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媒婆上門
霍淵被放出來了,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趙府尹還讓出了馬車,讓自己的車夫送霍淵回去。
霍淵沒有回霍府,而是直接回了碧水山莊。
前日忽然被應天府傳去,他一直沒得空跟采薇妹妹交接參行的事兒,這兩天一直深感不安,今日出來了,便打算先回去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再去找采薇商量交接參行的事兒。
回到碧水山莊,管家接了出來,見到霍淵,自然是噓寒問暖。
霍淵為人一向和善,少不得跟管家寒暄了幾句,順便又問起了穆家人這兩天再此待的如何。
管家見霍淵提及了穆家人,便將那日二老爺來趕人,並穆家第二日一早就搬走的事前前後後的跟霍淵說了一遍,霍淵聽完,原本溫和俊雅的張臉,頓時黑得不成樣子。‘
他陰著臉進了自己常住的那個院子,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吩咐備了車,直接去了穆仲卿的八福酒樓。
這會子,八福酒樓剛開門兒,酒樓裏隻有兩個夥計在打掃,其餘的都留在廚房,或是包餌餃、混沌,或是切肉,竄肉串,穆仲卿則跟朝雲在櫃台處售賣點心,雖然家裏開了八福點心鋪兒,但一些住的近的人仍習慣在此處買點心吃,所以,八福酒樓一直跟著代賣點心,隻是有了八福點心鋪子,這裏的點心不像從前那樣熱銷了。
見到霍淵,穆仲卿急忙放下手中的夥計,笑嗬嗬的迎了過來。
“霍公子,那陣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裏邊請。”
穆仲卿引著霍淵,到樓上的一間雅閣坐了下來,霍淵卻沒有落座,他抱了拳頭,歉疚的說:“穆伯父,晚輩前兩日有事,沒有在家,讓您一家受委屈了,晚輩此來,就是來道歉的,還請伯父不要跟晚輩見外,搬回碧水山莊去住才好。”
穆仲卿一怔:“什麽委屈?我們一家子在碧水山莊待得挺好的,沒有受委屈啊?”
霍淵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原來是采薇妹妹沒有把二叔攆他們的事兒告訴家裏,心中當下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有采薇妹妹知道這事兒,等下他去跟她解釋清楚就是了。
“穆伯父,據晚輩所知,您一家在城內並沒有宅院,您和采薇、采菲兩位妹妹每日來鋪子,還有過段時間文兒和武兒上學堂,都得來城裏,莊子離城裏太遠,若隻管乘著馬車來回通行太不方便,不如還是搬回山莊來住吧。”
穆仲卿笑道:“霍公子太客氣了,雖然霍公子說的有理,但我們總得回自己家不是?畢竟總不能一輩子待在您府上啊!”
霍淵斂眸笑了笑,心說,巴不得你們一家子一輩子住在碧水山莊裏呢,但他嘴上卻沒有這麽說。
“伯父不如跟家裏商量商量,暫時先住在碧水山莊裏,等日後您家裏在城中置了宅子,再搬出去也是一樣的!”
霍淵為何這般殷勤,穆仲卿自然知曉,其實,他和杜氏也越來越看好霍淵了,這後生,性質溫和,對女兒又是癡心一片,將來一定會對女兒好的,他們都巴不得采薇嫁過去呢,因此,沒有完全拒絕他,隻笑嗬嗬的說:’這事兒,等過幾天薇兒回來了,我跟她商量商量在決定吧!”
“采薇妹妹出門了?去哪了?多久回來”
霍淵聽說采薇出門兒了,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唯恐她去嶺北找他,幸好穆仲卿隻是說:“她師父讓她出去辦點兒事兒,過幾天就回來。”
知道采薇不是去了嶺北,霍淵這才放下心來,和穆仲卿聊了一會兒,方才告辭離開。
他被應天府拘了去的事兒,家裏一定已經知道了,他需回府裏一趟,給娘請安,順便敲打敲打那些想趁他不在想興風作浪的人!
霍淵走後沒多久,一個穿著妝花緞織褙子的胖婆子扭了進來,婆子身後還跟了八個年輕的小廝,小廝們手上都捧著係了大紅緞帶的盒子、綢緞等物。
穆仲卿和朝陽都愣住了,這婆子,怎麽看都是一副標準的媒婆模樣兒,而那幾個身後的小廝們,手裏捧的係著大紅緞帶的盒子綢緞,怎麽看都像是聘禮,這......咋回事呢?
那婆子扭著水桶腰,笑嘻嘻的走到穆仲卿麵前,一揚帕子,捏著嗓子細聲細氣的說:“哎呦,這位就是穆秀才穆老爺吧?”
穆仲卿點頭,依然是一副茫然的神色:“請問,您是.....”
胖婆子掩嘴一笑,滿臉的褶子堆成了一堆,將臉上那層厚厚的白粉都給擠到了,簌簌的直往下掉渣。
“嘿嘿,老身張氏,是這京城中有名的金嘴兒媒婆兒,已經在京中做了三十年的紅娘,不知成全了多少佳人才子,積了多少的福報呢!”
一聽對方竟然是媒婆兒,穆仲卿的心動了一下,一下想到了剛剛離開的霍淵,心下不禁嘿然,該不會是那小子等不及了,又派人來提親了吧?
正想著,張媒婆已經扭著粗壯的水桶腰福下了身軀,滿臉是笑兒的說:“老身恭喜穆老爺,賀喜穆老爺,穆老爺大喜了!”
穆仲卿咳了一聲,臉上略有些不自然,說:“張媽媽請樓上坐,咱們有話樓上去說。”
張媒婆呲著一口大黃牙,笑嘻嘻的說:“好說好說,勞煩穆老爺帶路。”說完,一揮帕子,身後那八個一樣打扮的小廝捧著盒子跟了過來,跟在她的身後兒,隨穆仲卿一起上樓去了。
樓下有買點心的客人笑道:“看來穆掌櫃家要有喜事了!”
朝雲一邊稱點心一邊兒淡淡的說:“一家女,百家求,沒有最後下聘,就算不得喜事。”
一瓢冷水,澆得一幫看客都沒了興致,便閉了嘴,自顧的買點心了。
不多時,卻聽到樓上一陣嘈雜聲,先前那婆子氣咻咻的走下來,身後來跟著麵色不善的把個小廝。
“切,也不看看自家什麽門第?做個庶妃都是抬舉你們了,還妄想女兒進廣陵王府做世子妃,我呸!”
張媒婆兒喪生惡氣的叉腰叫罵,根本不管樓上的穆仲卿是不是聽到。
她做媒人三十多年了,在京城中素有張金嘴兒的美稱,這些年,無論她到了哪家府上,府裏的公子小姐、老爺夫人們,都少不得要給她三分顏麵,喚她一聲張媽媽的,可剛剛那穆仲卿,在聽聞廣陵王世子爺要娶他女兒做庶妃時,竟指著她的鼻子叫她滾,還敢罵她是老虔婆,真真是氣死她了!
樓下的排著隊的眾位客人一聽,不禁都嚇了一跳,原來這求親的,竟然是京城裏赫赫有名的廣陵王府,要說這廣陵王府,在京城中可算得上是最負盛名的,出名的原因很奇葩,竟然是因為曆代廣陵王都已好色而聞名。
當初,第一位廣陵王因為有從龍之功,後有主動將兵權交還給晉帝,因此很得晉帝的青眼,知道他喜好美色,一次賞給了他三十個美姬,他竟然全部都收用了,後來竟然生生的累死在榻上。他的兒子沒比他好到哪去,剛世襲了廣陵王的爵位,就因嫖了京城最擅**的窯姐,得髒病死了;如今是他的孫子世襲王位,而這新的廣陵王更不成器,每日裏不思進取,專門和一群江湖道士研究**,買了上百個年輕的女子做鼎器,府裏早就烏煙瘴氣、糜爛不堪了,眼下這位廣陵王世子爺,亦是個貪花好色之徒,每日裏偷香竊玉、眠花宿柳,專門幹些下三濫的事兒,很是為人不齒。
因此,在京中百姓的心中,廣陵王府絕對是一個肮髒齷齪的地方,聽到穆仲卿拒絕了廣陵王世子的提親,大家嘴上不敢說什麽,但心中都為他默默的點了個讚!
張媒婆帶著人氣咻咻的走了,片刻後,穆仲卿冷著臉走了下來,那張一貫溫文爾雅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怒色。
朝雲打發走了最後一個顧客,關切的問:“東家,咱們要不要去布莊把二小姐接回來,萬一......”
穆仲卿擺擺手,篤定的說:“不用了,這裏是皇城,天子腳下,他們不敢亂來的,況且,菲兒一心想跟俢嬤嬤學蜀繡的手藝,就算接她她也不肯回來的,何況她身邊兒還跟了一個得力的人,不用擔心了!”
鸚哥在看到霍淵出了應天府的大門,就把他重獲自由的消息告訴給采薇了,采薇得知這個消息,非常高興,還好他被放出來了,還好他沒有在大牢裏受罪,不然她真的會很內疚的。
得知霍淵無事的消息後,她進了空間,找出了紙筆,伏在案子上畫了起來。
她一直想在空間裏有一間像模像樣的閨房,就是那種雕蘭軒窗,古韻盎然的大家小姐的閨房,能讓她全身心放鬆的地方。
當然,閨房裏的東西每一件都得是她自己稱心的,每一處都得是她自己設計的,現在,她不缺銀子,也不缺人手,唯一欠缺的,就是時間,所以,趁著現在有空兒,她抓緊時間,按照自己的喜好,畫起閨房裏每一件家具的設計圖來,並詳細的標注了每件家具的大小尺寸。
這些家具,都是結合了古今家具的優勢所設計,既美觀大方,又實用性強,若是將這些家具打造好了去出售,定能暢銷。
畫圖紙是一件慢活兒,特別是那些家具上的雕花,需要她一筆一筆的畫上去,所以特別費時間。
采薇伏在案子上,畫了整整一個上午,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該吃午飯了。
這時,外麵響起了追風那冷颼颼的聲音,她才忙不迭的從空間中鑽了出來。
“王妃,午膳的時間到了,可用屬下幫您把午膳送進來?”
追風又被南宮逸派來服侍這個女人了,心情自然很差,但是,他雖然情緒低落,卻並沒有在工作上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因為主子反複囑咐他要好好照顧這女人,他還特意去附近的山上給她打了一隻野雞做午餐。
“嗯,端進來吧!”
采薇搖著酸痛的脖子,從裏間走了出來。
追風沉著臉,快步走了進來,把一個簡陋的大盤子放在了帳子外間的案子上,那托盤裏裝的,是一碗白米飯,一碟燉得有點兒糊了的土豆泥,還有一隻烤的噴香的野雞。
“謔,挺豐盛的嘛!”
采薇雙手撐在案子上,聞了聞烤的香氣撲鼻的野雞,抬頭調侃的看著追風。
追風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扭過臉說:“王妃請慢用,屬下告退了。”
“慢著!”
采薇指了指案子上的野雞,挑眉問道:“營地上的人都有,還是隻有我有?”
“這是屬下特意給您打來的!”
追風把臉扭到了一邊兒,暗自腹誹,這隻雞還是他在山上跑了一上午才打到的,要是營地上二三百的傷病員都吃雞肉,豈不是得四五十隻雞才夠?
采薇撕下一隻冒著熱氣兒的雞腿兒,邊吃邊說:“嗯嗯,真好吃,不過,要是那些傷病員都能吃到就好了。”
追風的嘴角抽了抽,說:“前幾天咱們軍中的軍糧發黴,吃不下的士兵都跑到山上去覓食,山上的野獸都被打的差不多了,連洞裏的蛇都給掏出來煮著吃了,恐怕沒有那麽多的野雞可打!”
采薇笑眯眯的說:“這些士兵們撇家舍業的出來打仗,為了收複咱們大晉的國土受了傷,要是連口肉都吃不到,豈不是太可憐的慌了?況且,多吃點兒肉類對他們的傷口複原也是極好的!”
好倒是極好的,可就是沒有啊!追風垮著臉,無聲的控訴著。
難得見他一副吐血的樣子,采薇心情大好的欣賞了一會兒,慪的差不多了,才不急不緩的說:“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來安排,晚飯的時候,讓大家都能有肉吃。”
追風默默的退下了,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卻是明顯的不相信。采薇並不在意他的表情,徑自坐在了椅子上,美美的吃了起來。
吃過飯,她回到空間,洗過手,繼續畫她的圖紙,除了家具的圖紙,她還設計了窗簾、被罩、枕套、床單、帳子等生活用品的圖案,和那些古色古香的家具比起來,這些**用品的圖案現代的多,比如枕套,古人的枕套上,大多繡些富貴牡丹、花開富貴之類的圖案,而采薇的窗簾和**用品,則運用抽象的手法,以向日葵花為主題,設計了一套大膽、誇張,別具一格的家居用品。
除此之外,她還設計了一些比較現代化的首飾,說是設計,其實就是剽竊她前世常見到的一些珠寶設計師們設計出的一些比較有名的作品,從手鏈、項鏈、耳環、戒指到發簪,玉佩手鐲不等,件件都是這個世界沒有的,件件在這個世界裏都可以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
快到晚上時,她從空間裏把她昨天買來的水晶肘子、燒雞、板鵝等物都一股腦的拿了出來,堆了滿滿的一地,僅這些,還是不夠這二三百人吃,因此,她又命白毛虎去林子裏,抓幾隻野兔和幾隻野雞,再到靈溪裏捕些魚出來,好歹讓這些受傷的士兵們好好的吃上一頓。
另外,空間裏的不少青菜都能吃了,她親自去摘了些菠菜、油麥菜、油菜、茼蒿等蔬菜,留著給士兵們吃肉的時候解膩。
這些士兵都不容易,千裏迢迢的跑到這荒蕪之地來打仗,又受傷在身,雖說眼下不用吃發黴的糧食了,但前些天定都沒吃好,給他們補補也是應該的。
收拾好一大堆的東西,采薇將追風叫了進來。
“呶,叫幾個火頭營的士兵進來,把這些東西拿出去,讓大夥兒好好吃一頓罷!”
追風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瞠目結舌的看著堆了一地的野雞、野兔、活魚、青菜等物,半晌,忽然想起當日李國師說起的那些話,那個傳說中的扶幽島,難道真的在這姑娘的手裏?
是了,消滅天機後的一天晚上,他曾青眼見到她騎上一隻憑空出現的白毛巨虎,飛馳著離開青雲鎮,速度快的幾乎肉眼看不見,想來,這姑娘一定不是尋常的女子,照這樣看來,她倒是配得上主子了!
追風麵色複雜的去了,不一會兒帶著幾個火頭營的冰進來搬東西,那夥大兵成日裏吃土豆白菜,今日乍見了這些肉,高興得嘴丫子咧開老大,搬著沉重的一大堆肉食也不覺得沉了。
這幫士兵們出去不久,就有一陣歡呼聲飄進了帳子裏,采薇會心的笑了笑,能讓這些年輕的士兵們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頓,順便幫他籠絡住人心,拿出這點子東西,也值了。
此時,京城中的廣陵王府裏,一個小廝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廣陵王世子南宮瑾的院子,見到了世子爺,立刻跪了下來,道:“世子爺,外邊兒已經打聽清楚了,那穆家的當家夫人,正是當年定給老太爺的庶妃,安國公府的庶女,後來給她逃婚跑了出去,嫁給了這個穆秀才,生了三四個兒女,長女就是前些日子被今上封了安樂公主的那位,世子爺看中的,是他們的次女,名叫穆采菲,如今這穆二小姐每日裏都到穆家的布莊裏去,一來是幫著家裏看鋪子,二來,小的聽說是那二小姐在鋪子裏拜了個教習她刺繡的師父,每日裏教她刺繡的手藝呢。”
“好呀,原來竟是故人!”
沒等小廝說完,南宮瑾就咬牙笑了起來,“想不到這一家子和咱們廣陵王府有這麽多的淵源呢,那杜氏既然毀了和老太爺的婚,如今兒正好拿她女兒來賠償!”
小廝道:“爺,外邊兒還打聽出個事兒,據說歿了的安樂公主曾經是秦王殿下的相好的,還有,如今這穆家也不是無依無靠,霍公子如今正罩著他們一家子呢。”
事關霍淵,南宮瑾本來高漲的情緒一下低落下來,仿佛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如今,太子已經成了廢人,下一個太子的人選,十有*就是景王,他雖不怕霍淵,但卻怕景王將來一旦登基,替他這唯一的親舅舅出氣!“
“嗨!”
南宮瑾懊惱的一錘案子,案子上的茶杯都跟著蹦了一下,茶水濺了一地。
小廝見狀,知道是主子不痛快了,忙獻策說:“爺,小的還聽說,如今這穆二小姐住在京郊皇家獵場附近的莊子裏,每日和她那秀才爹起早坐車到城裏來,晚上在坐車回去。”
“真有此事?”
南宮瑾大喜,若真是這樣,隻消用幾個人,埋伏在半路上,把她那秀才爹和車夫一刀結果了,再把那小美人搶了去,到時候還怕她飛到天上去?還不是隨他怎麽受用!
“千真萬確,爺,要不要小的現在安排下去?保管今晚就能讓爺心想事成”
南宮瑾當然想今晚就玉成好事,但他今天剛剛提親被拒,要是今晚就動手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萬一霍淵跟他要人,或者從此記恨上他,那就不好玩兒了。
因此,他壓下滿腹的欲火,不甘又無奈的說:“先不用,等過幾天消停消停再說......”
采菲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算計了,還在布莊裏認真的跟修嬤嬤學習手藝,一眨眼,打烊的時間到了,采菲笑著說:“每天都覺著還沒怎麽學呢,天就黑了,這樣下去,什麽時候能把嬤嬤的一手絕技學到手呢?”
俢嬤嬤道:“隻有認真的做一件事兒時,才會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姑娘學得很好,也很快,雖然把老身這一身的本事學去還得花點兒時間,但照姑娘這般認真的勁頭,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兒,姑娘不必心急。”
通過幾天的接觸,俢嬤嬤越來越喜歡采菲這個女徒弟,采菲不僅性子好、做事認真,而且對她也是極為敬重和崇拜的,讓她也不由得對這個丫頭格外的喜愛起來。
喚秋道:“老爺已經等在外麵了,姑娘還是快些著吧。”
俢嬤嬤也說:“沒讓長輩等著你,快些去吧,采菲聽了,方才向俢嬤嬤福了福身,轉身出去了。
喚秋扶著菲兒上了馬車,張伯揚起鞭子,趕著馬,像郊外的莊子駛去。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夕陽的餘照在馬車上,將馬車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采薇從一上馬車,就開始喋喋不休的對爹爹說些布莊的事兒,主要說的是她今天學了那些針法,繡了什麽,俢嬤嬤誇獎她了等等......
穆仲卿很少說話,隻慈愛的笑看著她,偶爾應答一兩句,隻是,在她不看他時,他眸中才卻隱隱的流露出不安和痛心。
菲兒才隻有十一歲,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對方還是位高權重的廣陵王的世子爺,雖然他已經斷然的拒了婚,卻不知那位世子爺會不會就此罷手,如若他不肯罷手,他一個小小的百姓,該怎麽去跟廣陵王府抗衡呢,他的菲兒該怎麽辦呢?
正沉重的想著,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嗩呐聲,哭喪聲,聲勢浩大,一聽就是權貴之家死了人。
車外,張伯趕著馬,正好和那送葬的人家走了個碰麵,他急忙把車子停在了一邊兒,等著那家浩大的送葬的隊伍過去。
車子停在了路邊兒,和一群過路的,看熱鬧的人混在了一處,一些看熱鬧的百姓的話便不時的傳到了車子裏來。
“嘖嘖,這安國公府的長孫一家怎麽就能被蛇咬死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呀,是他們府上前幾日死的一個老姨娘在做怪,聽說那老姨娘從前沒少被他們磋磨,眼睛都被他們給打瞎了,身上更是被打得沒一處好地方,後來竟被他們給生生的折磨死了,所以,那老姨娘死後不甘心,便化成了無數條毒蛇,回安國公府來報仇了.....”
“盡胡說,若是那老姨娘回來報仇,也該找害她的人去報仇啊,怎麽會去找長孫一家子呢?”
“聽說啊,害這位老姨娘的,正是安國公夫人,所以這位老姨娘變成毒蛇後,獨獨將安國公夫人咬成了癱子,讓她活受罪,還把她最心愛的長孫一家咬死了,就是讓她活活煎熬,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哎呦,真這麽神?”
“千真萬確的,我小叔子家就給那府上送豬肉的,常跟那府上的下人們打交道,聽說啊,那位老姨娘從前是安國公最愛的,如今含冤而死,死不瞑目,還有人在晚上聽到她在院子裏哭呢......”
馬車裏,菲兒已經呆住了,她淚流滿麵,一把拽住了穆仲卿的袖子,急切的問道:“爹,他們說的,是不是祖母,是不是祖母啊?”
穆仲卿咳了一聲,道:“不是,我昨兒剛剛托人打聽過了,你祖母一切都好,等趕明個得空,爹一定想法子把你祖母接出來。”
穆仲卿不能不違心的撒了個謊,他不能對菲兒說實話,菲兒一向跟梅氏親厚,從前在安國公府裏住時,菲兒就跟梅氏住一間屋子的,若是被她知道了梅氏已經死了,她一定藏不住的,連帶著美娘也就知道的,美娘的身孕還不足三個月,胎像不是很穩,所以,不能受任何打擊,梅氏死的事兒,斷不能讓她知道的。
穆仲卿的話,采菲根本不行,她指著車外,聲線顫抖的說:“那,那他們為什麽說是一個老姨娘,為什麽說是瞎了眼的老姨娘,不行,爹,咱們還去是去安國公府一趟,親眼去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穆仲卿的心抖了一下,他當然不能讓菲兒去安國公府,若是被她給知道梅氏死了,美娘豈不是也跟著知道了,因此,他板起了臉,嚴厲的說:“休要胡鬧,安國公府跟咱們家鬧成這個樣子,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他家裏死了人咱們家都沒有去吊唁,這會子人家正出殯呢,咱們去看你祖母,豈不是讓他們更生氣,沒準兒會把這股子氣發在你祖母的身上呢,你這一去,豈不是給你祖母添亂嗎?”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那麽傳呢?”
“世間的事兒大半都是以訛傳訛的,菲兒莫要聽風就是雨,什麽都相信。”
采菲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哽咽道:“爹,您一定要快想到法子,把祖母接出來才是啊,不然,早晚會出事的!”
穆仲卿點點頭:“嗯,爹正想法子呢,你放心!”
然而,采菲卻根本不放心,雖然爹斥責了她,她還是決定,明天一定要偷偷的去一趟安國公府,一定要親眼見到祖母她才能放心!
穆仲卿以為自己把女兒糊弄過去了,心裏輕鬆了不少,他偷偷的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心裏還不斷的後怕著,幸虧菲兒單純好騙,不然若被她知道了真像,美娘指不定得怎麽傷心呢!
安國公府一向好臉麵,講排場,又因是長房的孫子歿了,所以這場葬禮極為隆重,朝中的官員們看在護國大將軍的麵子上,有不少在路上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的設了路祭,給他們撐場麵。
送葬的隊伍浩浩****,壓地銀山一般從北而至,往郊外杜家的祖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