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鎖定在3號包廂,那裏的夜人氣息如同煙霧般在葉空麵前彌漫。他無法想象那裏聚集了多少夜人,或者,那裏聚集的夜人的靈力會有多大。
砰,砰。葉空敲響了3號包廂的門。
門開了,一個男孩打開了門。包廂裏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似乎是對情侶。男的戴了個眼鏡,一副學生打扮。女的穿了一襲紅色的連衣裙,樣貌看不清楚。
“你,找誰?”男孩看了看葉空,疑惑地問道。
“哦,不好意思,我走錯門了。”葉空歉意地笑了笑。
男孩沒有再說話,把門關上了。
包廂裏隻有兩個人,怎麽夜人的氣息會如此厲害?葉空踱著步子,慢慢回到了大廳。
“怎麽現在才來?我們的可兒姑娘,可是望穿秋水了。”莫靈笑嘻嘻地說道。
葉空看了她一眼說,“我有點事,需要回去。你們也回去吧!”
莫靈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哎,葉空。”林可兒還想說什麽,葉空轉身走了。
“可兒,別急嘛!有什麽,下次再說。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裏。”莫靈拉了一下林可兒,然後說道。
“再坐會吧!急什麽呀!”夏雪有些留戀地看了看桌子上的點心。
“快走。”莫靈瞪了她一眼,拉著林可兒,往前走去。
莫靈三人走出了咖啡廳。葉空從旁邊的服務台閃身走了出來。他身上白色的運動服已經換成了黑色的獵魂衫,銀色的長發遮在眼前,目光冷峻的盯著3號包廂。
終於,3號包廂的門開了。那個男孩拉著那個女孩走了出去,葉空低頭,跟著走了出去。
轉過兩條街,前麵的兩個人似乎感覺到葉空在跟蹤他們。在一條偏僻的巷子裏,兩個人停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們?”男孩說話了,他的臉上已經被血一樣的氣息漲滿,顯得猙獰而恐怖。
“獵魂者。”葉空說著,甩手拿出了口袋裏的雙刃刀。
“救我,救我。”男孩身後的女孩忽然喊了起來,卻被男孩一把推到了地上。
葉空快步向男孩衝去,手裏的雙刃刀發出寒仄的光芒。
男孩大聲叫了起來,兩隻手上瞬間長出蔓藤一樣的枝幹,身形靈活地向葉空襲來。
雙刃刀立刻被蔓藤纏住,與此同時,男孩瘋了一樣向葉空衝來。
葉空一驚,想要把雙刃刀抽出來,卻怎麽也拔不動。男孩猙獰的臉越來越近,血一樣的氣息幾乎就要把葉空包圍。
啊,突然,男孩叫了一下。身體顫了顫,倒在了地上。纏在雙刃刀上的東西迅速縮了回去。
葉空看見本來倒在地上的女孩,手裏拿著一塊磚頭。男孩是被她擊中了頭部,所以,暈了過去。
葉空走過去,蹲下身體,一刀割破了男孩的喉嚨。
男孩的身體忽然哆嗦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聳動一樣。幾秒過後,男孩不再動彈。
葉空愣住了,他摸了摸男孩的脈搏,已經不再跳動。
男孩竟然不是夜人?他也不是被葉人附身的?難道,夜人的血之聖宴已經開始了?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身後,響起了那個女孩的聲音。
“不客氣。你怎麽會遇見他?”葉空恢複了以往的冷漠。
“我…”女孩臉色一暗,眼淚流了出來。片刻後,她講出了事情的經過。
傳染
女孩叫紅秀,來自南方一個小城。在一個花店打工。死去的男孩叫李同,是X大學的學生。兩個人是從網上認識的。
紅秀高中畢業就輟學了。因為家裏實在無法負擔她的學費。為了養活家人,十七歲的紅秀不得不離開家,到外地打工。
獨自來到陌生的城市,沒有學曆,沒有社會經驗。紅秀把帶來的盤纏花完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最後,在一位好心人的幫助下,她來到了現在打工的花店。
雖然,紅秀沒有去自己心儀的大學上學。可是,她的心裏還是很向往大學的生活。在花店漸漸穩定下來的紅秀,抽空總會去附近的大學轉悠。看著大學校園裏的莘莘學子,紅秀的心裏除了羨慕外,便是無盡的遺憾。
後來,紅秀在偶然一次機會,學會了上網。於是,她便總是找一些同城的大學生聊天。李同就是其中一個。每當別人問起她的時候,她總是說自己是X女校的學生。
讓她沒想到的是,李同竟然喜歡上了她。那天晚上,紅秀正好值夜班,十二點下班。於是,她便順口約李同十二點到民和大廈見麵。
兩人見麵後,紅秀本來想帶著李同去自己租住的家裏。可是,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四周的路燈忽然滅了。然後,紅秀聽見李同被什麽東西抓住一樣。紅秀喊了好久,也沒見到他。最後,紅秀隻得回了家。
今天早上,紅秀剛出門,便看見李同在等她。兩人一起去了一見鍾情咖啡廳。期間,李同的表情很奇怪,甚至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離開的時候,紅秀看見李同的手上竟然冒著紅色的光,這讓她心裏更害怕了。她便說要回去,結果,李同死死拉著她,不讓她走。
說到這裏,葉空已經明白了一切。李同是被夜人咬了,夜人的寒血傳染到他身上。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
如此說來,夜人的血之聖宴已經拉開了帷幕。想到這裏,葉空立身站起來,往前走去。
“你去哪?”紅秀喊了起來。
葉空沒有理她,頭也不會的向前走去。
太陽已經西沉,黑夜就要來臨。葉空站在離河邊,注視著離河裏的滔滔河水。
“空兒,你的出生注定了命運的顛沛。你是獵魂族千年一現的轉世靈童,我們獵魂族的未來都在你手裏。所以,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自己的職責。”
這是葉空聽到爸爸說的第一句話,也是他一生所要背負的使命
。他一直都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不能和別的孩子一樣在父母的懷抱裏撒嬌開心的玩耍。而自己,卻永遠要在冰冷的黑夜裏進行獵魂訓練。
一直到九歲那年,他第一次看見夜人的凶惡與殘暴。他們張著血盆大嘴,肆無忌憚地把無辜的人咬死。他憤怒地揚起了手裏的雙刃刀。
夜人在他的麵前化成了一縷灰煙。
爸爸說,夜人,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同樣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我們卻要為這個世界清除看不到的罪惡而活在這個世界上。
嗵,天邊忽然亮出一道綠色的光亮。似乎是一彎美麗的煙火。可是,葉空知道,那是族裏的暗號。族裏的獵魂師回來了。所有獵魂族的人都要馬上聚齊。
葉空轉過身,緩緩向橋下走去。
悲傷
夜色深沉。
四個火把把整個山洞照得亮如白晝。葉空盤著身子,坐在石桌上。這是葉空記事以來,族裏人第一次聚會。莫靈的爸爸莫天雄坐在台上,他的臉色依然帶著病態,蒼白無力。
葉空從來沒想到,在這個城市,竟然還有這麽多自己的族人。他們中間,有的是學生,有的是老師,有的是警察,形形色色,各式各異。
葉空的父親葉笑雲望了望台下的人,說話了,“人齊了嗎?”
“莫靈師的女兒還沒到。”清點人數的族人說道。
“空兒,你沒和莫靈在一起嗎?”葉笑雲看了看葉空問。
“沒,我沒有。”葉空有些晦澀地回道。
葉笑雲轉過頭,望著底下的人說道,“這次之所以讓大家來聚會,是因為夜人的血之聖宴。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麵尋訪克製夜人寒血傳染的方法。終於不負所望,找到了百靈之花。現在,我把百靈之花的靈力散發給各個獵魂師,然後,由他們分散給各個分支。”
葉笑雲說完,右手一揚,一道絢麗的藍光衝向半空。然後,空中開始如水一樣波動,跟著,泛起一朵瑩藍色的花朵。花朵周邊的漣漪越來越大,幻化成數十道光影,然後飛向台下。
台下的獵魂師,慌忙伸起雙手,吸引靈力。
葉空坐直了身體,他伸起右手把其中一道靈力引了過來。一股巨大的氣流,瞬間衝進他的胸口,跟著,他的身體飛了出去,砰然倒地。
葉笑雲一驚,飛身跳了過來,扶起了他。
“為什麽,我無法接受靈力?”葉空問道。
“靈力是給獵魂師的,你怎麽這麽心急啊!”葉笑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百靈之花的靈力漸漸枯萎了,最後從空中跌落下來,摔成了粉末。
所有接受靈力的獵魂師紛紛坐到地上,把靈力引到全身。
這個時候,山洞裏的火把忽然晃了晃。先前黃色的火焰,竟然變成了鬼魅的紅色。
“有外人進來?”葉笑雲驚聲喊道。
人群中,走進來一男一女。女的是莫靈。
葉空抬眼看了看,不禁一呆,那個男的竟然是白安。
“他是誰?”葉笑雲瞪了莫靈一眼,問道。
“各位好,我叫白安。”白安頓了頓說,“我是莫靈的朋友。”
“是男朋友。”莫靈補充道。
“莫靈,你胡說什麽?”莫天雄登時站了起來。
“他是我男朋友。我喜歡的人是他。我不喜歡葉空。”莫靈倔強地說道。
“你胡鬧。你這樣做,讓葉空怎麽辦?”莫天雄氣得全身顫抖。
“他可以找林可兒啊!反正,我不要和他在一起。”莫靈嘴一嘟,理直氣壯的說道。
“林可兒,林可兒是誰?”葉笑雲回頭瞪了葉空一眼。
“她,她是……”葉空腦袋裏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為什麽莫靈會在這個時候提起林可兒。
“你忘了我給你說過什麽嗎?”葉笑雲雙眼一橫,手裏灌起一道氣流,衝著葉空打了過去。
葉空身體一下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本來被百靈之花氣流靈力衝擊的葉空,再也抵擋不住,吐了一口黑血,昏了過去。
此時的莫靈呆住了,片刻後,她衝到葉空麵前,急聲喊了起來。
葉空掙紮著,張開了眼睛,目光裏泛起一抹哀怨,仿佛在問莫靈為什麽這麽做?
“莫靈,如果,你真要和白安走。那麽,你以後都別回獵魂族了。”莫天雄悵然坐了下來,把頭轉向了一旁。
葉空的眼前有些模糊,他努力使自己清醒,可是,身上的疼痛使他無法直立。他看見莫靈拉著白安走出了山洞,如同一團雲霧般消散。
葉空栽了下去,不是疼痛,是無盡的悲傷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無法呼吸,隻能沉睡。
夢之花
記憶被掏空,與人失散。有時候是因為想遺忘,有時候卻是因為被放棄。
漫山遍野的鬱金香,火一樣充斥進眼球。耳邊呼喊哭泣的人聲,還有野獸般的猙獰吼叫。
葉空五歲之前的記憶,僅到此而已。
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爸爸,爸爸望著他,眼神中全是殷切的希望。
獵魂族的人,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媽媽。這是一個神秘的族落,女人生下孩子後,便離開獵魂族,永世不得與自己的孩子相見。
這些鐵一樣的箴言,從小便刻在葉空的心裏。直到他見到莫靈。和自己不一樣的是莫靈和自己的媽媽在一起。她們之間有著自己和爸爸之間永遠無法比擬的情感。他忽然很渴望見到自己的母親。不過,這些點點滴滴的心事,隻能埋在心裏最深處。
他不明白,為什麽莫靈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這個問題,他最後還是知道了。莫靈的母親是人類,她不是獵魂族的。所以,在莫靈身上的靈力沒有完全舒開的時候,她的母親可以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葉空的腦子裏一遍一遍回到從前,他明知自己不能沉睡,可是,卻不願醒來。曾經,葉空問過族裏的長
者,為什麽自己每次昏睡的時候,總會夢見那些血一樣的鬱金香。長者總是搖頭不語。目光裏除了莫名的驚顫,更多的是無奈與糾結。
滴答,滴答。有水聲在耳邊輕響。葉空睜開了眼,翻身坐了起來。
房間裏很暗,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檀香味。
葉空皺了皺眉頭,下了床。
推開門的那一刻,一道藍光躍然飛起。空氣中,浮起幾句話來。
空兒,請你記住自己的職責和使命。如果真的有緣,莫靈自然會回到你身邊。
是爸爸留下來的話,葉空看完,右手一揮,那些水字很快消失不見。
街上人很少,偶爾有出租車經過。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已經休息。可是,這個時候,卻是葉空開始忙碌的時候。
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一些不知名的邪惡也將隨之而來。它們隱藏在城市的某個角落,窺探著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葉空沿著一條偏僻的街道徐徐前行。就在昨天,他在這裏救過一個叫紅秀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總是想起紅秀的樣子。就像,就像第一次見到莫靈一樣。
巷子倚在兩道高大幽深的牆裏麵,月光被密密實實地遮蓋住。
猛地,葉空停下了腳步。他的銀發瞬間變得僵硬筆直,劍刃般豎立起來。
前方,有紅光慢慢逼近。
是夜人,並且是靈力不同一般的夜人。
葉空握緊了手裏的雙刃刀,一滴冷汗從額頭滲了出來。
紅光越來越強,變得有些耀眼。一個龐大的紅影慢慢出現在眼前。
光是血紅。衣服,頭發,同樣是血一樣的紅。這是夜人統領族裔的標示,難道是,夜人的統領,天侯?
四周死一樣沉寂下來,空氣仿佛凝結。
葉空左手一揚,一道銀色的光線水一樣飛了出去。然後,他揮著雙刃刀隨之衝了過去。
銀色的光線很快被紅色的光暈融化,雙刃刀還沒近身,卻改了方向。然後,深**進了旁邊的牆壁裏。
“獵魂者。”紅影冷哼一聲,一股巨大的氣流瞬間向葉空襲來。葉空拔刀想要閃避,卻已經來不及。氣流重重打到他的身上,他被撞到牆上,然後,摔到了地上。
葉空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他掙紮著想起來,卻提不起一點力氣。眼前的紅影慢慢向自己走來。
紅色的光暈一寸一寸將他包圍,最後他看見一道血一樣的東西向自己飛來。
紅醫
紅色,漫天的紅色,血一樣彌漫在周身。
葉空感覺有東西流入自己嘴裏,像蜂蜜一樣甘甜,又像泉水般清醇。
“空兒,你要記住你的職責和使命。”
“我喜歡的人是白安,我不喜歡葉空。”
“我叫紅秀,你呢?”
無數個聲音在葉空的耳邊響著,他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團迷霧中。所有人都圍著這團迷霧,隻有他看不清一切。
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瀟湘竹簾,青花瓷瓶,宮廷侍女圖,寬大的屏風。所有的一切把整個房間裝扮的古香古色。
葉空掙著身體,坐了起來。
瀟湘簾子掀開了,一個老婆婆端著碗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孩。她是紅秀。
“婆婆,他醒了?”紅秀看見坐起來的葉空,欣喜地說道。
“這,這是哪啊!”葉空迷茫地看著她。
“這是我的醫館,你小子有福氣。要不是我家姑娘心地善良,我才不會救你。”老婆婆說著,坐到了床邊。
“醫館?”葉空這才想起自己暈倒前發生的事情,他遇見了夜人的統領天侯。可是,紅秀怎麽會把自己救回來呢?
“小子,你的命很大啊!被夜魔擊中,竟然能活過來。”老婆婆把了把葉空的脈搏,點了點頭。
“夜魔?天侯的弟弟?”葉空愣住了。
“我幫你看傷的時候,發現你的記憶有一部分被禁錮了。這是怎麽回事啊!”老婆婆問道。
“記憶禁錮?這,我不知道啊!是的,五歲之前的記憶我都記不起來。”葉空想了想說。
“婆婆,你幫幫他吧!”旁邊的紅秀望著老婆婆,哀求道。
“幫他?怎麽幫啊!”老婆婆瞪了紅秀一眼。
“不用了,紅秀,她能救我活過來,我已經很滿足了。”葉空衝著紅秀笑了笑。
“你喊她什麽?”老婆婆一把抓住了葉空的手腕,厲聲問道。
“紅,秀啊!她不是紅秀嗎?”葉空頓住了。
“你見過姐姐?她現在,好嗎?”“紅秀”臉色變得有些黯然。
“不是紅秀?”葉空愣住了。
“她是紅秀的孿生妹妹紅蓮。紅秀這賊丫頭,愛上了一個夜人,跟著人家離開了我們。”老婆婆歎了口氣,鬆開了葉空的手腕。
紅秀跟了夜人?難怪那天在一見鍾情咖啡廳裏,會有那麽大的夜人氣息。原來,李同和紅秀都是夜人。可是,為什麽那天紅秀沒有對自己下手呢?
葉空把遇到紅秀的事情講了一遍。聽完以後,老婆婆的眼淚流了出來,“紅秀這孩子雖然跟了夜人,可心地還是比較善良的。也不枉我紅醫的教導。”
“紅醫?你是紅醫婆婆?”葉空驚呆了。
十歲那年,葉空在莫家聽到爸爸和莫叔叔的對話。
“莫靈的靈力很難開竅,除非找到紅醫婆婆。打開記憶之城的大門,可是,紅醫婆婆百年不走人間一回。莫靈的命運,隻能靠她的造化了。”
“如果莫靈的靈力無法打開,她和空兒永遠不可能聯手。那麽,我們根本無法阻擋天侯的血色傘。獵魂族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非但如此,如果莫靈被夜人的寒血傳染,也許,莫靈將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想到這裏,葉空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婆婆,你能不能救救我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