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迷暈 二更
李知縣斥道:“糊塗東西,你也不想一想,今兒這事兒要是做了,咱們金枝兒還有進霍家的機會,若是哄住了霍公子,自然有被看重的機會,若是不做,連機會都沒有,還何來看重不看重之說?”
被夫主斥責,卞氏猶豫了,事關女兒的清白,她怎能輕易答應?
沒成想,正在她舉棋不定之時,門外忽然傳來李金枝的聲音:“娘,我願意!”
說話間,李金枝已經掀開門簾兒走了進來,顧不得廉恥臉麵,福下身去,說道:“娘,女兒是真心心悅霍公子,求娘成全。”
說著,眼圈兒竟紅了。
她不是在矯情做作,而是真的有感而發。
從她第一眼看到霍淵,就被他俊朗貴氣的外貌,玉樹臨風的身姿,談吐優雅的舉止所吸引,從此心裏再也還裝不下別人,每天睜眼閉眼,睡裏夢裏,到處都是他的身影。
她魔怔了似的尋找一切可以和他見麵相處的機會,希望可以吸引他注意,讓他看到自己的好,與他一起上演一出兩廂情悅的愛情話本兒,可是,他卻一直待她冷漠疏離,無情的拒絕了她的明裏暗裏的暗示。
眼見得他已經對那個鄉下來的小賤人動了心,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原本引以為榮的千金做派既然招不來男人,那麽她隻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去達成心願,隻要能讓她成為霍淵的女人,無論多下賤、多卑劣的事兒,她都願意!
卞氏說:“不是娘不願成全你,若是你走了這步棋,怕是沒法從正門進去給霍公子做正妻了,讓你一個堂堂縣太爺的千金給一個商戶人家做妾,娘這心裏頭過不去啊!”
“糊塗腸子!”
李縣令喝了一聲:“憑霍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別說是讓咱們金枝進去做個貴妾,就是做個通房丫頭,也不委屈,你個無知蠢婦知道什麽?”
“霍家不是尋常商戶,而是大晉國的皇商、首富,更重要的,是賢妃娘娘的娘家,放眼整個宮中,除了賢妃,又有哪個娘娘能和錦貴妃平分秋色?這樣的人家,又豈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可以隨意攀附的?如今天大的好機會就放在眼前,你竟然要白白放過去,你道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天天都有嗎?”
卞氏本就是個沒有主見的無知蠢婦,一心一計的想給女兒找個好人家,讓女兒終身榮華富貴,她也得老有所靠。
聽完夫主的斥責,又見女兒答應的痛快,便也稀裏糊塗的答應了下來。帶著女兒下去梳洗打扮了。
說通了女兒,李知縣又命人去把大兒子李金貴尋了回來,雖然這個兒子不成器,但畢竟是他最最疼愛的嫡出兒子,能有讓他結交權貴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然而,李金卻根本不想結交霍淵,一想到霍淵對他那副傲慢輕視的樣子,他就氣得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跳起來,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兒方才解氣!
但是,被老子擰著耳朵罵了一頓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老爹,冒著寒風,迎出府門。
幾輛車子一到府前,李知縣就滿麵堆笑的迎過去,對著霍淵噓寒問暖,霍淵淡淡的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轉眼看向後麵的那輛車子。
順著他的視線,李知縣看到了一輛尋常的馬車,馬車停穩後,從車上下來一個清瘦斯文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身後,跟著一個穿了粉紅襖子,梳著墜雲髻的年輕少女。
少女十三四歲的模樣,生得一副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峨眉淡掃,剪水雙瞳,鼻若懸膽,素齒朱唇,再加上一身瓷白炫目的冰肌玉骨,端的是個無雙的美人兒!
他忽然想起昨晚金枝兒說的那個女子,想必就是她無疑了。霍淵出門,竟然把她也帶在身邊,看來待她是極為寵愛的,可如此一來,自己的女兒又該如何行事呢?他苦惱起來,朝著兒子看去,可一看不要緊,登時又被兒子氣得火冒三丈,差點兒當即發作起來。
隻見他的好兒子李金貴,正目不轉睛的看著那粉色襖子的少女,色眯眯小眼睛裏流露出猥瑣的表情來,嘴角都流出了含拉子。
“咳咳……”
他咳嗦了一聲,用手肘轉了撞了撞兒子,提醒他不要失態。
李金貴被他撞醒,忙收回眼神,用手擦了擦嘴角,果然,手掌濕了一片!
“哈哈,霍公子能屈尊光臨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霍公子,請……”
李知縣寒暄著,伸掌做了個請的動作,一麵回頭,偷偷的剜了一眼兒子。
李金貴也急忙亦步亦趨的跟在爹的後麵,和大家客套寒暄。
采薇看到李金貴的第一眼,就對他印象就極壞,這男子雖然年輕,但麵色蒼白,眼泡浮腫,眼底充血,目光飄忽,一見便是個縱欲過度,不知節製的,看到他那副神似李知縣和李金枝的外貌,她便猜到了,這禽獸,就是要娶三春為小妾的縣令公子。
李縣令引著眾人,到了花廳,眾人分主賓坐下,采薇未落座,隻立在了爹爹的身後,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聽著他們說話。
李縣令聽到爹講述完大房一家的案子後,眼珠子嘰裏咕嚕的轉了轉,拖著官腔慢悠悠的說:“這事兒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如咱們先移步到酒桌上慢慢談,霍公子,您以為如何?”
霍淵自然是不願和他這種諂媚低俗的小人同席的。但李縣令那老狐狸態度曖昧,既然說那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他們拒絕了他的請求,老狐狸搬出國發法例來,采薇家的事兒就要棘手了,因此,為了幫采薇,他忍耐了下來,頷首笑道:“如此,叨擾李大人了!”
李知縣連連客氣:“哪裏哪裏,能請到霍公子,下官三生有幸…。”
李府的宴席設在李府後院的采菊園,一間算是華麗但卻俗不可耐的大屋子,采薇因是女子,不便與眾人同席,李縣令便令人將她帶到夫人那裏,由夫人陪她一起吃飯。
采薇巴不得離開這兒,再呆在這兒一會兒,都要被李金貴那猥瑣惡心的目光嘔吐了,她聽到安排後,立刻對眾人行了一禮,快步隨兩位嬤嬤離開了。
李金貴望著采薇那清麗的背影,戀戀不舍的收回眼神,恰好看到爹正擠眉弄眼的提示他,讓他去給霍淵敬酒。
李金貴又是一陣氣悶,打他從娘肚子裏出來,從來都是別人巴結他,哪有他巴結別人的時候,尤其是他巴結了,人家還待理不理的不給他臉,所以,接到老爹的暗示後,他幹脆就裝作沒瞧見。
霍淵也壓根就沒瞅他,隻顧著和曹瑾、穆仲卿閑話,偶爾應付兩句李知縣的巴結,也是語氣淡淡,不得不說的樣子。
日他娘的!
李金貴又喝了幾口酒,酒勁兒上頭,越看霍淵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越不順眼,越看越想又狠狠地修理他一頓,但是他也不傻,知道在酒桌上自己討不到什麽便宜,便又想到霍淵帶來的女人來,不覺心下一動,佯醉起身,借口頭暈出去了。
李知縣見兒子不肯巴結霍淵,又氣又惱又無奈,隻好一個人撐著場子,不停的給大家勸酒。
酒過三巡,眾人都感到頭暈目眩起來,霍淵意識到有些不大對勁兒,疾聲問道:“李知縣,你給我們喝的是什麽酒?”
李知縣打著哈哈說:“是前幾日遼丹國來我榆樹縣城收人參的商賈送給下官的關外烈酒,酒味兒是衝了些,但絕對是好酒!”
曹瑾揉著額頭,說道:“我也品出來,的確是遼丹國的烈酒,可是不該攙進咱大晉國的米酒,這兩種酒一攙和,就有蒙汗藥的效力…。”
說完,身子一沉,已經睡倒在桌上、
李知縣驚訝道:“哎呀,我哪裏知道這兩種酒摻到一起會這樣,真是該罰該罰……”嘴裏說著,卻閉了眼,耷拉下腦袋,睡了過去。
霍淵腦袋雖沉,但還可以勉強撐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精巧的瓷盒,打開後,將裏麵的膏狀物體在鼻下、太陽兩側擦了些,腦袋果然清醒了些。
穆仲卿、安啟雲也都醉倒了,東倒西歪的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見此情景,霍淵的麵色陰沉起來,他自幼走南闖北,什麽場麵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麵太過詭異,若說裏麵沒有貓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來人!”他低呼。
一個丫鬟上前,福下身子,恭敬的問:“公子,您有什麽吩咐?”
霍淵捏著眉心,沉聲問:“和我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現在哪裏?”
丫鬟說:“奉老爺命,已經把那位姑娘送到夫人居住的院子,如今那位姑娘應該是在夫人那裏用膳。”
“帶我去。”
他低聲吩咐著,心裏已經急的在著火,剛才李金貴看采薇的表情他不是沒有看到,而現在李金貴離席遲遲不歸,令他難免會把這兩件事而結合起來想…。
“這……”
丫鬟有些為難,沒有縣太爺的命令,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敢擅自領著一個外男進後宅呢?
正為難著著,管家的老婆走了進來,小丫鬟像見到救星似的,迎上前去,把霍淵要去後宅的事兒說了一遍。
管家娘子笑道:“我倒是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呢?霍公子乃是咱們府上的貴客,想去後宅有什麽不可?霍公子,請隨我來。”
說著,帶著霍淵向後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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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乃們都不冒泡了,為蝦米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