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沈嬗沒有聽到許晉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懂了。
在年前,許氏出事了。
許家被警方發現涉嫌走私、人口販賣等涉黑行為,並且許氏集團旗下的許多企業都被發現了偷稅逃稅,一時間,香港的一座巨頭就這樣倒下了。
許氏的股票一跌再跌,基本上是沒有再起的可能性了,許家的幾位核心人物都被送進了監獄,隻是,沒有許晉。
陳曜廷說:“是許晉告發的。他無事。”
許晉告發的?這樣對他有什麽好處?
許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聲無息就這麽消失在了香港。
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是許晉的律師找了過來。
“你是說許晉把他的財產傳給了我和陳曜廷?”沈嬗反問了一句。
律師點點頭,“是的,這是許先生幾個月前就立下的,這都是許先生的私人財產,沈小姐不必擔心。”
沈嬗不是擔心這些財產來曆不明,而是奇怪許晉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們和許晉的關係稱不上號,甚至可以說是敵對的,他……
律師站起來:“如果沒有疑問,沈小姐在這邊簽個字就可以了。”
“我想,我並不能接受。”
律師了然地笑笑,“許先生說,如果你不同意,就讓你去這個地方,這是鑰匙。”
沈嬗按照紙條上寫的地址,來到了一個公寓,是香港比較老舊的一個公寓,用要是打開門,裏麵很幹淨,看得出經常有人打掃,裏麵的裝修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了。
沈嬗走進去,看了看,在茶幾上找到了一封信。
沈嬗:展信佳。
你放心,我沒有什麽懷心思,那是送你們的新婚禮物,收下吧,朋友不算,也算是熟人了,算是我最後一個請求了。
那些財產都是我自己的,很幹淨。我有一些事情,要麻煩你,我在這個公寓裏麵有一個骨灰盒,是我母親的。我是許家的私生子,母親是一個啞巴,會畫畫,小的時候,她就帶我住在這裏,牆上的畫都是她畫的,麻煩你替我保存好,然後將我母親的骨灰盒送到s市一個名叫xx的縣裏,埋在太湖邊,那是她的故鄉,謝謝。
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的,祝你們幸福。”
沈嬗放下信,心裏驀然有些沉重,看著客廳裏掛滿的畫,大多數都是一個小男孩,笑得很燦爛,正中間是男孩和女人的合照,許晉長得很像他媽媽。沈嬗或許明白了許晉為什麽要這麽做。
沈嬗雙手合十,放在胸口。
公寓很小,但有一個小畫室,裏麵有許多畫,應該都是許晉的母親畫的,沈嬗看了一會兒,在畫室最裏麵的櫃子上,看到了一個盒子。
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鐵盒。
是一本相冊,翻開的第一張是一張合照,似乎是初中的時候,上麵寫著“200x年香港….比賽獲獎選手合照”。沈嬗細細看了一下,有許晉,也有陳曜廷。
再翻過一張,也是合照,前麵幾張都是合照,但是,沈嬗的心漸漸清晰起來,他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向後翻去,不再是合照了,而是一個人的獨照。
沈嬗合上了相冊,將它放回鐵盒,把鐵盒也放回原位。
律師再次找她的時候,沈嬗沉重地簽了字,問道:“我能問一下許晉的下落嗎?”
律師搖了搖頭。
“那他現在怎麽樣?總歸告訴一下他是死是活。”
“他活不久的,他肝癌晚期。”律師似是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公文包整理整理,然後走了。
直到咖啡涼了,沈嬗還處於呆愣狀態。
晚上,陳曜廷摟著異常粘著他的沈嬗,“今天怎麽了?”
沈嬗扯了扯嘴角,答非所問:“曜廷,你和許晉有同班過嗎?”
陳曜廷疑惑,但還是想了想,“沒有吧。”
“那你和他在學生時代是對手嗎?”
“我和他沒有什麽交集。不過,如果經常在比賽中碰上,算嗎?你今天是怎麽了,一直問關於許晉的。”陳曜廷有點吃味。
沈嬗摟著他的脖子,在唇上咬了幾下,然後趴在他的胸上,“沒什麽,就是想問問。”
沈嬗把許晉要求的事情都辦好了,她什麽都沒有告訴陳曜廷,包括許晉送給他們一個海島,幾個度假別墅,還有一些股份。她想,這個秘密就讓它成為永久的秘密吧。
如日中天的許氏倒下了,香港還有不斷的新秀崛起。
過年的時候,小叔一家和爺爺奶奶都來香港旅遊,沈爸沈媽也來了,陳家和沈家兩家人一起過年。
陳老爺子喜歡熱鬧,歡迎得很。
年三十晚上,陳家燈火通明,屋子裏擠得熱熱鬧鬧。
傭人們都放假了,飯菜都是女人們做的,沈嬗燉了個湯,覺得廚房裏的油煙味太重,就出來躲清閑了,誰知剛躺在沙發上,就昏昏欲睡,吃飯的時候還是萌寶“叫”醒的她。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啊,工作也不要太拚。”陳美琳看她很困的樣子,給她盛了一碗魚湯。
沈嬗一低頭,一股惡心的感覺就湧上喉嚨,立即捂著嘴巴跑到廚房的水池邊。
陳曜廷見狀,也跟了進去。
沈嬗嘔了幾下,並沒有嘔出什麽。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他們,神色莫辨。
最後還是凱瑟琳問了一句:“辰辰,你那個多久沒來了?”
凱瑟琳是醫生,雖然是內科的,但畢竟比常人了解的多。
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有些拿不穩筷子了,陳老爺子炯炯的眼神盯著她,準確的來說,是她的肚子。
沈嬗腦子像是斷了,多久沒來了,多久,好像,兩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