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上她!快啊!”跌倒在地的顧夢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一邊掙紮著站起身。

綁匪見安然逃跑,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蘇城為了保護安然,和綁匪扭打在一起,剛才還異常安靜的房間頓時成為混亂的戰場。

顧夢見蘇城前來營救安然,與自己的同夥扭打成一團,頓時明白了蘇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欺騙自己,取得自己的信任,激起了顧夢心中的怒火,剛才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現在卻覺得自始至終她都是那個最多餘的人,她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

顧夢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沒有從這巨大的打擊中走出來,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很多時候,練習微笑,是不是可以不再苦笑?

原來她可望不可即的幸福依舊那麽遙遠,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她不值得擁有幸福,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蘇城不愛她,這是她不願承認而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而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顧夢依然無法接受,與其選擇麵對,不如選擇逃避,她掙紮著站了起來,剛才還在安然麵前炫耀不已的結婚證緊緊地握在手中,或許是因為氣憤,或許是因為緊張,顧夢感到自己的手心裏全是汗,洇濕了讓她引以為傲的結婚證,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真正的愛情並不是一紙結婚證就能夠栓得住蘇城,即使她能夠得到他的人,也終究得不到他的心。

為了安然,他可以出賣她、背叛她,甚至可以和她假結婚,可以冒著生命危險偷偷一路尾隨和綁匪打鬥,就算蘇城不心疼他自己,顧夢都覺得心疼,但更多的卻是心碎。

安然終究還是贏了,在這場沒有硝煙的女人之間的戰爭裏,她顧夢是當之無愧的失敗者。直到今天她也想不通,她到底敗在哪裏,她毫不懷疑她對蘇城的愛絲毫不亞於安然對蘇城的愛,可是蘇城就是不愛她,沒有辦法。

越是在乎就越是容易失去,愛情也是一樣。即使從小到大,隻要是顧夢想要得到的東西爸爸媽媽都會想方設法絞盡腦汁地滿足她,可是她忘記了,感情不能強求,強扭的瓜不甜。

望著結婚證上兩個人親密的照片,顧夢心裏清楚,隻不過是蘇城的敷衍罷了,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該有多好!

難道她這麽多年的付出終究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麽?難道她對蘇城的愛終究將會深藏心底麽?

就在顧夢悲痛欲絕之時,顧夢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是她的媽媽打來的電話,顧夢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勉強地接了起來。

“夢兒啊,我們已經把你和蘇城要結婚的消息發布出去了,快和媽媽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電話那端傳來母親心急如焚的聲音,但那話語間寫滿了喜悅,是啊,父母這麽多年來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她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給父母一個交代,怎麽就那麽難呢?

兩行清淚順著顧夢畫著濃妝的臉頰滑落,弄花了她的妝,她卻不予理會,拿著手機的手臂垂了下來,終究無言以對,她該怎樣對母親解釋這一切?說她是靠威脅安然的生命才強迫蘇城和她領結婚證的?說蘇城此時此刻正在冒著生命危險為了營救安然和綁匪廝殺打鬥?說安排好的婚禮還是像六年前一樣退掉算了?

“夢兒啊,你的那邊是什麽聲音?怎麽像是有人在打架?”顧母擔憂地問。

顧夢終究還是沒有回答,手一鬆,手機掉落在地板上。

事已至此,顧夢對安然的仇恨與日俱增,若不是因為安然的出現,或許六年前蘇城就乖乖地接受兩家老人的安排順利地和她走進婚姻的殿堂;若不是因為安然的出現,或許她也可以像安然一樣為蘇城生下他們的寶寶,或許孩子們也已經六歲了;如果不是因為安然的出現,她怎麽會飽受這麽多年一個人的愛情的折磨,癡情地守候著蘇城卻依舊沒有結果。

凶神惡煞的綁匪像是忠誠的衛士,保衛著顧夢的安全,對待蘇城更是毫不客氣,飛起一腳踢在蘇城的胸膛,蘇城哪裏見過這個陣勢,一個趔趄連連後退了幾步,差點兒跌倒在地上,撞在後麵的牆上,捂著肚子半天直不起腰來。

綁匪見蘇城並不是他的對手,頓時鼓舞起了士氣,將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緩慢地向蘇城逼近。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裏驚恐萬分的安然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順手撿起桌子上一個空酒瓶子,對準了綁匪的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了下去,綁匪肥嘟嘟的頭頓時流下了鮮紅的血,掙紮著轉過身來望著依舊保持舉著酒瓶子的安然,疼得齜牙咧嘴,恨不得吃了安然,安然嚇得六神無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沒堅持多久,綁匪就一頭倒在安然的腳下,安然手中的酒瓶子應聲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音。

“安然,這裏危險,你快走開!”蘇城見狀,強忍著疼痛重新站了起來。

“不!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安然猛烈地搖了搖頭。

蘇城受到了安然的鼓舞,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即使剛才被綁匪那飛起一腳踢得不輕,隻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但還是強忍疼痛站起身來。

這個時候,另一個綁匪見自己的同伴已經不省人事,害怕地咽了口唾沫,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抵抗。

於是,蘇城又一次投入到了和綁匪的戰鬥中去,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一邊廝打蘇城不忘呼喊:“安然,你快走,你快走啊!”

安然頓時慌了手腳,望著扭打成一團的蘇城和綁匪,又拿起一個酒瓶子舉了起來,可是蘇城和綁匪緊緊地廝打在一起,讓安然無法瞄準目標,唯恐誤傷了蘇城,遲遲沒有下手。

終於,蘇城反敗為勝,將綁匪緊緊地壓在地板上,占了上風,青筋突起,感覺渾身上下的毛細血管都在不斷地擴張,就連心跳也加速了,蘇城用盡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死死地掐著綁匪的脖子,將他掐暈了過去。

蘇城像是結束了一場噩夢,看到綁匪那張可惡的臉失去了生氣,頭一歪暈死過去,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畢竟在蘇城的人生中,一直都是循規蹈矩,拳頭並不是他解決問題的方式,若不是為了心愛的女人,蘇城也不知道自己擁有如此強大的能量,可以擊敗兩個看上去比他強壯一倍的對手。

顧夢是這一切的目擊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拚死拚活,直到兩個綁匪都被蘇城打倒,她才明白,兩個綁匪才是自己的同夥,而蘇城卻是站在她的對立麵上。

“蘇城,我們是夫妻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顧夢喃喃地自言自語。

受到了強烈刺激的顧夢更加瘋狂,呆呆地望著站在一旁會心地微笑著的安然,蘇城也會心地微笑著,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絲毫沒有注意到潛在的危險。

顧夢掏出了她的匕首,悄悄地走到安然的身後,緩慢地舉過頭頂,朝著安然的方向,用力地刺下去。

在顧夢手中的匕首剛要接觸到安然的那個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顧夢那張猙獰的臉,蘇城大吼著:“小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身來,對準瘋狂的顧夢飛起一腳,顧夢手中的匕首應聲落地,蘇城這一腳是情急之下衝動使然,踢得並不輕,偏偏顧夢站在門口,沒站穩滾落在地上,慣性使然讓她不由自主地順著樓梯滾落下去,那個瞬間,蘇城和安然同時愣在了那裏,眼睜睜地望著顧夢不由自主的身體滾下樓梯,接著鮮紅的血汩汩地從顧夢的嘴角湧了出來,顧夢頭一偏,暈死過去。

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的安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驚恐萬分,瞪圓了眼睛,捂著嘴巴。

而成功地拯救了安然的蘇城也並不是有意將顧夢逼上絕路的,望著躺在血泊之中的顧夢頓時也慌了手腳,喃喃自語:“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蘇城和安然畢竟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愣了好一會兒安然才遲疑著走到顧夢的身邊,將自己的手指伸到顧夢的鼻子下麵,試探到還有微弱的呼吸,望著血泊中的顧夢,雖然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傷害過她和她的孩子,而當顧夢的生命握在她的手中的時候,卻依舊無法狠下心來,或許她的一個選擇,一個決定,就可以拯救一條生命,隻能說安然並不是絕情的人,從來都不,即使是對曾經傷害過她的顧夢。

“她還有呼吸。”安然望著蘇城說道。

蘇城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容不得半分耽擱,安然迫不及待地撥通了120,說明了情況,一邊守護在顧夢的身邊,不停地跟她說話,企圖喚醒她的意識。

那一刻,蘇城不得不承認被安然的善良震驚,就連他都無法忍受顧夢給他們一家帶來的傷害,說得難聽點,顧夢即使是死也無法償還對安然造成的傷害,就是接受些懲罰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蘇城發現他還是比安然要狹隘得多,望著安然不停地跟顧夢說話的樣子,也不管她聽得懂聽不懂,蘇城愣在那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