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選盟主（一）
“哎，我說胖子，你師父怎麽沒跟你一起來呢？”
“甭提那老禿瓢了，還好胖爺我機智，他娘的能逃出來就已經求爺爺告奶奶謝天謝地了。”
“咋的了胖子，難不成在那還有人欺負你了？我去幫你報仇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那到沒有，因為草鬼的事兒，老禿瓢天天將我鎖在門裏，美名其曰麵壁思過，其實就是軟禁。好在這東西激靈，不但偷到了鑰匙，讓將我放了出來，北爺，你說我見你一麵容易嘛，我吃了多少的苦頭。”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我身邊哭訴著。
“感情是偷偷溜出來的啊。”
還未踏入奕劍山莊，那種利劍所具備的鋒芒，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著漫天的殺氣之下，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身為禦劍首席大弟子的浩宇一直在奕劍山莊門口等著，看到我們一行人前來，梁莽迎了上來：“賈師伯親自駕到，頓時讓我們奕劍山莊蓬蓽生輝啊。”
胖子在我耳後小聲嘀咕著：“老塵，你師父又不是金子，還蓬蓽生輝。胖爺我還帥的光彩照人呢。”
浩宇似乎並沒聽到我們在背後議論他，同樣是朝我作了個揖，說道：“想必這就是獵魔人的大弟子：北塵吧，貌似好多年未見，在外麵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都還好，命大死不了。”
剩下的人陸續跟浩宇寒暄的幾句，也都是不疼不癢的客套話。
等到胖子的時候，浩宇不由的一愣，疑惑道：“北師弟，這位是尊師新收的徒弟？”
我嗬嗬一樂，倒也沒往心裏去，畢竟像浩宇這種從小就非常優秀的，別人家的孩子，就連我都矮他一頭，更何況胖子這種名不見經傳，除了闖禍惹事，別點正行的趕屍人了，浩宇就算認識，可能也會當做不認識。
誰知胖子竟然口無遮攔的罵上了：“去你他娘的，你胖爺我可是趕屍人，聽到沒！”胖子仗著比浩宇強壯，便揮了揮臂膀威脅他。
“哎呦，原來是趕屍人，難怪這麽沒有涵養。”浩宇旁邊一個小師弟嘲諷道。
“狄師弟，休得無禮。涵養是一個人內在的，而不是用來說道，這位胖兄一看就是五湖四海廣交良士之人，涵養自然要在你我二人之上。”
一旁的我聽著直樂嗬，尋思著：這浩宇不愧是禦劍首席弟子，說話非但自有分寸，就連阿諛奉承都這樣的順聽。
再瞧胖子那熊樣，被捧得屁股都要翹天上去了。
“誒，胖子，幻想一下，意思意思差不多得了，趕緊往裏走，沒看到你堵在門口，後麵的人都要排到山腳下了？”
將近午時，隨著巨匠的黃院長進場，整個奕劍山莊的守備突然變得嚴密起來，在浩宇的帶領下，禦劍的弟子形成一道道人牆，在內堂外圍得水泄不通。
“老塵，這他娘的是怎麽回事兒？還準備幹架不成？”
誰知胖子那大嘴唇，說話的聲音太大，被迎麵而來的浩宇聽到，笑著說道：“這位胖兄多慮了，不過是為了安全起見，免得其中混進去什麽不該進來的人。”
厚重的大鐵門，嚴絲無縫的閉合著，一個個手拿長劍的禦劍弟子在每個點徘徊。
“老塵，這要是打外麵飛過來一隻鳥，你這他娘的不得立即就給射下來。”
“閉嘴，胖子，你沒發現現在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嘛，我送你四個字，靜觀其變。”
回到內堂，撘眼鋥光瓦亮的便是胖子師父的大禿瓢。
老禿瓢瞪了一眼胖子，不再說話。
古怪，古怪。
按照老禿瓢火爆性格的理解，現在拖鞋底抽胖子他丫的兩個大嘴巴子就算很給麵子了。
卻隻是微微露出凶相，轉瞬即逝。
碩大的內堂，隻有五張椅子，四人座。
正中央坐著禦劍的門主：南鎮天。
右邊自然是貴客巨匠的李院長。
我們獵魔人和趕屍人屈居左排，賈鳳因為貪玩，又不知道和閃電貂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師尊，一切都檢查遍了，安排妥當了。”浩宇提著劍走進內堂稟告。
胖子沉不住氣的看著我，用唇語問道：“老塵，這他娘的不對勁啊。”
“廢話，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莫非今天把我們全喊來是想一網打盡，一鍋端了？”
“別烏鴉嘴，到那個時候，大家白刃交加，你也好不到哪去，目標這麽大，這麽明顯，分分鍾就被斬成肉醬了。”
那隻浩宇雙膝一屈，便跪在了地上，連連向著他師父磕了三個響頭。
在場人一見，無不愕然。
“師尊，各位師伯，浩宇罪惡深重，請求一死。”
“這，這哪裏的話啊，快，起來。”最先按耐不住的便是巨匠的李院長，幾步走過去就要將浩宇扶起來。
誰知南鎮天大喝：“不行！誰都不許扶他，讓這畜生自己說說，都幹了什麽好事！”
南鎮天憤怒的將茶杯摔碎在浩宇麵前，七零八落的瓷片像是某種暗號一樣。
浩宇起身，掃視一圈屋內的人：“我浩宇，罪該萬死，是人類的叛徒，是精靈的走狗。豬狗不如·······”
浩宇連打帶罵的數落自己一通繼而詳述道：“暗部，想必再做的幾位師伯都知道，負責人類聯盟高層之間的秘密聯係，非常的隱秘，不易被發現。我浩宇，很榮幸的也是暗部中的一員，代號：左耳。非常不幸的告訴大家，就在幾日前，我才發現，暗部這個神秘的組織，真正的幕後掌管者，不是我們人類，而是那該死的精靈！正因為暗部的神秘性，所以那些該死的精靈可以像操控牽線木偶一樣，監視著人類聯盟的一舉一動。”
“日了狗的！那群紫皮膚的無毛兔，竟然敢這樣，老子要將他們全都變成行屍！”
腦袋眉毛的禿瓢就是容易上火，竟然絲毫不顧形象的暴跳起來，吵著嚷著的要滅了那群精靈。
“真是欺人太甚！”李院長也跟著柔弱的罵了一句。
緊接著，浩宇繼續說道：“大家其實都知道，自從我們人類和魔人的戰爭打響之後，戰敗的我們隻能夠背井離鄉，寄人籬下。”
浩宇頓了頓了，憤怒的抽出白刃：“是的，按照古老的契約，再萬不得已的時候，身為盟友的精靈理應給予我們慷慨幫助，如今，幾百年過去了，這古老的契約幾乎**然無存，瞧瞧精靈現在是如何對我們的，厭惡、厭棄、惡心、排擠，美名其曰：沒有像魔人那樣將你們趕盡殺絕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並且，還用操控暗部的手段，無時不刻不竊聽著我們聯盟之間的一舉一動。然而，將要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我徹夜難眠，良心南安了。精靈要和魔人們聯手，將我們人類文明最後的火種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不知各位師叔師伯還記不記得精靈丟失那本遠古殘卷的事情，有可靠證據表明，在一個魔人的手中，而精靈，依此誣陷、故意刁難我們人類，魔人大軍也已經準備好，時刻發起攻擊。身為一個人類，不幸成為精靈的走狗，弟子浩宇隻求一死！”
“孽畜！今天就要當著在座各位的麵，清理門戶！”南鎮天重力往下一踏騰空而去，依靠著的寶劍也隨之彈起，落入手中，寶劍出鞘，錚錚劍鳴，劍尖直指浩宇。
生死攸關之際，這裏速度能追上南鎮天的就隻有我師父：賈君。
當即起身攔擊過去，借著手中的茶杯蓋打歪了寶劍的方向。
“南兄何必動了殺意，不知者無罪，就連我們經常和暗部接觸的幾個人，都未曾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浩宇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苦非要賜死呢。”賈君說著，轉身扶起浩宇：“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你師父不會怪你的。”
“賈師伯，師侄這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就算師尊饒恕我的罪惡，我也對自己是深惡痛絕，願師尊跳斷徒兒的手筋腳筋，逐出師門，自生自滅。”
我心說：這孫子嘴巴還真夠狠的，一個廢人遊**在地獄之中，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正當所有人目光的焦點都集中在南鎮天身上，到底要如何處置浩宇的時候。
就聽浩宇正義凜然的提議道：“我死固然可以，然而，臨死之前，我還有一事相求。銀月精靈這次欺人太甚，令人發指，如果我們還念及恩情，像往日一樣，忍氣吞聲，恐怕這次我們人類會遭受更加嚴重的滅頂之災啊。現如今，我們人類聯盟，名義上聯盟，實則一盤散沙，別說魔人了，就連眼下的精靈都很抗爭。”
“哎~”南鎮天長歎一口氣：“徒兒所言極是，可~~~”
南鎮天非常難為情的掃看四周，賈鳳、老禿瓢、李院長。
老禿瓢最為激動的說道：“聯合，必須聯合，幹死他娘的精靈！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膽兒竟然肥了不上，忘了上千年前的痛了。”
“依在下愚見，當務之急是考慮選出聯盟的盟主來，統籌五派，共同對抗敵人。”南鎮天此話一出，頓時鴉雀無聲，冷了場麵。
我看了一眼兮望，豐富的麵部表情指紋道：難道這也是你搞的鬼？
兮望聳了聳肩，便是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完全不在先前的計劃內。
我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賈君。
不論是輩分，還是聲望，我們當中唯一能說得上話也就隻有師父賈君了。
師父先是朝再做的列位行個禮，便說道：“按照當初聯盟所定下來的規定，這盟主之事理應由各位門主、掌門投票來決定，如今，千手門主七秀不在，我們在這裏討論這些，恐怕是有違情理啊。”
“賈兄所言甚是，可那七秀幾十年未曾路過麵，她老人家雲遊四海，若是等我們知道找到她，恐怕黃花菜都要涼了。依我看，就事論事，不如暫且我們四派結盟，推選出一個盟主，千手若是有意加盟，自然敞開雙臂，大力歡迎，就算那些女孩子家家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們也可保護她們的安危啊。”
賈君淡淡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先在這裏恭喜南兄，賀喜南兄忍辱負重，坐這盟主之位了。”
稍微有那麽一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師父這看似阿諛奉承的話裏麵明擺著帶著譏諷。本以為南鎮天就算不動怒，被人指桑罵槐也會覺得難看。
誰知他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的說道：“賈兄誤會了，想想像我們這把老骨頭，哪還經得起這種折騰啊，這些事情，盟主之位，還是交給聯盟之中有威望的年輕人來當的好。”
這裏要是我們獵魔人的山頭，而不是什麽奕劍山莊，別人的主場，我肯定立刻就喝起了倒彩。
這話講得，有威望，年輕人，再做的哪個不知道，你這老賊毛該死的徒弟浩宇，從小到大就是其他師父嘴裏讚不絕口的好孩子，武功高，長得也算一表人才，人品好。
在我們這些同齡人中，簡直就是標榜的偶像。
真他娘的虛偽，幹脆直接點名道姓的說你家浩宇當盟主不就得了，浩宇又是你的乖徒弟，間接的不就等於受製於你。
他娘的非要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我心裏暗罵著，內堂突然間又冷清了，看得出來，巨匠是不想參合這事。因此李院長那腦袋低的恨不得都趴在地上，供到椅子低下去，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而和胖子一樣不著調的老禿瓢，也算看得出南鎮天此番用意，不過他對著盟主之位的在乎程度估計一點也不比南鎮天要小。
趕屍人中間能出現一個盟主，對他們這種走到哪都不被人理解，受到唾棄和歧視的異類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老禿瓢，以及他帶來的那兩個徒弟，一個是自己的兒子，另一個還是自己的兒子。
老禿瓢雖然極力將畢生所學都傳給了那兩個兒子，不過據我了解，一個貪財，一個好se，完全是和胖子一脈相承的不靠譜，恐怕就算眼瞎了也不會選他們當盟主。
兩兄弟的智商湊在一起，估計還不夠給浩宇提鞋的呢。
正當這個時候，胖子突然跳了出來，揉了揉大肚子：“誒，我說，你們一群人在這坐著下神呢，依照胖爺來的觀念來看呢，這盟主之位啊，不單要品學兼備，德才兼優，最重要的啊，還是要有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外貌。”胖子拖著雙下巴，頭頭是道的說道：“恩，這點是必須的，想想看，曆史上有幾個盟主是帶兵打仗的，那還不得嗖的一箭被敵人射死了。更多的都是身居幕後，形成一種威懾力，打仗有將才，謀慮有帥才，所以這長相一定很重要！要的就是那精氣神！”
胖子說著往那一橫，身軀一震，將自己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氣神表露出來：“古人那句話怎麽說得來：古之立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必有什麽來著。”
我怕胖子繼續丟人現眼下去，早晚都要把老祖宗氣醒屍不可，趕緊上去參和到：“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誌。”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自古以來能夠成就偉大功績的人，不僅僅要有超凡出眾的才能，還一定要有敢於麵對問題、解決問題的勇氣和堅韌不拔的意誌力！你看看，你們，遇到屁大點事就吵著嚷著的要結盟，選盟主。選出盟主了又能怎樣，壓根就沒有解決實際問題嘛，還不得繼續回過頭來討論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所以從這一點來說，就已經喪失了選什麽盟主的資格了。”
我一聽，哎，這吊胖子頭頭是道的說話還真是這個理兒，沒想到關鍵時刻這孫子的腦袋轉的到停靈光的。
誰知一臉嚴肅的胖子突然傻兮兮的一笑，衝我樂道：“老塵，怎麽樣，胖爺我今天是不是露臉了。”
我頓時就像上去抽這丫的，得意忘形了是吧，剛剛想誇他兩句，就泄氣了。不過想想也是，能說出剛才那段話，也算難為胖子了。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的時候，胖子那不著調的師父也跟著站了出來：“我徒弟說的是啊，光選個盟主根本就解決不了什麽實際問題，不過這件事既然大家都提出來，幹脆現在一口氣都解決了，免得到時候還要再提一次，而且大家想必對這篩選盟主的要求都聽我徒弟說的八/九不離十了，恩，早日選出來，早日對抗精靈和魔人。”
“呦嗬，胖子行啊，長本事了，感情你們這師徒倆一唱一和的演雙簧呢。”我悄悄的用唇語對胖子嘲笑道。
這絕對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先是胖子出來長篇大論的以德服人，賺足了人情票，老禿瓢再出來收網，於情於理這盟主基本上不用選了，是胖子沒跑了。
老禿瓢見沒人搭理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那既然如此，我們幾個管事兒的，就舉手表個態吧。反正也無非就這幾個人。投個票吧，少數服從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