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光是從平原侯的情緒都知道有點不對:“侯爺,到底是有什麽事?”
平原侯欲說不說的,反倒讓她有點心慌。
“侯爺有什麽事盡管說,妾身再大的痛苦都忍過來了,沒有什麽承受不了的。”
“夫人想多了,是好事,你當初忍受了多大的痛苦,現在就是多大的喜事。”
“侯爺說什麽?可是興兒?興兒找到了嗎?”
平原侯捏住夫人的手心,小聲地說:“夫人可得答應我不要激動,為夫才敢跟你說,可是說的都是好事情,你就放一百條心吧。”
侯夫人聽平原侯忽然壓低了聲音,知道是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大戶人家的主母自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知道自己的兒子找到了,還有了兒媳婦有了孫兒孫女,可把夫人樂壞了。
“夫人你麵上不能太高興,特別是在人前我們還得裝一裝。”
“為什麽?有人要對興兒不利嗎?”
“是,當年能夠做出傷天害理的事,現在也不會是好人,我們必須把他揪出來,才能把興兒和兒媳婦、孫兒孫女接回來。”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隻是我不中用我看不見。”侯夫人說著就有點急。
“兒媳婦的藥管用著呢,在邊城救了不少人,你要天天喝,眼睛也要天天洗,讓它盡快好起來了,這樣你才能看到孫兒孫女。”
侯爺不敢告訴夫人兒子受傷的事,怕她再受刺激。
“待會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你到我書房來,晚上就睡在前院,我們要好好聊一聊興兒的事。”
侯爺再一次握緊了夫人的手。
“走吧,吃飯去。”
老夫老妻攙扶著走了過來。
把飯廳裏服侍的下人都羨慕壞了,侯爺幾十年如一日待夫人如初,真是太難得了。
“喲,侯爺在家呢,我還以為你公務忙想著過來陪陪大嫂用飯,侯爺在家我就先回去了。”
人不到聲先到的是二房的弟妹郭氏,平時來得比較勤,看到侯爺就縮頭了。
侯爺客氣了一番,和夫人兩人都沒挽留。
晚上侯爺和夫人早早就往前院,也沒有讓人服侍,侯爺待夫人好下人們也都習慣了。
“你今天說的話可是真的,興兒可好?孫兒孫女們可好?可不要騙我。”一間房夫人就猴急猴急的,有了點年輕時的模樣,還是一再確認。
“我給樣東西給你看。”
看到隻有一半的玉牌,侯夫人總算是放了心,但是淚水卻是不停地流。
“侯爺,你可得幫興兒報仇,讓他們早點回來,別讓他們再在外麵受苦。”
“你放心吧,我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不久就會有消息的。”
“隻怕你的眼睛也是人為,自己也要留心,特別是貼身的人。”
“我會從你身邊的人入手,現在這事卻不能先打草驚蛇,夫人必須表現得不動聲色,一切都和平常一樣,也要慢慢回憶興兒丟失前後那段時間的一些事情,看看有什麽疑點,有什麽及時告訴於為夫,千萬不能自己動手。”
“你也要回想一下有誰跟上杭郡的周家是有關聯的,這是線索的關鍵,隻要能揪出這個人,萬事就好辦了。”
“興兒那邊你放心,他和焦大將軍已經安排了人手,會保護好兒媳和孫兒們的。”
“隻是我不想拖太久,這樣容易引起他們的警覺,對興兒對我們大家都不利,畢竟人家在暗處,我們在明處。”
“以前是我們太仁慈了,從來沒有往自家人身上找,他們動手的原因無非就是利益之爭,想著興兒沒了,侯位理所當然就傳到了他們的子孫手上。”
“他們不是想要侯位嗎?我讓他們連管家的權利都沒有,讓他們從這個家滾出去,吃用都是侯爺的還有這麽歹毒的心肯定是留不得了。侯爺你放心,我會讓眼睛盡快好起來,我要把這個家重新管起來,交到兒媳婦手上。”
侯夫人總算振作了起來,為母則剛。
第二晚吃飯的時候,侯爺吃著忽然放下了筷子:“這廚子越來越不省心,煮飯永遠都沒有長進,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哪裏還天天吃這種油膩的東西,改天我讓皇上給我個禦廚。”
說著扔了筷子甩臉色扶著夫人回去了,讓幾個伺候的下人麵麵相覷,氣都不敢出,侯爺很少這麽發火。
隔了幾天又給侯夫人找了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說是原來的人都上年紀了,讓年輕的給夫人解解悶,侯府上下都說侯爺對夫人上心,想得可真周到。
“大夫人,我可覺得侯爺這段時間對你特別上心,幾乎天天回來吃飯。”
二夫人早上又過來,特意說了幾句。
“老了,侯爺也沒有以前那種雄心壯誌了,經常跟我聊的都是以前在邊城的事,懷念以前的老部下。”
“我說呢!還以為侯爺對我的安排不滿意,現在前院換了好幾個小廝,連馬房的馬夫都換了,有幾個說是他的老部下,一個還是瘸腿的。”
“都是跟他出生入死過的,老了可不是照顧一下嘛!無兒無女的也是可憐,侯爺和我說過的。”
孫嬤嬤幫夫人捏著背,也靜靜地聽著夫人和二夫人閑聊。
“老了,老了,脾氣也古怪,是想換換心情吧?還計劃著在我沒有全瞎之前,帶我出去走走呢,可惜皇上不允。”
“隨他高興吧,他也是怕我以後行動不便,想多培養幾個接手的。”
“嬤嬤你也將近六十了吧,侯爺說你該到榮養的時候了,你就幫指點幾個年輕的,你陪了我幾十年,總不能讓你老了都不能應該含飴弄孫。”
“謝夫人體恤,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
“琥珀、流蘇兩個年紀也不小了,我讓侯爺幫留意一下,給她們找個好人家放了出去吧。”
“夫人~”
“別說了,我也舍不得你們,但是你們終歸要有你們的生活,總不能把你們一輩子都綁在我這個瞎子身邊,有你們陪伴那麽多年我已經很知足了。”
琥珀和流蘇雙雙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