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英雄救美人.

喚秋的鞭子形如長蛇,快如閃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聲,向幾個小廝的頭上抽去。

幾個小廝都嚇得縮回脖子,直覺一股涼氣從頭頂擦過,定睛看時,那鞭子已經擦著他們的頭頂,‘啪’的一聲抽到了大門口的石獅子上。

那石獅子為青石所雕,重達數千斤,質地堅硬如鐵,但在鞭子抽到的一瞬間,卻忽的多了一道一指深凹槽。

我的娘啊!

幾個小廝的臉色變了,那可是石獅子啊,居然被這女人一鞭子打進了那麽深的一道溝,這一鞭子要是抽在他們的身上,那可就……

小廝們麵麵相覷,眼中流露出驚懼的目光。

喚秋手執長鞭,眸光森涼的看著幾個小廝,冷聲問:“開不開門?”

“呃…。開…。開……”

幾個小廝在她逼視下,汗涔涔的打開了安國公府的大門,讓她進去了。

安國公府很大,喚秋箭步如飛,駕著輕功,飛快的向長春園去了。

然而,長春園的大門緊鎖著,裏麵一點兒響動都沒有,喚秋飛身進入院子,推門進屋,幾間屋子裏都空****的,隻有一些家具物事擺在裏麵,一絲人影都沒有。

二小姐居然不在這裏,她會去哪呢?

喚秋繃著臉,走出長春園,快步向安國公府的藕香榭走去,路過芳菲館時,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正蹲在芳菲館門口的地上玩兒耍,喚秋走過去,輕聲問:“小妹妹,你可看到過後麵長春園穆家的二姑娘回來過?”

小姑娘抬起頭,圓圓的臉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眨了兩下,倒和武兒有幾分神似。

“姐姐說的是采菲姐姐嗎?”

“正是,你可看到她了?她去哪了?”

喚秋蹲下身來,語氣有幾分急切。

小姑娘指了指了指東邊兒的方向,說:“姐姐被玉衡哥哥帶走了,隻不知去哪了?”

玉衡哥哥?杜玉衡?大房的杜玉衡?

喚秋的腦袋‘嗡’的一聲,瞬間炸開了!

她曾聽說過,當日穆家被安國公府陷害時,杜玉衡就趁亂想把誘騙采菲走,一看就知道是居心不良,采菲隻有十一歲,還是一個少不經事的孩子,若是落到他的手中,定是半點兒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隻有被侮辱的份兒了。

一個女兒家,若是被玷汙了去,往後可怎麽活呢?

喚秋的眼睛紅了,她抽出腰間的鞭子,帶著一身的怒火,殺氣騰騰的向嫡子嫡女們居住的東院走去。

二小姐離開布莊足足一個多時辰了,這會子八成已經被玷汙了,喚秋打定主意,倘若二小姐遭了不測,她便殺了杜玉衡,在等主子回京後自裁謝罪。

安國公府的建築格局可謂涇渭分明,分東中西三路,東路的幾個院子裏,主動都是嫡女嫡子們,西路主動是一些庶子庶女和侍妾,中路是國公府的正院兒,老國公爺和老夫人的住所,不過,最近老國公爺不住在正院,已經搬到西院兒的芳菲館去住了。

喚秋走出西路的庶子庶女們居住的建築群,走進了位於府中的後花園,這花園兒的前麵,就是老國公爺和老夫人曾經的住所——福壽堂。

花園裏,喚秋急速奔走著,她的腳步飛快,神色冷厲,周身都散發著一觸即發的戾氣,遇到她的丫鬟婆子們見到她的這幅神色,都紛紛躲避,即便是認識她的人,見了她的這幅表情,也不由得縮起了脖子,默默的轉過臉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走出了後花園,她氣勢洶洶的闖進了東麵的建築群,正準備找杜玉衡的院子,忽見大小姐杜婉秋的貼身大丫鬟琉珠從對麵走過來,從她身邊經過時,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表小姐被二公子弄出府去了,大概是去了花柳巷的醉花樓…。”

喚秋心頭一滯,倏地停了腳步,轉身向外走去。

醉花樓,一聽就是妓院的名字,而且還是三四流的妓院,在大晉,妓院時份等級的,一二等的妓院稱之為“院、館、閣”,屬於妓院中的星級,一般隻接待皇孫公子,富商巨賈;而以“班、室、樓、店、”命名的,則是三四流的妓院,來這種妓院的人龍蛇混雜、三教九流都有,保密措施也不是很好,二姑娘若被擄到那裏,即便是沒有失身,若被人瞧了去,以後便也沒臉做人了!

花枝巷的醉花樓

青磚修建的一座三層小樓,灰撲撲的,既無雕欄玉砌,又無墨蘭軒窗,看起來毫無特色,平淡無奇,甚至連氣派二字都稱不上,然而,就是這樣一家青樓,門口卻停了十幾輛奢華氣派的馬車。

毫不起眼兒的醉花樓看起來平常,但絕對是大晉國有特色的妓院,因為這裏的妓女都是尚未發育的雛妓,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細皮白肉的小館館任人選擇,因為這些難得的特色,醉花樓這兩年儼然已經成了大晉京都最有名的妓院,許多好這一口的王孫公子,巨富商家,不惜一擲千金的到此來消遣、作樂,而‘醉花樓’為了不被人注意,刻意在外麵的裝修上極盡低調,而裏麵裝飾得富麗堂皇,宛如人間仙境一般,到了這裏的男人,沒有一個舍得離開的!

這會兒,醉花樓三層的一間雅室裏,采菲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眼便看到了一副極盡奢華的床帳,帳子裏自然是綾羅綢緞,玉枕檀欄,這些都不足為奇,讓她驚詫的,是那帳子上繡的圖案

,是那帳子上繡的圖案。

那副落地的象牙色繭綢床帳,用料考究,繡工極佳,隻是床帳上繡的不是花鳥蟲魚,也不是什麽寓意吉祥的物件,而是一對對兒正在打架的妖精,那些妖精都赤條條的,有的疊摞在一起,有的則擺著各種高難度姿勢,看起來怪異極了。

采菲揉著太陽穴,昏昏沉沉的坐了起來,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

午睡時,她打發走了喚秋,就一個人偷偷的溜出了布莊,撞著膽子去了安國公府,想探望一下祖母就回來。

她也知道安國公府裏沒有好人,但是昨天乍聞到祖母的死訊,真個把她嚇住了,雖然爹爹解釋說祖母一切安好,可爹爹的眼神不對,語氣也很怪異,讓她不免起了疑心,輾轉反側了一夜,她決定一定要親眼見到祖母,不然誰說什麽她都不會安心的,因此,她抱著僥幸的心裏來到安國公府,想著見祖母一麵就回去,沒想到祖母沒見到,竟遇到了大房的二公子杜玉衡。

杜玉衡見采菲後,百般殷勤,花言巧語的騙采菲跟他走,說是梅老姨娘被國公爺送到了別的地方,他帶她去看,采菲卻說什麽都不肯上他的當,不肯跟他走,杜玉衡失去了耐心,便授意兩個婆子,用熏了迷香的帕子將采菲迷昏,便趁著沒人注意,將她偷偷的從後角門運了出去。

說是沒人注意,青天白日的,諾大的安國公府,幾百個丫鬟婆子在府裏走動,又怎會沒人看到,不過是大家都聰明的裝作看不見罷了。

杜玉衡仗著自己是長房嫡孫,如今杜玉郎沒了,他便是長房長孫,量這些人也不敢亂嚼舌根,因此便放心的將菲兒擄走,打算將她帶到他最常去的醉花樓,好好的受用一番。

采菲的頭腦漸漸清明起來,眼神也漸漸的有了焦距,她看著這陌生的屋子,又想到了杜玉衡劫持她的事兒,不禁咬住了牙,將頭上的一根赤金簪子拔了下來,藏在了衣袖裏,下了繡榻。

這間屋子的擺設都是極好的,東麵靠牆放著四扇門的雕漆纏枝花卉蟲鳥大衣櫃,旁邊是一個三足梨花木雕刻芙蓉花的架子,上頭擺著一盆枝葉舒展的素心蘭。靠窗處是一架矮榻,上頭鋪陳著古意雙蝶雲紋軟墊兒,放著數個繡花精美色彩斑斕的大軟枕。矮榻邊兒的條案上放著白玉雕獸的香爐,嫋嫋的飄出些細甜的香味兒來。另一麵牆上,則擺了一個精致的花梨嵌貝梳妝台,梳妝台上擺著一盒盒價值不菲的胭脂水粉,簪環首飾等。

正看著,忽見杜玉衡腳步虛浮的從外間走進來,臉上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將采菲弄到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親芳澤了,但又一想到她如今還昏著,如同死了一般,弄起來也沒有趣味兒,這般難得的極品尤物,若草草的了事,豈不是暴殄天物,當好好的受用才對。

因此便耐著性子,一邊喝酒一邊等她醒來,好容易聽到了她起床的動靜,杜玉衡便按捺不住的過來了。

“二妹妹,呃…。你醒了…。”

杜玉衡趔趔趄趄的走近來,色眯眯的看著采菲,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采菲警惕的步步後退,怒道:“杜玉衡,你為什麽要擄我到這裏來?難道不怕我告到你祖父那裏去嗎?”

“嗬嗬,告吧,大不了哥哥我負責,娶了妹妹你,呃…。就許妹妹一個貴妾的位置,妹妹看如何?”

杜玉衡一邊說著,一邊兒露出了一副小人得誌的炫耀神色,“好妹妹,我如今是安國公府裏的長孫了,安國公府將來都是我的,跟了我,一定讓你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拋頭露麵的去做生意了…。”

說完,猛的撲了過去,將菲兒抓住了。

采菲被他撲倒在矮榻上,又氣又恨,又怕又羞,她漲紅了臉,拚命的跟他撕打著,奈何男女之間的力氣相差太過懸殊,杜玉衡雖然是酒色之徒,身子虧空,但畢竟是男子,且有正當壯年,對付一個小女孩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眼見得他那張臭嘴親了下來,那雙魔抓也撕開了她的短孺,采菲再也受不了了,猛的拔出袖中的金簪,對著他的肩膀猛刺下去。

“啊——”

杜玉衡猝不及防,被采菲的金簪紮中了,三寸長的金簪紮進了他的肩膀裏,疼得他殺豬般的叫了起來。

“啊——來人,來人——”

他捂著受傷的肩膀連連後退,大呼小叫的差點兒把整座醉花樓掀翻了!

趁著他喊叫的功夫,采菲爬起身,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短孺,剛整好,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四個跟著他的小廝闖了進來,“二公子,您叫小的?哎呦,二公子,您這是怎麽了?”

杜玉衡嗷嗷的叫喚著,惡狠狠的指著采菲說:“給爺扒光了這賤人,捆到**去……”

幾個小廝聽到命令,眼睛中立刻露出興奮的神色。

“是,公子,您隻管等著吧,小的們把她擺好姿勢捆了,一點兒都不用您費事!”

說著,幾個人興奮的直奔采菲而來,臉上都露出了猥瑣的神色。

他們成日的跟著杜玉衡,主子那點兒齷齪的習性自然都學到了,杜玉衡還有發泄的途徑,他們這做奴才的卻隻有眼饞的份兒,因此,隻要能揩到一點兒油兒的差使,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嘿嘿,二姑娘,得罪了……”

幾個小廝壞笑著,圍了過去,看著菲兒淚眼

著菲兒淚眼婆娑,花容失色的樣子,立刻聯想到了她被剝光捆綁的模樣,都心猿意馬起來,臉上的表情更加猥瑣。

采菲卻立在矮榻上,已經退無可退,躲無可躲,她咬了咬牙,忽然轉身,縱身向樓下跳去——

巷子裏,鶯聲燕語,脂粉流香,各家妓院的姑娘半依著花門,對著往來的車馬兜攬著生意。

“公子,到奴家的家裏吃杯酒吧,奴家唱曲兒給您聽……。”

“公子,奴家擅長捏骨,公子進來,奴家幫您捏捏,包管您舒服…。”

被眾多妓女搭訕的男子冷著臉,目視著前方,看都不去看那豔俗的鶯鶯燕燕們,他騎在馬上,穿了一件雨過天青色的錦繡長袍,暗花雲紋,腰間係著錦帶,左邊係著個青玉佩,綴著碧色流蘇,右邊掛著一隻通體赤紅的碧玉簫,玉帶金冠,金冠前鑲嵌著一顆龍眼大小的東珠,華光流轉,愈發映襯著他的五官清秀無雙,燦燦華彩,氣勢不凡。

眾妓女每日裏倚門賣笑,接的多半是些猥瑣變態的男人,從未見過這般俊美無儔,風姿卓絕的男子,這樣的男人即便是不給銀子,她們也是願意接待的。

“公子,來嘛,奴家好好伺候伺候您……”

“公子……”

馬上的男子依舊不為所動,他冷著臉,繼續前行,忽然間,他像是看見了什麽似的,眸光一唳,隨即一躍而起,腳尖兒點在了馬背上,身子騰空飛出,如一隻展翅騰空的青鷹,飛旋間,他已經抱了一個年輕的少女落回到了馬上。

菲兒是抱著必死的心跳了樓的,直至被莫子期抱在懷裏,她的眼睛依舊是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不住的顫抖,本就白皙如玉的小臉兒更加白得透徹,她的小手兒緊緊的揪著救她的男人的衣襟,那模樣脆弱得讓人心疼。

“姑娘,你沒事吧?”

莫子期淡聲問了一句,懷中的小美人兒雖然傾國傾城,但他不是好色之輩,本也沒有打算救人的,但在看到她墜落的一瞬間,就似條件反射般的飛身而起,把她救下了。

問了一句,那女子果然睜開了眼,那雙眼的形狀極美,清澈如溪,襯著白皙如玉的小臉兒和瑩潤的嘴唇,美好的讓人驚歎!

對著這副如花的容顏,莫子期怔了一下。

換做以往,他這會兒多半是把她放在地上走人了,但看到那張驚恐又委屈的小臉兒,卻神使鬼差的多問了一句:“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聽到‘欺負’二字,采菲的情緒瞬間崩潰了,剛剛受到的驚嚇、屈辱、憤怒和委屈,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讓她的眼圈兒一下變紅了。

采菲也知道,在一個陌生人的懷裏哭是不妥當的,她要這種自己的嘴唇,極力的想把自己的委屈給憋回去,偏生那些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般,爭先恐後的流了出來,瞬間將她的小臉兒染成了梨花帶雨的顏色。

莫子期見她的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在看到那梨花帶雨的表情,不由得生出一陣憐惜。

“姑娘莫哭,若真有人欺負了你,在下或許可以幫你一二!”

采菲咬著嘴唇,隻顧低頭揉著眼睛,那清冽的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了揉,怎麽擦,都流個不停。

“嘿,這位公子,這姑娘是我家公子爺弄來的,您是否可以把她還給我們?”

安國公府的幾個小廝從樓上跑下來了,追到了莫子期的馬前,仰著臉,理直氣壯的向莫子期要人。

采菲見到他們,本能的向莫子期的懷裏靠去,小小的身子不聽使喚的抖了起來,“不……我不……他們是壞人……”

莫子期輕輕的‘哦’了一聲,低頭看了看那幾個小廝,冷聲道:“叫你們主子來見我!”

------題外話------

大家,誰還記得莫子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