吧。”
很快,一輛小山般鐵塔狀的最新改型t59坦克,赫然出現一座掩體中。
此刻恰逢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斜斜地照射下來,給原本一身漆黑的坦克染上了一層金黃的自然色,遠遠望去,就像一個橫臥於地的黃金甲士,威風凜凜而令人不可逼視。
朱可夫眯眼看來一會兒,忽然蹲下身去,一隻肥大的手掌在泥土中的履帶印痕中丈量了起來,半晌,方才一聲歎息,隨後就將手中的泥塊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麵,使勁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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