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青瓦,牆上掛滿了淡黃色的蔓藤植物。一道紅漆門,緊緊的關著。深邃的庭院裏仿佛是一個黑色的幽洞,用詭異的眼窺透著外麵的一切。穆風走到門前,頓了頓,然後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穆風忽然打了個冷顫。他抿了抿嘴,然後,推開了門。
院子是老式結構,陰暗詭秘,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正堂的前麵。穆風愣了愣,然後,往前走去。
我,
隨我來。穆風剛想說什麽,卻被那個人一句話打斷了。
穆風跟著那個人走進了屋裏,屋裏很暗,沒有燈光。借著外麵隱約透進來的光線,中間是一條走廊,寂靜的屋子裏,隻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走到走廊盡頭時,那個人停住了,他轉過頭說,到了。穆風這才看見那個人的樣子,目光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暗黑的屋子裏,簡直就是一個活僵屍。想到這裏,穆風不禁有點害怕。
走廊邊是個房間,裏麵的桌子上點著兩根蠟燭。一個女人坐在下麵,頭發披灑在臉前,看不清樣子。穆風咽了口氣,提步走了過去。
幫誰問神?女人說話了,像是從地下傳來的聲音,帶著腐爛的味道。
朋友。穆風慌忙答道。
姓名,何時離世。女人的話仍然冷冰冰的。
吳遠,2003年12月12日12點。穆風說道。
女人點著了麵前的問路香,香霧嫋嫋的擴散起來,透過香霧,穆風看見女人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突然,女人趴到了地上。接著她慢慢的爬了起來。猛的一下,睜開了眼。
吳遠,穆風驚聲叫了起來。那道目光,穆風太熟悉了,那是吳遠的目光。
穆風,是你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女人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了男聲,透露著淒慘的喊聲。
我知道,我知道,吳遠,告訴我,是誰,是誰。穆風急切的問道。
是,蝙,蝙蝠咒。吳遠模糊不清的吐了幾個字。然後,女人一下子癱到了地上。穆風看見問路香滅了。
吳遠,吳遠。穆風喊道。
他走了,女人說話了,微弱的聲音像垂死之人似的。
可,我什麽還沒問啊。穆風說道。
小夥子,你的朋友死的時間是12月12日的12點,這個時間是極陰之時。他一定死的不尋常吧。女人坐起身來說道。
是的,他死的很奇怪。醫生說他全身的血液被什麽東西抽盡,最後血枯而亡。連法醫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我才來問神。穆風說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上我身時,我覺得全身無力。女人喃喃的說道。
還有別的方法嗎?穆風問道。
女人搖搖頭說,這是最後一種方法,除非知道他的死亡原因。他什麽也沒跟你說嗎?
哦,我問他是誰害他。他好象說什麽是蝙蝠咒。穆風說道。
什麽,蝙蝠咒?女人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她直直的看著穆風,這怎麽可能。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穆風問道。
沒,沒什麽。女人慌忙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穆風走出屋子裏才發現,外麵下雨了。屋簷上的雨水順勢流到院子裏,一陣風吹過,穆風身上不禁一陣哆嗦。
女人看著穆風離開後,說道,你剛才聽見了嗎?
聽見了,這可能嗎?旁邊的男人說道。
亡靈是不會說謊的,難道真的是劫數。女人憂傷的看著外麵。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一眨眼的功夫,便匯成了一道雨簾。
外麵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穆風仰起頭,看了看天,雨水打在臉上。穆風心裏湧上一陣悲傷。剛剛的問神,讓他見到了吳遠。以前,他是不信問神占卜之說的,他認為那是迷信。可今天的景象讓他有點動搖了,那道目光,說話的聲音,那是吳遠的,別人是學不來的。
吳遠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大學畢業後,他進了警局,而吳遠卻去了一家貿易公司。兩個人的關係勝過親兄弟。一個星期前,穆風忽然接到吳遠的求救電話,電話裏吳遠的聲音很痛苦,仿佛有什麽東西噬咬著他一樣。穆風帶人趕到時,吳遠已經死了。法醫鑒定的死亡原因是全身血液枯竭而死。全身上下卻沒有任何傷口。
吳遠出事後,穆風一直很自責。覺得自己沒有用。吳遠臨死前還給自己打電話,可現在自己連吳遠的真正死亡原因都弄不清楚。不得已的情況下,穆風選擇了問神。穆風又仔細想了想問神時吳遠說的話,蝙蝠咒。看來吳遠的死一定和蝙蝠咒有關。穆風還記得自己說到蝙蝠咒時,那個女人的神色明顯不對。她在躲什麽,也許,她知道些什麽。
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穆風回過思緒,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濕透。於是,慌忙攔了輛出租車。出租車很快消失在雨簾中。
四周靜悄悄的,夜色已經很深。林天看了看,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眼前是一幢黑色的大樓。隱約透著一股邪氣。林天慢慢走了過去,林天看見,裏麵朦朧的透出一絲光亮。林天心裏一喜。慌忙敲門,門虛掩著,輕輕一碰,竟然開了。呼啦,一陣黑色的風從眼前吹過,帶著陰冷的感覺。原來是一群黑色的蝙蝠,林天不禁往後退了退。
房間裏亮著橘黃色的光,給人一種安逸溫馨的感覺。林天屏了屏呼吸走了進來。白色的被子裏躺著一個安睡的女孩,林天慢慢的走了過去。女孩睡的很安穩,呼吸均勻。雪白的頸部,脈搏清晰。林天覺得眼前的女孩有點熟悉,是誰呢。林天的頭有點暈了。他看了看牆上,上麵是個黑色的影子。像個呼之預展的大鳥,漸漸的林天看清了,那是一隻蝙蝠,一隻巨大的的黑色蝙蝠。林天的眼前有點模糊了,他看見那個蝙蝠慢慢的朝自己逼近,最後把自己覆蓋。
林天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還貼著冷汗。又是那個夢,林天歎了口氣。
怎麽了,林天,又做夢了。室友小航問道。
沒事,沒事。林天笑笑說道。
呀,你牙齦又出血了,快去洗洗吧。小航說道。
林天一聽,擦了擦嘴,一抹暗紅色的血印浮在手上。他笑了笑然後往衛生間走去。
林天掬起一捧涼水,潑到臉上。瞬間的冰涼鑽入心裏。林天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麵容憔悴,眼神沒有一絲活氣。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總是做這個夢,已經第二次了。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是上次躺在**的是個男人。夢醒後,嘴邊總是帶著血跡。林天知道自己有牙齦出血的毛病,想到這裏,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上午第一節課是人體解剖學,穿著白大褂的林天和同學們,走進了學校的實驗室。解剖老師在台子上講著一些解剖的基礎知識。林天百般無聊的打量著四周。基礎知識很快講完了,老師讓學生們靠攏過來,看他操作。不知道為什麽,刀子切進屍體時,林天的嘴角忽然有點癢。其他同學都忍不住吐了出來。林天卻死死的瞪著躺在解剖台上的屍體。景象有點模糊,林遠有點暈乎乎的感覺。
林天,林天。林天打了個機靈,小航拉了拉他說,你幹什麽。
林天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把老師的解剖刀拿了過來,刀子正插在屍體的脖子上。林天嚇的慌忙鬆開了手。
老師笑了笑說,大家就應該像這位同學一樣。既然選擇了醫學,就要對人體結構了解清楚。如果畏畏縮縮的,像什麽話呢。
後麵的話,林天沒有聽。林天隻覺得自己全身隻冒冷汗,剛剛的一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回到宿舍,小航說,林天,你不簡單啊,拿解剖刀的技術比老師還專業啊。
林天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坐了下來,打開了電腦。
林天看了看其他網頁,沒什麽感興趣的。於是,便登陸上自己的郵箱。收件箱裏有一封新郵件。林天點了一下鼠標。
是一封廣告信,林天剛想關。廣告下麵的動畫短片,頓住了林天的動作。在一幢黑色的大樓下,一個人影慢慢的往前走著。林天覺得畫麵有些熟悉。後麵是那個人影走進了大樓裏。一個房間裏,橘黃色的燈光下,一個女孩安睡在**。那個人慢慢的走過去。然後把嘴湊到女孩脖子上,林天呆住了。林天看見那個女孩痛苦的掙紮,最後慢慢的停下來。那個人影轉過頭來,嘴上還帶著血跡。林天仔細看了看,那個人影竟然是自己。
啊,林天叫了起來。
電腦這個時候忽然死機了,黑色的屏幕幾秒後,顯示著係統重啟。林天吸了口氣,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係統重新進入了歡迎的界麵。林天頓了幾秒,慌忙刷新寬帶登陸,快速登上郵箱。郵箱裏沒有那封信件。林天打開了所有的信件,除了以前的幾封郵件,沒有剛剛的那一封。
一陣冰涼從林天的背後蔓延而上,他癱在了椅子上。
穆風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女孩子叫楊曉。兩個小時前被家人發現死在自己的房間裏。楊曉的死和吳遠的一樣,全身血液枯竭而死。唯一不同的是,在楊曉的脖子上有兩個細小的牙印。
助手楊帆看了看說,頭,說句不切實際的話,我覺得楊曉的死就像被什麽東西吸幹了血一樣。會不會是僵屍。
穆風看了看楊曉脖子上的兩個牙印,嘴裏緩緩的說道,蝙蝠,是蝙蝠。
蝙蝠,吸血蝙蝠,這太,說不過去吧。楊帆說道。
穆風愣了幾秒,忽然說,走,我們去看看吳遠的屍體。
楊帆愣了愣,然後跟著上了車。
醫院太平間裏,吳遠安然的躺在那裏。穆風看了看說,楊帆,吳遠的全身血液都被抽幹,全身卻沒有傷口,這好象不太可能吧。
是啊,肯定會有傷口,也許,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穆風想起那天吳遠是死在電話旁的,眼睛瞪著上空。想到這裏,穆風撥開了吳遠的頭發,突然,他看見兩個細小的牙印並排在吳遠的頭頂上。
楊帆,你看,傷口在這裏。穆風說道。
楊帆一拍腦袋說,呀,我早該想到,傷口細小,一定是被頭發覆蓋住了。頭,你真行啊,你怎麽想到的。
吳遠死的時候,眼睛瞪著上空,如果楊曉和吳遠死在同一種方法下,那麽吳遠的傷口一定在頭上。所以他死的時候才會瞪著上空。穆風沉聲說道。
難道,殺害他們的真的是,吸血蝙蝠。楊帆問道。
穆風搖了搖頭然後說,現在,我們應該去找個人。
和上次一樣,紅磚青瓦,剛被雨水洗刷過,蔓藤的植物爬在牆上,像一條條昂首吐信的蛇。
這,是哪啊,頭。楊帆問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穆風說完,走過去敲門。
門開了,看見穿著警服的穆風和楊帆,那個男人顯得有點驚慌。他吃吃的說,你,你們。
我有點事需要你們幫忙。穆風笑了笑說道。
那,那進來吧。男人冽身閃開了一條縫。
穆風和楊帆跟步走了過去。和上次一樣,男人在走廊盡頭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看穆風說,你們稍微等一下,裏麵有客人。
穆風點了點頭,楊帆有點奇怪的看著穆風。空****的屋子裏,忽然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終於,門開了。一個男孩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穆風他慌忙低下頭,然後快步離開。穆風愣了愣,然後轉身走進了屋裏。
女人還像上次一樣坐在那裏。可能剛剛那個男孩是來問神的。女人顯得有點疲憊。看見穆風她抬了抬頭說,我知道你還會再來。
為什麽?穆風問道。
因為蝙蝠咒。女人緩緩的說道。
蝙蝠咒。聽到這個詞,楊帆心裏猛的震了一下。
女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那是一種傳說中的殺人咒,中了蝙蝠咒的人會在夢中幻化成蝙蝠,然後吸人鮮血。夢醒後自己卻什麽也不知道,這種咒語最初是茅山術士的一種邪術,是被禁用的咒語。
那,難道他們都死在蝙蝠咒上的。這太不可思議吧。楊帆說道。
穆風想了想說,那知道是誰下的嗎?
女人搖搖頭說,下咒的也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
什麽?不是人,那是什麽?楊帆問道。
蝙蝠咒,我隻知道這些,女人緘口不再說話。
穆風看了看楊帆然後站了起來。
走出街口,楊帆看了看穆風說,你真的信那個女人說的話嗎?
穆風想了想說,那至少比我們現在什麽都查不到要好些吧。
楊帆沒有再說話,跟著穆風上了車。
遠處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直到車子決塵而去。
林天覺得一切越來越不對,仿佛有什麽東西總是跟著他一樣。電視新聞上說城市裏出現兩起奇怪的殺人案,死者全身血液被什麽東西吸幹致死。看到電視上的畫麵時,林天愣住了。他忽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和自己有關係。
下午上心理學時,心理老師忽然談起了新聞上報道的事情。心理老師說人的血液分布不一,能夠在短時間內把全身的血液吸幹,的確令人很費解。
於是,有同學問,那會不會是吸血僵屍啊。班裏的同學都笑了。
老師說,除了你們說的這種傳說中的吸血僵屍,醫書中記載在西域有一種體若幼鼠的蝙蝠。它的牙非常鋒利,可以瞬間將人或者獸的血液吸幹。不過,這中蝙蝠必須生活在極冷的環境條件下,很少有人看到。
林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林天記得每次做夢時,他總會看見一隻巨大的蝙蝠向他撲來。難道,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在夢裏。想到這裏,林天不禁一陣發涼。
操場上有人在打球,淡黃的夕陽下,正是青春颯爽的時節。林天卻一點也提不起精神來。
天忽然暗了下來,林天看見自己一個人站在街上。街邊平常晝夜營業的店麵,現在竟然都關門了。林天覺得有點冷,林天看見遠處有燈光。尋著燈光,林天走了過去。
房間裏看不清擺設,林天看見一個老人背對著自己,**還躺著一個女孩。林天想敲門,卻停住了。林天看見牆上有一雙黑色的眼睛正瞪著自己,林天一驚,牆上竟然是隻蝙蝠。林天的目光有點恐懼。**的那個女孩竟然是周雲,林天的腦袋炸了,難道?
門開了,林天看見那個老人走出了房門,她笑嗬嗬的看著林天,林天忽然覺得牙根有點癢。林天慢慢的走進了房間裏。
呀,林天一下子醒了。遠處操場上傳開的喝彩聲,淡黃的夕陽。林天這才發現自己在操場。可剛剛那個夢,林天擦了擦嘴,猩紅的血一下子塗
在了手背上。林天猛的一下跳了起來,嘴裏喊道,周雲。然後,慌忙向女生宿舍跑去。
林天不顧宿舍老師的阻攔,直接跑到了三樓。周雲的宿舍在302。如今,302卻圍滿了人群,林天跑過去喊道,周雲,周雲。圍著的人一下子散開了。林天看了看她們問,怎麽回事?
周雲把自己反鎖在宿舍,我們叫門,卻沒有回應。一個女孩說道。
林天一聽,慌忙拍門,然後,一腳把門揣開。門開了,看見裏麵的景象,林天呆了,旁邊的女生叫了起來。周雲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兩個細小的牙印齊齊的排在脖子上。
林天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警車尖叫著,很快開進了學校。女生宿舍樓前圍滿了人。楊帆站起來,摘下手套說,和前兩次一樣,全身血液枯竭而死。
穆風眉頭擰住,據周雲的宿舍人說周雲是在吃過午飯時把門鎖住的。短短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便發生了慘劇。如果是人為,無論從時間還是方法都不可能做的如此詭異。宿舍管理老師說周雲出事前,有個男孩子瘋一樣往女生宿舍樓跑去,仿佛知道周雲要出事一樣。想到這裏,穆風轉過頭看了看楊帆,說,我們找那個男孩子問問。
林天握著一杯熱水,全身依然不住的顫抖。穆風點了根煙說,說說吧,你怎麽知道周雲出事了。
我,我,林天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兩位警察,嘴角動了動。
你不用害怕,我們隻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點線索。楊帆說道。
我夢見周雲她,有隻蝙蝠,不,我,我也不清楚。林天無序的說道。
蝙蝠,穆風看了看楊帆然後接著問,你和周雲是怎麽認識的?
我們是在學校旅遊協會裏認識的,她是協會的團支書,我是會長。林天說道。
你是說,你夢見周雲出事了,對嗎?穆風問道。
也可以這麽說,林天說道。
那你以前做過這樣的夢嗎?穆風問道。
林天抬抬眼,然後點了點頭。
穆風心裏一緊,看了看楊帆,然後問,幾次?
林天頓了頓,然後吐出兩個字,兩次。
穆風的心裏猛的震了一下,他看了看楊帆。楊帆伸手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裏麵是兩張照片,林天,你認識他們嗎?
林天看著眼前的照片,愣了幾分鍾,驚聲說道,吳大哥,楊姐姐。
你認識他們?穆風的聲音有點顫抖。
認識,暑假的時候我們旅遊協會組織了一次活動,當時邀請社會上幾個人,說是邀請。其實是拉讚助。吳大哥和楊姐姐就是其中的兩個。怎麽,難道,他們。想到這裏,林天忽然停住了話根。
穆風接著問,周雲也參加了這次旅行嗎?
是的,林天點點頭說道。
除了這幾個人,還有誰?穆風緊聲問道。
還有生物係的張玉謠和市龍海廣告公司的溫明,難道是因為……。林天忽然想到了什麽。
因為什麽?楊帆警覺的問道。
沒,沒什麽。林天慌忙說道。
那次旅行中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穆風緊盯著林天問道。
這,其實也沒什麽。林天喏喏的說道。
林天,如果你還隱瞞,也許下一個出事的就是你。穆風厲聲說道。
林天看了看一臉嚴肅的穆風,說了起來,事情應該從發出邀請貼那天開始。那個時候,已經臨近暑假,學校其他社團都有活動。而作為我們旅遊協會更是學校社團裏的熱門。因為組織一次旅遊需要一筆不小的花費。於是,我們便在網上發了幾個邀請的帖子。本來我們沒抱多大希望的,沒想到帖子發布的第二天,我們便接到了電話。簽與我們自身的原因,我們隻挑選了幾個和我們年紀差不多的人。
就在我們談好協定,準備和旅行社聯係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打電話的人聲音嘶啞無韻,聽不出來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告訴我隻要我按照他給的路線帶隊,所有的費用他都能支付。我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他隻是幹笑不說。
我和周雲商量,周雲說讓我接受那個人的條件。因為那樣可以給協會積累資金。再說和我們同去的還有社會上的人,沒什麽可怕的。也怪我,當時沒想那麽多,便答應了那個人。那個人在網上給了我一站地圖。他讓我帶隊去的地方叫寒山穀,在河南北邊的一個小鎮。我在地圖上看了看,沒什麽怪異之處,地圖上還注明是個風景名勝。看到這裏,我便沒說什麽。那個人給了我一個帳號和密碼,裏麵的錢遠遠超過了旅行的錢。
我們一共去了六個人,除了我,張玉謠,溫明和已經死去的周雲,吳大哥,莫姐姐。還有,說到這裏,林天頓了頓。
還有誰?穆風問道。
還有劉大奎,他是我們的司機。後來出,出事了。林天低頭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穆風的心一緊。
天黑的時候,我們到達了寒山穀的腳下。那個人在那裏一家旅館為我們定了房間。說起來有點奇怪,他定的房間不多不少,剛好六間。其他人都以為我安排的,隻有我和周雲心裏打著疑惑,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要做什麽。
趕了一天的車,大家都夠累的。所以早早的便睡了。半夜的時候,我聽見一陣響聲,唏唏碎碎的,像什麽東西拍打窗戶一樣。我打床頭的燈,卻發現沒反應,我的腦子裏忽然打了個激靈,我慌忙給周雲打電話,就在我撥號時,我無意中看見窗外竟然爬滿了蝙蝠。它們伸著小小的耳朵,在窗外拍打著翅膀。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旁邊房間一聲慘叫。旁邊是司機劉大奎的房間。當時我猛的開門衝了出去,我出來時,其他人都過來了。那一幕景象至今都讓我觸目驚心,劉大奎全身爬滿了蝙蝠,黑色的軀體噬咬著他的身體。我們就那樣,看著劉大奎活活的被蝙蝠咬死。那一刻,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隨後,我們像瘋了一樣拿起棍子,向在屋裏徘徊的蝙蝠奔去。
那是一個血腥的夜晚,我們的眼前隻是劉大奎翻滾慘叫的景象。當我們精疲力勁的倒下時,旁邊全部是蝙蝠的屍體,黑色的軀體在屋裏覆了一層。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那個人他為什麽要包下整個旅館,讓老板離開。他的目的是要害死劉大奎。
第二天早上,來送早飯的老板看見慘像,慌忙向當地公安局報了案。對於劉大奎的死,警察隻是說是蝙蝠作怪。我為了避免麻煩,也沒有說那個人的事。
我們回來後,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那個人給的帳號上的錢我沒有再動,他也沒有再出現過。一直到上個月,我忽然開始做一個夢,夢裏我看見一個人躺在**,然後一隻蝙蝠撲向我。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那個人是誰?是吳遠,楊曉還有周雲?穆風問道。
林天點點頭,我總覺得不對,好象很邪門的樣子。你們能不能幫幫我。
穆風想了想說,你做那個夢之前有沒有什麽征兆?
林天搖搖頭說,征兆,沒什麽征兆。
穆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穆風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收拾了一下文件,站起身來。窗外夜色已深,時間已經進了秋天,一絲涼意竄進身體。穆風不禁有點冷。
林天的話讓穆風有點躊躇,穆風記得暑假的時候吳遠確實出了一趟門。回來後心情很低落,穆風問他原因,他也不說。應該就是林天說的那次事情。難道真的像那個神婆說的一樣,他們殺了太多的蝙蝠,所以中了蝙蝠咒。那個神婆說的太不和實際了,可一切事情卻根本沒有可以解釋的理由。還有林天說的那個神秘人是誰?劉大奎和他有什麽關係,看來一切離真相還很遠。隻能從劉大奎開始調查了。
關於劉大奎的資料,很快便傳了過來。穆風簡單的看了看,打印了一份。在車上,穆風看到關於劉大奎的死,並沒有過多的調查,隻是寫著死於意外。可是根據林天的描述,劉大奎死的很慘,可他的家人為什麽沒有任何聲討呢?
車子在郊外的一個莊子停了下來。劉大奎的家很好找,剛剛辦過喪事,門上帖著新貼的哀字白聯。穆風看了看,走過去,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劉大奎的老婆,臉色憔悴,穆風看了看院子裏,也許是剛剛辦完喪事,裏麵一片淩亂。
穆風簡單的安慰了幾句,然後問道,大奎的事情,你們有什麽疑問嗎?
唉,這都是命啊,都是自己造的孽呀。劉大奎的老婆說道。
這話怎麽說,穆風說道。
你們知道,現在新聞一直報道有人虐殺小動物的事件。大奎一直都沒什麽正當工作,可整大個家子又需要他養活。後來,他不知道在哪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讓他虐殺貓狗什麽的,完事後給他很多錢。起先,我們也覺得沒什麽的,後來電視上報道後,我總覺得有點害怕。剛好那個時候,大奎的母親病重去世了。大奎覺得可能是自己造孽太深。便收手不做了。後來大奎出事了,一定是報應啊。劉大奎的老婆哭著說道。
那,讓大奎虐殺動物的那個人你見過嗎?穆風問道。
沒,他哪敢讓人知道他是誰啊。大奎每次隻是按照他的話去做,然後那個人把錢打到一個帳號上,大奎去取錢。他說這樣對兩方都好。
那個帳號你知道嗎?楊帆問道。
知道,你等一下,我給你拿一下。說完,劉大奎的老婆轉身走進房間。
楊帆接過劉大奎老婆遞過來的紙條一看,不禁一呆。他說,頭,和林天說的那個帳號一樣。
穆風愣住了,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周雲出事後,林天一直寢食不安。他一想起那個夢,便會心驚肉跳。晚上甚至都不敢睡覺,害怕一閉上眼便會做那個噩夢。
下晚自習時,張玉瑤找到了他。看見張玉瑤,不知道為什麽林天有點害怕。張玉瑤看了看林天說,林天,警察找你幹什麽了,是不是出事了。
沒,沒什麽。林天說道。
我知道出事了,周雲的死,還有吳大哥,莫姐姐。一定是那些蝙蝠來複仇了。可,可它們殺了劉大叔啊。林天,我們該怎麽辦啊。張玉瑤惶恐的問道。
沒事的,林天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天,你覺不覺得奇怪。我仔細想了想,那天我們好象瘋了一樣殺那些蝙蝠。雖然當時我們很憤怒,可不可能那樣失去理智的。還有,蝙蝠是一種寄托黑暗的動物,它們不可能在無條件的情況下成群出現在一起的,並且還攻擊人類。我總覺得那天的事情不對。張玉瑤奇怪的說道。
我,我不太清楚。對於生物,你可能專業點。林天笑笑說道。
我想其中一定有原因的。你也要小心啊,張玉瑤說道。
林天點了點頭,宿舍的鈴聲響了,張玉瑤看看他,然後走了。看著張玉瑤離去的背影。林天忽然覺得有點慚愧,自己一個大男生還不如一個女生的思維清晰。
穆風關燈準備睡覺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楊帆打來的,頭,我知道蝙蝠咒的殺人的時間了。
什麽?
他們死的時間都在星期五,吳遠死的時間是12點12分,而楊曉和周雲的死亡時間分別是18點18分和11點11分。吳遠兩個字筆畫加起來是12,而楊曉和周雲的名字筆畫加起來分別是18和11。這就說明凶手殺人的時間是按照被害人姓名的筆畫和數。楊帆說道。
那他下一個的目標是誰呢?
劉大奎,吳遠,楊曉和周雲,他們的姓氏字母分別是L,W,Y,Z;而林天,溫明,張玉瑤的姓氏字母分別是,L,W,Z。既然凶手殺人的時間是按照姓氏排的,那麽他選擇的目標也應該是從姓氏上下手。拋開劉大奎和林天不說,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
是溫明,穆風接口說道。
對,應該就是溫明。如果凶手要殺林天,按照姓氏排序,第一個就應該殺掉林天。那麽林天應該是一個殺人的工具。根據溫明的姓名總和,和凶手的習慣,凶手下次行凶的時間應該在這個星期五的20點20分。楊帆說道。
穆風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星期五,還有兩天的時間。穆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然後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
今天是星期五,林天的心忽然有點慌亂的感覺,仿佛要出什麽事一樣。林天記得有本書上說,在國外星期五是很不吉利的一天。走出宿舍,林天這才發現,外麵有霧。白色的霧氣像煙塵一樣飄散在空中,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上樓的時候,林天聽見有人喊他,他轉頭一看,原來是上次問他話的穆風和楊帆。
穆風走過來說,林天,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林天愣了愣,點了點頭。
車子在濃霧中緩慢的行駛,林天看了看穆風說,我們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穆風說道。
車子在濃霧中開了大約三個小時,在一幢白色的大樓邊停了下來。從車上出來,霧已經散了,林天跟著穆風和楊帆走進了樓裏。
林天感覺這裏可能是一個研究中心,眼前的人穿著白色的大褂,還帶著口罩。林天剛想問什麽,穆風說話了,林天,你要配合範醫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抓住殺害你們的凶手。
林天看著穆風堅定的目光,然後點了點頭,躺到了隔離室裏。
頭,凶手行凶的時間是20點20分,現在是不是還早啊。楊帆問道。
穆風點點頭說,是啊,不過範醫生說要先了解下林天的腦部思維,害怕到時候出錯。
溫明那邊怎樣啊,楊帆問道。
穆風笑了笑說,萬無一失,我倒要看看這個蝙蝠咒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穆風的心隨著時間的行進顯得越來越沉重。終於時間到了20點20分,監視林天腦海思維神經的儀器忽然跳動了。範醫生慌忙打開了林天的思維景象模擬圖。
畫麵有點熟悉,林天一個人慢慢的往前走著,在一幢黑色的大樓裏。穆風看見溫明竟然躺在一張**。
不好,穆風心裏一驚,慌忙拿起電話。
小趙,溫明怎麽樣?
一切正常,他正和我下棋呢。小趙說道。
接著畫麵上突然多了一個黑色的影子,是一隻巨大的蝙蝠,它慢慢的覆在了林天的身上。隔離室裏的林天身體忽然動起來。外麵的儀器忽然告警。範醫生慌忙跑過去調整。穆風看見畫麵裏的林天慢慢的走向**的溫明,然後把嘴湊了過去。
頭,不好,溫明他,他發瘋了。小趙的話急切的傳過來。
範醫生,快,快把林天叫醒,快叫醒他。穆風急忙喊道。
林天一下子醒了,畫麵一下子消失了。林天看了看穆風說,我,我又做那個夢了。然後
,他擦了擦嘴角,血跡嫣然。難道是,張玉瑤。
不,是溫明。穆風無力的說道。
頭,溫明死了。楊帆掛掉電話說道。
穆風心裏湧上一陣氣憤,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穆風和楊帆急忙驅車趕到了溫明家,看到穆風,小趙急忙迎上來。穆風走到房間裏看了看,問道,小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太可怕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溫明還好好的,我們還在下棋。可,突然之間,他瘋了一樣抓自己的脖子,好象什麽東西咬到他一樣。我根本按不住他,最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在地上。
穆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溫明,和以前一樣,麵容慘白,脖子上清晰的印著兩個細小的牙印。難道真的是蝙蝠咒?
桌子上擺了一副棋,局勢是一副殘局。溫明躺在桌子側麵,右手向外垂著。看得出他是正下棋的時候倒在地上的。
穆風歎了口氣對楊帆說,收拾下,我們回去。
外麵不時傳來溫明家人的哭訴,穆風狠命的吸了兩口煙,煙霧慢慢的向上空散去。楊帆看了看他說,頭,這次不能怨我們的,就算我們不去,溫明他也會出事的。
穆風抬起頭,難過的說道,可我們該怎麽解釋呢?難道和人家說是蝙蝠咒在作怪。
楊帆頓了頓說,頭,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嗎?
穆風愣住了,表象上一切都把矛頭指向了蝙蝠咒,可還有很多東西還沒調查的。比如,那個為林天和劉大奎提供金錢的神秘人,也許,這是一個缺口。想到這裏,穆風站了起來。
在銀行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穆風很快查到了那個賬號的開戶人,戶主是本市人,名字叫趙守長。看到這裏,穆風不禁心裏一喜。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穆風尋著地址敲開了趙守長的家門。開門的是個男孩,穆風覺得有點熟悉,好象在哪裏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楊帆把來意說了一下。那個男孩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隨我來。
男孩帶著他們到一個偏僻的房間,然後說,他在這裏。說完,推開了門。
穆風呆住了,楊帆驚詫的看了看穆風說,不是吧,怎麽會這樣?
房間的桌子上放著趙守長的遺像,上麵用碳黑色的筆寫著,慈父趙守長,終於1993年11月4日。
穆風看了看那個男孩說,他,他死了十年了?
是啊,男孩說道,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楊帆搖搖頭,拉著穆風走了。
這,怎麽可能,銀行的人說那個賬號是他本人兩年前辦的,他死了十年怎麽可能呢?楊帆說道。
穆風忽然想起來,那個男孩子曾經在那個神婆那見過。他去哪幹什麽,難道也是去問神的嗎?
就在這時,電話忽然響了。穆風一看,是林天打來的,他慌忙接聽。
那,那個人又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一切都結束了。林天慌亂無措的說道。
你現在學校嗎,好,我馬上趕過去。
掛掉電話,穆風和楊帆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他還說什麽了,楊帆拿著筆想補充些什麽。
沒有,他隻是說一切都結束了。林天說道。
林天,你找我什麽事啊。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了進來,穆風抬眼一看。
這是張玉瑤,林天介紹說道。
你們這?看見穆風和楊帆,張玉瑤有點緊張。
沒事,我們隻是在了解些情況。楊帆笑了笑說道。
玉瑤,沒事了,林天說道。
你怎麽知道,現在同學們都在議論,他們覺得可能下一個就是我。張玉瑤害怕的說道。
沒事了,放心吧。穆風安慰她說道。
那,凶手抓住了嗎?張玉瑤問道。
這,穆風笑了笑說,你放心吧,一定會抓住的。
我就知道,沒抓住。那個凶手一定是個高智商的犯罪高手。張玉瑤忽然說道。
哦,你怎麽知道?穆風一聽問道。
那天我們被蝙蝠圍攻,蝙蝠是眼盲,它靠嗅覺尋找目標的。我想那天劉大奎的身上一定被人做了手腳,所以蝙蝠才會圍攻他一個人。還有周雲脖子上的兩個細小的牙印,我覺得那一定是被蝙蝠咬的。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來我渾身就毛骨悚然。
張玉瑤的話讓穆風一下子跳出了思維被圍困的處境。他忽然覺得,所有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仿佛是凶手設好的局。他隻是一個棋子,在凶手的部署下,走的每一步都被凶手看在眼裏。也許,應該用科學的方法,換一種思考方式。
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啊。楊帆繼續問道。
沒什麽不對的,對了,我好象聽劉大叔說他來過那個地方。後來他便沒說什麽話。夜裏便發生了那樣的事。張玉瑤說道。
你說劉大奎去過那個地方?穆風一聽問道。
是的,我聽他這樣說了句。張玉瑤說道。
穆風心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穆風決定去一趟劉大奎出事的地方。臨行的時候,穆風接到了範醫生的電話。範醫生說已經找到了林天那天夢境中出現的原因。那是因為有個心理高手在林天身上下了一個心理盲點,就像苗人說的蠱術一樣。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控製他的夢境。最後,範醫生說那根本不是什麽蝙蝠咒語之類的東西。
穆風聽完電話,心裏忽然明朗了很多,他看了看楊帆說,看來我們就要接近真相了。
天黑的時候,穆風和楊帆到達了林天說的那個旅館。穆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旅館坐落在山腳下,旁邊是零散的幾家飯店。穆風和楊帆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旅店的老板姓李,本地人,借著寒山穀風景點開了這家旅館。
知道穆風們的來意,李老板慌忙把他們帶到了現場。
那,那天我帶著人來送早飯,差點沒把我嚇死。他們癱坐在地上,旁邊滿地都是蝙蝠的屍體,還有劉大奎的屍體。李老板說道。
你,怎麽知道死的是劉大奎?楊帆突然問道。
那,是警察後來說的。李老板接聲說道。
出事那晚,你怎麽不在旅館?穆風問道。
他們來之前,有個不願透露姓名的人為他們定了房間,並且特別說那天晚上不讓我和家人呆在旅館。我是個生意人,所以就沒有呆在這裏。李老板笑了笑說道。
哦,這旅館開了多長時間啊。穆風本來想問那個神秘人,轉神一想,那個神秘人應該就是已經死了的趙守長。
差不多十年了吧,李老板說道。
十年,穆風一聽,驚聲說道。
是啊,李老板有點奇怪的看了看他。
那,那個劉大奎以前你見過他嗎?穆風忽然問道。
這,這,沒,人來人往的,我記性也不好。就算來過,我也不認得的。李老板幹笑著說道。
穆風看了看他,轉身向裏麵走去。
看的出來,李老板又把房間重新刷了一遍,現場的痕跡一點也看不出來。穆風推開窗戶,後麵緊鄰著寒山,夜色下,顯得陰沉詭異。
李老板,這裏蝙蝠很多嗎?穆風望著窗外問道。
這,就不知道,以前聽老人說寒山穀的下麵有個蝙蝠洞,可誰沒見過。那天的景象至今都讓我顫抖不已啊,那麽多蝙蝠被他們打死。尤其是那個溫明,右手都被蝙蝠啄的鮮血淋漓。李老板歎口氣說道。
右手,他右手不是打蝙蝠嗎。怎麽會被啄傷呢?楊帆問道。
他,他是左撇子子呀,那天吃飯的時候,我看見的。因為和別人不一樣,我還特別留意了下。李老板說道。
左撇子,溫明是左撇子。穆風心裏猛的一震。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他拉住楊帆說,走,我們回去。
頭,你發現了什麽,楊帆邊開車邊問道。
溫明死的時候,躺在桌子的側麵,右手朝外。如果他是左撇子的話,他應該是左手朝外的。穆風說道。
那也有可能他是反過身來了。楊帆疑惑的說道。
不可能,當時我看了現場擺設。桌子離牆的距離根本不可能翻身。再說還有小趙在一旁,怎麽可能讓他往牆上撞呢?這就說明,溫明死的時候並沒有在下棋。楊帆,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安排去看護溫明的事情嗎?
記得啊,當時你準備安排我去的。可,小趙硬說他自己要去。難道?楊帆驚聲停住了說話。
穆風歎了口氣說,也許,我們已經找到了謎底。
穆風記得第一天進警局時,隊長對他說警察是世上最殘忍的職業,如今想來這話不無道理。街邊的路燈,明明滅滅的一直延伸到遠處,像一條明亮的光路。穆風甚至想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小趙叫趙炎,是一年前來到警隊的。是局裏學曆最高的人,碩士研究生。趙炎對人禮貌有加,平和善笑。穆風怎麽也沒辦法把他聯係到蝙蝠這種凶殘的動物身上。想到這裏,穆風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警局裏還亮著燈,開門的是趙炎。穆風有點悲哀,趙炎看見穆風,慌忙站起來,為他倒了杯水。
穆風看了看那杯水說,小趙啊,來,你坐下,我們好好談一談。
穆隊長,趙炎愣住了。
我知道,有很多事情,我們自己是無法左右的。這就是人生,可人生有對有錯,有的選擇了做罪犯,也有的人選擇了做警察。我一直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善良的一麵。穆風的話有點哽咽。
趙炎呆呆的愣了幾秒,然後坐了下來。空氣仿佛結了冰一樣,穆風幾乎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趙炎說話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隻是,你怎麽能想到我身上呢?
再精妙的殺人技巧,總有破綻。溫明死之前你說你和他在一起下棋,後來你說溫明忽然發瘋一樣,你按他卻按不住,最後倒在了地上。是吧?穆風問道。
有什麽不對嗎?
有,你忽略了一件事情?穆風說道。
什麽事情?趙炎問道。
溫明是個左撇子,所以他倒在地上的方位不對。所以我堅信溫明死之前根本沒和你下棋,而這樣的話,隻有一個解釋。你在撒謊,你撒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堅信是蝙蝠殺人。對嗎?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我以為一切可以過去的。也許,這就是報應吧。趙炎說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趙守長就是你的父親吧?穆風問道。
趙炎點點頭,說,是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穆風問道。
事情應該從三年前說起,那時我學有成就,榮歸故裏。被市裏一家醫院聘請為主治醫師。,有一天晚上,我接待了一個病人,他得的病很奇怪,全身顫抖,手腳萎縮。我從來沒見過那種病。他臨走的時候,忽然奇怪的對我說,你的父親,也是這樣慢慢死去的。說完,他便走了,我慌忙跟出去,卻不見他的影子。
回去後,我越想越不對。我的父親是在十年前莫名的客死異鄉的。當時,我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什麽都不懂。仔細想來,父親出事的時候,的確很反常。於是,我便私下打聽,托人找關係。終於,在一個同鄉那裏知道了全部的實情。我的父親以前和幾個朋友合夥做藥材生意。那一年,不知道哪裏來的消息,蝙蝠可以治療癌症。於是,我的父親便和幾個朋友一起去了寒山穀。在那裏他們找到了一個蝙蝠洞,父親下去抓蝙蝠時,驚動了蝙蝠群。成千上萬的蝙蝠向父親們飛來。
就那樣,我的父親被蝙蝠咬的遍體鱗傷。一心貪財的其他人根本不顧我父親的死活,他們借機抓了很多蝙蝠。我父親最後死在了蝙蝠洞裏。
知道了這些,我發誓要為父親報仇。可是當年的幾個人有的已經死去,有的不知所蹤,我調查了很長時間,終於知道這些人的行蹤。
難道就是吳遠楊曉他們?穆風一驚問道。
不,趙炎搖搖頭,是他們的父親。本來我打算找他們算帳的,可後來我想到了讓他們更痛苦的事情,那就是殺死他們的兒女。讓他們為自己的冷酷無情付出代價。
於是,你找了一個幫手,就是那個神婆。吳遠死的時候,你向我說讓我去問神。從而讓我知道蝙蝠咒的事情,讓後麵的案子顯得撲朔迷離,對嗎?穆風問道。
是的,本來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
那劉大奎?穆風問道。
他,他死有餘辜。當年他是司機,卻不管我父親的死活,所以他應該接受萬蝠噬咬之苦。趙炎的話狠狠的,穆風的心裏不禁一愣。
我知道,我罪有應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目的,以前我希望能夠做個好醫生,自從知道父親的事以後,我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報仇。趙炎說完,伸出了雙手。
穆風歎了口氣從背後拿出了手銬,戴了上去。
穆風最後看了看報告,然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楊帆接過報告說,頭,我總覺得有些事情好象還沒完似的。
穆風抬眼看了看楊帆說,趙炎不是已經都交代了嗎?他用自己父親的身份證在銀行辦了個帳號。然後通過計算機截住了林天在網上的帖子回複。最終讓他想要的人走向不歸路。趙炎真的很厲害,他不單對人的心理頗有研究,還能想到把抽血器做成蝙蝠的樣子,讓人找不出破綻。
是啊,如果不是見到那個東西,我真的難以想象,那個竟然是殺人的利器。對了,頭,周雲死的時候,是一個人在宿舍的呀!楊帆問道。
穆風愣住了,穆風知道還有很多東西難以解釋,趙炎說的一切足以證明所有的人都是他殺的。這個案子已經拖了兩個月了,隻能結案了。也許就像趙炎說的一樣吧,一切都結束了。
趙炎服刑的時候,穆風一個人呆在辦公室。穆風不知道該怎樣麵對,趙炎是善還是惡。穆風難以決策。忽然,穆風想起一件事,那天去趙炎家時的那個男孩是誰。警局資料裏顯示趙炎是獨生子。
猛的一下,穆風的心裏一涼,他記得趙炎那天和他交代時,表情木然,兩眼一動不動。穆風忽然想起了範醫生說的那個心理盲點。
想到這裏,穆風慌忙跑了出去。
林天的心終於踏實了。他看著報紙上的報道,明白蝙蝠殺人案已經塵埃落定了。他想噩夢終於結束了。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前麵有一絲燈光,林天覺得眼前的畫麵有點熟悉,他慢慢的往前走著。街上冷冷清清的,整個城市好象死了一樣。林天有點害怕了,他朝著燈光跑去。
門沒關,他迷惑的走了進去。房間裏有一個人躺在那裏。林天覺得自己有點眩暈,牆上有個黑影向他逼來。他想走,卻動不了,最後,他的眼前越來越模糊,然後他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