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滅渣

見她神色黯然,我便知她定是想起什麽傷心的往事了,遂打斷她的思緒,道:“還是我去找吃的吧,你在附近尋點柴火,留著待會兒用。”

嫣然聽我這麽一說,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起身去撿柴火了。

我們所在的位置不是山,也不是樹林,而是一片草甸子,附近根本沒什麽獵物可打,我騎上馬,一氣跑出了二三裏,遇到一大片莊稼地,就在那片莊稼地裏挖了幾顆白薯,幾顆紅薯,又掰了幾穗嫩玉米。

末了,又在挖白薯紅薯和掰玉米的地方,留了點兒碎銀子,算是買人家的東西。

回去時,張嬤嬤,車夫和嫣然的小弟都已經醒來了,他們有的在套車,有的在幫嫣然撿柴火,小娃子正蹲在溪邊看魚。

見我回來了,嫣然迎了過來,從我的手中接過了東西。

我下了馬,拿寶刀在昨天生篝火的地方挖了個坑,把‘買’來的紅薯、白薯和玉米埋進坑裏,用嫣然撿來的柴火在上麵燃了起來。

嫣然在一邊兒看著我的動作,好奇的說:“為什麽不把這些食物放在火上烤,反而要埋進地裏呢?”

她雖然心思成熟、舉止穩重,但對這些野外的生活常識卻一無所知,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能露出與她年齡相符的神色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我把原因細細的幫她解釋了,也不知為什麽,在她的麵前,我的耐心總是好的不可思議,從小,爹娘就說我是一個性子偏冷的人,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偏冷的性子,隻是外冷內熱而已。

食物烤好了,滅了火,掘開土,把食物挖了出來,立刻散發出一陣撲鼻的香氣。及至吃到嘴裏,大家異口同聲的說好吃,這點子小手藝,換來了嫣然一陣欽佩的注視,讓我不禁生出幾分小得意!

吃過飯,我們上了車,繼續往農安的方向去了,一路上慢悠悠的,且走且停,直到晌午,才趕到農安縣城。

農安縣是一座富饒秀麗,臨海而據的小縣城,到達後,我打聽出了沈家所在的位置,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到了沈家,**姐姐見到我突然造訪,非常高興,不停的拉著我問東問西,還抱怨說,我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我長姐和姐夫昨晚才離開的…。

我嘴裏說著遺憾,心中卻有幾分竊喜,要是姐姐還在這裏的話,見到我如此幫嫣然,一定會就此事大做文章的,我可不想嫣然誤會我,以為我是有所圖才幫她的。

沈家人也對我們極其熱情,伯母崔氏張羅著叫下人備飯,打掃房間給我們休息,伯父則熱情的陪著我說話。

**姐姐的丈夫叫戴向臣,也陪著我坐了一會兒,他是一個高大微胖的男子,性情開朗,說話幽默,這個人長的很像姐姐從前的一個心腹太監,不過,聽說那個太監在很多年前出外經商時被人殺死了,不然我真的會把他們當成一個人的。

說話間,我把嫣然介紹給了**姐姐,並委托他們照顧她。

**姐姐是個熱心腸的女子,爽快的答應下來,還叫人把**的弟弟帶出去,跟她的幾個包子一起玩兒。

嫣然跟**姐姐一見如故,聊了一會兒後,就像十幾年的老友似的無話不談了,聽到嫣然說想要在胭脂鋪子找工作,**姐姐更是爽快的答應開一家胭脂鋪子,交由嫣然打理。

嫣然雖然製作香料或胭脂的手藝高超,但卻沒有錢開自己的鋪子,若去不熟識的鋪子給人家做事,她一個年輕女兒家,生的又這樣齊整標致,所以擔心會遇到心懷不軌的東家或夥計,如今**姐姐一句話,就把她所有的顧慮都打消了,她頓時高興起來,對**姐姐感激不已。

見**姐姐對她這麽照顧,我也就放心了,第二天一早,就向**姐姐一家辭行,打算回通州去處理一下朝慶長公主之事。

**姐姐沒有挽留我,隻背著人時笑眯眯的對我說:“姐姐是個粗枝大葉的,也不知能不能照顧好你的嫣然,你最好盡快稟報了家裏,快些把她娶回去,免得留在我身邊兒有什麽差池。”

我怔了一下,隨即辯駁說:“姐姐誤會了,我隻是看嫣然姑娘可憐,隨手幫她一下而,並沒有要娶她的心思。”

“真沒有?”

**姐姐看著我,促狹的笑起來,說:“姐姐雖然不是個激靈的,但你的眼睛都沾到人家身上了,瞎子都能看出你的心思,又何必不敢承認呢!”

我的眼睛有沾到她的身上嗎?

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的表現,我大囧,好像……確實有這麽回事!

但是,目前為止,我還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思,畢竟,選擇與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不是一件小事,我不想這麽輕易的下決定,而且嫣然的年紀還小,再過一兩年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

……

回到通州,已經是下午了,我找了家看起來體麵的酒樓去吃飯,準備今晚去董家“問候”,吃飯時,卻意外聽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昨天,朝慶長公主和駙馬被通州府府尹大人打入大牢了,聽說是因為朝慶長公主買凶殺人,還有別的案子在裏麵。

這個消息已經傳的人盡皆知,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此事。

我忙叫過小二,給了他一兩銀子,向他詢問此事,小二接過銀子,千恩萬謝了一番,眉飛色舞的說:“爺,這事兒是千真萬確的,小人的哥哥就在衙門裏當差,昨兒一早還是他們親自去的董家呢。”

因為一兩銀子的緣故,小二對我說的很詳細,連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內部消息都對我說了。

“小人聽哥哥說,咱們陛下和皇後娘娘在此地微服私巡,前兒夜裏在半路上遇到些被砍了胳膊腿兒的打手,細問之下才知道是朝慶長公主買凶殺人不成,反被人給弄殘的。陛下氣朝慶長公主目無法紀,擅自殺人,便去了通州府尹的府衙,給府尹大人下了一道密旨,令他拿下朝慶長公主夫婦,解遞二人上京受罰,現在還沒有啟程,都還在大牢裏拘著呢……”

原來是姐姐和姐夫做的,倒是省了我的事兒了,不然,我今晚難免要在董家大開殺戒了……

……

京城,穆府

杜氏街接到采薇的信,得知文兒在通州認識一個女子,並對其十分上心後,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似的,興奮的說話聲都高了好幾度。

“相公,要是文兒真的開竅了,你說他能不能把那個女子帶回來?”

她拿著信,高興的向穆仲卿詢問。此時,穆仲卿也十分高興,兒子終於知道對女人好了,他抱孫有望,焉能不喜?

“我估摸著差不多,那姑娘已經無依無靠,又得罪了董家,文兒怎能放心留她一個人在那裏呢?”

杜氏聽了,心中越發高興起來,吩咐丫頭們打掃院落,給未來的兒媳布置屋子,還著意在未來兒媳的房間裏添了不少的古董,玩器,並準備了豐厚的見麵禮,就等著兒媳婦上門了……

菲兒聽說弟弟有了心儀的女子,自然也跟著高興,特意回了娘家一趟,送了許多好東西過來,留著給將來的弟媳婦用。

如今的菲兒,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卻采薇一樣,她依舊保持著少女般清純美麗的臉蛋兒和窈窕婀娜的身姿,依舊是莫子期心中的摯愛和最美的妻子。

成親十幾年了,莫子期對菲兒還保持著剛結婚時的恩愛甜蜜,隻要不是上朝的時間,他大半的時間都是跟菲兒在一起,每天下朝回家的第一件事,也是找菲兒,若菲兒不在家或者沒能立刻跟他相見,他就會坐立不安,煎熬不已,直到見到菲兒,他才會安下心來,繼續做那個高冷的美男子。

他們的四個孩子也十分乖巧懂事,孩子們都繼承了父母的優良基因,各個生得貌美無匹,聰慧過人,讓人羨慕。

長女莫蘭已經十二歲,是個名震京城的小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更是寫得一手令人拍案叫絕的梅花纂字,小小年紀,便已經是京城的名人了;次女莫嫣,九歲,喜音律,善歌舞,在音樂方麵很有天賦,雖然在大晉人的眼中,歌舞乃是下九流之輩所行之事,但莫嫣乃是名門淑女,並不指望靠歌舞謀生計的,她愛好歌舞也隻是自己怡情而已,不給外人觀看的,等將來嫁人了,她的丈夫一定會因為她的才能格外愛她;幺女莫佳,還是個六歲的小娃子,目前尚未看出有什麽特殊的還好和才華,隻是愛吃而已;最後一個孩兒是男丁,三歲,是老國公爺和老夫人、以及莫遠山夫妻的心頭至寶,大名莫承祖,小名順哥兒,是理國公府僅有的兩個重孫輩兒的男丁之一,比金蛋還金貴的小公子。

這四個孩子每日承歡膝下,讓菲兒和莫子期的生活變得充實而又溫馨,對他們來說,生活每一天都是幸福而又甜蜜的!

除了順哥,家裏還有莫子淨前妻生下的一個兒子,大名莫承勳,如今已經是是十多歲的半大小子了,正在皇家學院裏念書,聽說書讀的不錯,隻是有些頑皮,不大聽管教。

莫子淨的四個女兒都已經出嫁了,他在楊氏死後的第三年,又娶了一房繼妻,也是楊氏族裏的女子,大概是楊家怕莫子淨再娶,會虐待楊氏生的幾個孩子,或者莫子淨會偏愛繼妻生的子嗣,疏遠楊氏的孩子們,所以便把族裏一個樣貌秀麗的女兒嫁了過來,占住了楊氏的位置。

這個繼妻小楊氏,是楊氏家族的遠枝,家中早就敗落了,一直靠大房接濟度日,那時讓她嫁到理國公府來做正妻,她還驚喜萬分,以為天大的餡餅砸在了她的身上,卻不知在出嫁的前一天,被楊家的主母叫過去,一碗絕育湯斷了她日後爭榮誇貴的心思。

原來,她隻是一個代替楊氏的活牌位而已,讓她嫁到了理國公府,也=是為了照顧大楊氏的幾個孩子,占住理國公府大少夫人的位置,其實她一點兒權利都沒有,連給她陪嫁的嫁妝都不由她說了算,隻是暫時放在她手裏,留著將來給承勳娶媳婦用。

莫子淨在娶了小楊氏不久,就知道了這件事,他雖然惱恨楊家的做法,但畢竟跟大楊氏恩愛十幾年,大楊氏又是年輕早逝,所以不忍苛責嶽家,隻好咽下了這口氣,隻是這些年來,一直對小楊氏淡淡的,平時多半宿在書房裏,隻有每月的初一、十五兩天宿在小楊氏處,一來全她正妻的體麵,二來解決一下生理需求,至於夫妻間該有的感情,早在他直到她不能生育的時候,就**然無存了。

雖然沒有丈夫的憐愛疼惜,但小楊氏在理國公府過得還不算艱難,理國公府的人都很好,就算後來都知道了楊家對她所做的事,也沒有人為難她,她的兩個妯娌也很好相處,其中穆氏掌管理國公府的中饋,她和子離的媳婦喚雲平時不大管事,但該有的份例從不短少,逢年過節的,還能分得許多好東西。

靠著這些東西,她已經能很好地贍養多病的父母和幾個年幼的小兄弟,所以,即便是沒有丈夫的愛,她過得也還算可以,隻是沒有原來預想的那般富貴威風罷了。

莫子離已經在兩年前娶了喚雲為妻,其實,早在四五年前白氏就做主給喚雲開臉兒了,府中上下一直稱喚雲為雲姨娘,莫子離待她算不上好,但也不壞,至少不排斥她的服侍,兩年前,喚雲為他誕下一女,老夫人開了口,將她扶了正,成了莫子離的正室夫人。

喚雲很滿足,從一個衣食艱難,三餐不繼的農家女,搖身一變成了華光萬丈的理國公府少夫人,雖然丈夫隻是把她當成了某人的影子,但是她並不覺得委屈。

她很愛他,很愛很愛,愛到了骨頭裏,所以,她願意等下去,她相信,隻要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終有一日,他會忘記那個人,心中隻有她自己的!

閑話休敘。

且說菲兒把東西送來後,也一直板著指頭盼望著見到弟媳婦的日子,武兒也期待不已,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值得大哥等了這麽多年。

武兒已經二十一歲了,是個性情溫和,與世無爭的胖子。雖不是那種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肥胖,但也身材勻稱的文兒比起來,略胖些也是有的。

他雖然身生在鍾鳴鼎食之家,卻不願出仕,考中的那個功名,也隻是為了安慰父親而已,其實,他喜歡的和長姐一樣——經商!

從小時候長姐帶領他們開第一間鋪子開始,他就對經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取代姐姐,成為大晉國最富有的人,然而,這個願望她卻從未跟家人提起過。

父親一直希望他和哥哥能官拜公卿,光耀門楣,而在大晉,人的等級劃分是非常嚴格的,士農工商,商人是社會的最底層人士,一般公卿之家是不屑於為之的。想當初家裏是因為吃不上飯了,才同意長姐出去做生意的。

現在,家裏已經廣廈千萬間,奴婢仆從無數,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去做生意賺錢養家了,所以,就算他提出要去做生意,家裏也不會同意的。

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瞞著家裏偷偷的開了兩家鋪子,一家是皮草行,一家是典當行,生意都十分火爆,每月賺三五百兩銀子綽綽有餘。

可惜,他做生意須得偷偷摸摸的瞞著家裏,不然,若讓他放手去做的話,每年賺三五萬兩銀子也不在話下!

現在正是臘月,他的皮草行生意最紅火的季節,每天都有幾百兩銀子的交易。他也賺的缽滿盆盈,十分愜意。

為了迎接未來的嫂子,他還特意留了兩張上好的墨狐皮,準備給未來的嫂子當做見麵禮,家中過年的東西都已經置辦齊備,就等著哥哥嫂子回來過年了。

臘月十九這天,他正在家裏陪父親下棋,忽見他的小廝藥鋤走進來,對他說:“公子,適才建安侯世子派人送信過來,中午要請您在聚香閣吃飯,您看……”

穆仲卿聽了,撂下棋子說:“既然是同窗相邀,就去吧,男子漢大丈夫,須得廣交好友才能在外麵吃得開,但記住了,不可到外麵胡鬧,更不可在外麵做什麽有辱家門的事……”

武兒答應著,雖藥鋤出來了,一到外麵,藥鋤便小聲道:“公子,適才咱們皮草行來了個花子,拿著一份皮草行十幾年前的地契房契,說咱們皮草行是他的,他隻是離開了十幾年,因故沒能按時打理皮草行而已,還要去應天府告您,說您巧取豪奪,強搶民財。”

穆崇武詫異的說:“我真金白銀買下的皮草行,怎麽會是他的呢?八成是個瘋子或是騙子吧?”

藥鋤道:“這個花子咱們鋪子裏有個老夥計認識,從前是咱們這家鋪子第一個主人的入贅女婿,咱們這家皮草行當初就是為了考驗他開起來的,等這個人入贅後,老東家就把這皮草行給了他,讓他做了皮草行的掌櫃。誰知這小子是個蠢貨,成親第三天便鬧著要回去祭祖,其實,祭祖是假,回去見他的姘頭才是真的呢。再後來,不知怎地,聽說為了給他的妓女姘頭贖身,偷了人家東西,被下了大牢,一關就是十年。”

穆崇武想了想,說:“你說的這個人,我恍惚記得小時候聽母親和姐姐說起,好像是從前青縣縣令沈家招贅的女婿,叫李靖還是李青了?還是個秀才呢,別人都叫他李生,當時他入贅沈家,很多人都說他有福氣,去了沈姐姐那個好的女人,沒成想竟混到這般田地了,真真是可惜了!”

“就是呢,奴才也是聽人說的,這花子曾經是個秀才,還是廩生呢,可惜為了個妓女,先是被革了秀才的功名,然後又為她坐了十年的大牢,出來時差點兒死了,那妓女卻早就嫁人生子了,他人在病重,無處可去,還是廟裏的和尚好心收留了他,讓他在廟裏養病,聽說養了兩三年才養好,病一好就掙紮著,一路要飯進京,找沈大人和他娘子了。”

“嗬嗬,他大概還想著沈姐姐能為他守身如玉,或者還在等著讓他做夫婿吧,真是可笑啊!”武兒憨厚,很少笑話人,今兒聽了李生的行徑後,竟破天荒的笑起來。

藥鋤也笑了:“就是呢,想當初那麽好的機會他沒有把握,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才想起後悔,見沈家搬走了,居然還異想天開的想收回鋪子,天下間怎麽會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武兒笑道:“憑他怎麽無恥,不是他的,終究到不了他的手去,他要是不服,就讓他告去,別說他手裏的兩張地契早被作廢,就算是沒作廢的,也沒見誰能在大晉國告贏了我們穆家!”

不是武兒狂,在大晉國,確實沒幾人敢招惹穆家人的,不過,穆家人卻低調的很,從不生事惹事,就算是有人不長眼睛惹到了他們,隻要不是很過分,穆仲卿一般都會選擇隱忍,也會告誡兒子們隱忍,而不是仗著自家的身份去壓人。不過這次,武兒可不會忍,對於這種死不要臉的人,沒有忍耐的必要。

藥鋤見主子這般態度,道:“是,奴才知道怎麽去做了。”說完,弓著身子退出去了。

武兒停留了片刻,轉身去料理別的事物了。

……

奢華錦繡的壽仙宮裏,檀香在青銅降龍博山爐中絲絲渺渺地輕吐而出,玉雕的門戶,木蘭木雕刻的掾,文杏木裝潢的梁,宮殿寬廣得說話仿佛都會有回聲。

鋪著錦被的火炕上,采薇斜斜倚在攢花織錦引枕上,正在靜靜的午睡,馬上過年了,宮裏事多,怕瑾兒料理不好,她和南宮逸從外麵趕了回來,這些天一直留在宮裏,處理政務以及後宮之事。

此時正是晌午,一天中最容易困倦的時候,采薇看了一會兒賬本,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坐在她對麵的南宮逸見了,便輕輕的將她從炕桌上抱下去,讓她舒服的躺在枕頭上,又幫她蓋上了錦被,自己卻無心在批閱折子,索性便坐在她的身邊,支著下頜看他的娘子入睡。

雖然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但他的娘子臉上卻一點兒三十歲女人該有的痕跡都沒有,她的皮膚依舊光嫩白皙,粉潤透明,像十幾歲的少女一般,又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即使枕邊放著的把玩過的玉連環都抵不上她膚色的白皙瑩潤。

她靜靜地熟睡著,呼吸平緩,胸口前係的蝴蝶流蘇隨之起伏。銀紅色的帷幔籠住了這幀美人春睡圖,整幅畫麵濃麗而曖昧。

他望著她,眸光中包含著深情的寵溺,娶了她十幾年了,他一天比一天愛她,甚至到了跟她分開一會兒就難受的地步,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的眷戀一個人,愛她愛到了骨髓血液裏!

他愛她,不僅僅因為她的美麗,美麗隻是他愛她的原因中得一小部分,但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心靈相通,情投意合。

十幾年的光陰,讓他們深深的滲入到了彼此的生命裏,成了對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算是沒有中雲雨蠱,他們中的那一個先離開了人世,另一個也絕不會苟活下去,因為失去了彼此,對他們來說生命便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這種想法很自私,但愛情就是自私的,也是無法用理智來控製盒衡量的,他們就是這麽愛彼此,無法控製的愛……

忽的,采薇纖長濃密的睫毛如振翅的蝶翼般顫了顫,隨後兩片桃花般嬌豔的唇瓣微微張開,伴著一聲婉轉甜膩的嗬氣,那雙波光瀲灩的鳳眸緩緩睜開,刹那間,勾魂攝魄,滿室生輝。

“怎麽這麽快就醒了?”望著她瀲灩的嘴唇,他忍不住上去啄了一下,笑問。

采薇微微撐起身體,換了個姿勢靠在枕上,百蝶穿花被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滑到腰際,她活動著脖頸,說:“鸚哥來信了,把我吵醒了。”

南宮逸問:“怎麽了?”

采薇說:“文兒明天就到家了,還有,我那弟媳婦的胭脂鋪子也已經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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