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從大門到樓前開車要好幾分鍾,馬路兩旁便是花園,種植著一些名貴稀有的樹木。

雖然太陽已經落下去了,但空氣中的餘熱還沒散去,文浚打開車門,竟覺得一陣悶,香港要入夏了。

管家看到了自家小少爺的車,已經迎了上來。

他在文家幾十年,兩位少爺都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就像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

大少爺文旭陰沉不定, 最近兩年也不知怎麽回事三天兩頭和那些女明星傳緋聞。二少爺外表長得像他的母親,俊朗修長, 性格卻遺傳了他的父親,沉穩獨立。

凡事都不需要人操心。

細細對著裏屋傳話:“太太,夫人,二少爺回來了。”

文浚穿過玄關走進大廳,這是一個豪華巨大的客廳,巨大的水晶吊燈映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上,大廳內的家具和擺飾無一不是奢華厚重的。

徐惠蘭坐在沙發上給奶奶捏背,她在兩年前和文勁森結婚,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事實上比文浚大不了兩歲,老夫少妻在他們這樣的家世麵前,似乎不是多獵奇的事。

這個女人倒是很會討長輩歡喜,至少現在他所看到的畫麵是融洽的。

“奶奶。”文浚和長輩打招呼。

老人家對兩個孫子可是心肝寶貝得緊,文浚去英國那幾年,奶奶就沒少念叨,這不,一看到自家孫子回來,眉眼就舒展開了:“浚仔回來了。”

“父親呢?”

“在書房等你。”奶奶拍了拍孫子的手“阿浚,你爸父親還在氣頭上,你這孩子在外麵玩,一會好好和他說話。”

“放心奶奶,我知道的。”

文浚看到家裏的未接電話時,正在出差途中。番禺那邊不是什麽大的工程項目,派個部門經理去考查就是給了對方天大的麵子。

可他卻親自走了這一趟,對方得知消息,為了讓這位太子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不僅老總親自來接機,飯局等一切活動都是悉心安排,全部都頂級的招待規格。

可這位太子爺並不給麵子,直奔主題,談完工作便走。

對方公司作陪的高層個個誠惶誠恐,不知哪裏出了錯。

文浚離開番禺後沒有急著回港,改道去了湖南。

那一晚,太平山頂,他問她瑩瑩“在想什麽?”

她說“我的故鄉。”

“那是個怎樣的地方?”

“沒有香港那麽美,那裏沒有海,有山,有江河,有盤子那麽大的月亮,還有我的親人。”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從那一刻起,文浚就想有了空去看看她說的山與江河,還有盤子大的月亮的想法。

因為那是些她生活過的地方。

此刻,文勁森端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表情陰沉,文浚敲門進去,喊了一聲爸,一張報紙準確無誤地砸向了他:。

“看看你最近在外邊都在幹些什麽荒唐事?”

“爸,那些報紙亂寫而已。”

“你真以為我瞎了,你做些什麽我不知道嗎?”文勁森怒意未平,“你是一個要繼承文家家業的人,難道你現在也要學你那個不學無術的好哥哥,成天桃色新聞上報。你們倆兄弟這是要氣死我。”

“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麽分寸?像你哥那樣和那些三流明星模特逢場作戲也就罷了,你給我找了個街邊來路不明的賣花女,這就是你說的分寸,我一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賣花女怎麽了,她不偷不搶,靠自己的雙手謀生有錯嗎?”

母親一直諄諄教導他,說你父親是個順毛驢,在你沒有把握掌控局麵的時候,凡事多聽他的安排,不要把喜怒擺在臉上,更不要去觸它的逆鱗,他也不負母親教誨,但凡有點什麽心思,也藏得密不透風,於是就有了穩重的假麵,。

假麵戴得久了,他自己也習以為常了,以為那就是真正的他自己,外人麵前更是如魚得水,顯得高深莫測。

然而,聽到父親用鄙夷不屑的口氣說她賣花女時,他臉上的那層麵具幾乎要片片裂開,他聽到自己的反駁聲衝破壓抑的空氣。

“閉嘴。”文勁森額頭上青筋暴突,他難得生那麽大的氣,“文浚,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隨時都可以收回來。”

“對,都是您給的,包括婚約。”文浚淡淡地說。

“你還記得你已有婚約。”

02

文浚從未排斥過文勁森為他定下的婚約,他不是什麽叛逆的以為有情飲水飽的二世祖,在他心裏,始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婚姻對於他們這種出身的人來說,不過一件工具。

文旭的命運如此,他亦如是。

而文勁森為他們安排的婚事家世背景,人品才學自當是與他們門當戶對之人。

可是他遇到了柳瑩瑩,文二少爺筆直的人生軌跡上從此生出一條岔道。

她無法否認她的倔強、她的天真,她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新奇,也讓他為之心動。

他無法亦不打算阻止自己向她靠近。

他成竹在胸,以為自己不會迷失方向。

文浚剛還沒踏進辦公室,就見謝銘拿著把雨傘,指點著身後的人,進來把東西放下。

來人放下一個紙箱,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謝。”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銘肩膀一抖:“文總早。”

“這是什麽?”頰長的眼睛定格在紙箱上麵。

“音樂盒,書本,還有衣服……”謝銘小心翼翼地甄酌著措辭,“柳小姐把您送去的禮物都退回來了,底下的人不敢隨便處理。”

“她人呢?”

“是讓別人送來的。”

文浚長眉蹙起,視線依舊沒有從紙箱離開。

前些日子他拿到她的課表,暗中觀察了數日,經她同學的手把這些東西送到她手上,現在她用了同樣的方式還了回來。

還真是有點意思。

眼神微微上移,見謝銘身體僵硬,神色與以往不同,橫了他一眼:“把話說完。”

“替她送東西的人說他叫魏子良,是柳小姐的同學,讓您不要再去……打擾柳小姐。”謝銘硬著頭皮把“騷擾”二字換成“打擾”。

那是文浚不想聽到的名字,他不自覺冷笑一聲,眉頭蹙得更深了,那眼裏的冷意幾乎要將周遭遇的空氣凍結。

“那,這些我清理了。”謝銘知道老板平時都不是喜怒形於色的人,特別是在他們這些下屬麵前,永遠一派高貴冷峻,而當他透出這副神情來時,他就知道風雨欲來,這個時候最好借機開溜。

可惜,他打錯了如意算盤,文浚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你站住。”

“請文總吩咐。”他站得筆直。

“從湖南帶回來那些東西,包像樣點,給她送過去。”這一回她他們去湖南,帶回了很多當地特產,用意不難猜測。

隻是剛退回一波禮物,還送,他們高高在上的文二少爺什麽時候這麽百折不撓了,愛情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謝銘心裏想著,嘴上應得痛快:“是,我這就安排。”

“算了等一下。”等謝銘走到門口,文浚突然又改了主意,說,“我親自去。”

謝銘幾乎要在心中拍手叫好,同時也隱隱為自家老板感到擔憂。

顯然,他的擔憂是多餘的。

文浚做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他這回沒有直接去找瑩瑩,而是找了他們的房東。肥胖的房東前幾天看了報紙,她沒有想到自己破租屋裏出了隻飛上枝頭的鳳凰,雖然是不是鳳凰還說不好,但枝頭那是真高枝。

女人嘴碎,一時之間左鄰右舍小巷之間就有了各種議論。

房東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來打聽柳家母女的英俊男人,拿起報紙比對了一遍,確認是同一個人無誤,心想看來這真的是文氏的繼承人,這柳丫頭是有幾分姿色,男人容易迷惑,就是人瘦了點,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把這個比報紙上的照片還要好看俊俏幾分的男人給勾搭上了。

文浚不知道房東這些心思,敲了敲桌麵,房東呆呆地收回直視他的麵目光,說:“租房的人客叫秦淑雅,最近在一家政公司做保潔,天天早出晚歸。她們母女也怪不容易的,來香港尋親尋了這麽多年也沒個消息……”

“尋親?”

“可不是嘛,要說這秦淑雅也是個苦命癡情的女人……”

房東是個嘴大的,見到好看的男人便眉開眼笑地把她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末了說前幾天也有人來打探過她們母女的事,說還以為她們母女惹上什麽事了,一開始都不敢說,還把對方的外貌和跟他細細描述了一番。

文浚留下幾張百元大鈔以示感激。,便離開了。

03

瑩瑩最近吃飯沒什麽胃口,失眠也越發嚴重了。

眼底的烏落在秦淑雅眼裏,心疼得要緊。這天她去做家政,那家人心好,得知她是湖南湘城人,說他們老板最近出差剛好帶回了一些湖南特產,他們吃不習慣,就給她了。

秦淑雅也很久沒有嚐到過故鄉的味道了,感激地對人掬了一躬。

瑩瑩也很驚喜,還在老家的時候,家裏炒個白菜都要撒上火紅的辣椒灰,別人吃多了辣椒額頭上容易冒痘,她卻越吃皮膚越好,因此從小便無辣不歡,看到這些板鴨的時候,她無聲吞了吞口水,忙不迭地問秦淑雅:“媽,這都哪來的?”

秦淑雅知道不能告訴瑩瑩真相,因為她一直瞞著瑩瑩知道在外麵做家政,於是隨口撒了一個謊:“從一個賣特產的小商販那裏買的,也不知道正不正宗。

瑩瑩眼裏閃爍著光彩,整隻的醬鴨拆開包裝,那特製的香味就散發出來,讓人食欲大動。

她吞了吞口水,拿到廚房切開,抓了一塊咬在嘴裏,久違的味道瞬間充斥著她的味蕾,讓她忽然流下淚來有流淚的衝動。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說:“辣。”

秦淑雅給她遞了杯水。

母女倆在燈下,吃完了一整隻板鴨。瑩瑩間或透過那個隻有一條透光小縫般的窗口看了看外麵,夜黑風高,無星無月,也不知道那個人在做什麽?

想他做什麽,她適時地打住了這個想法。

而此時在黑夜被燈火暈開的地方,有戶小孩正在窗前燈下寫作業,有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裏,似有似無地看了一眼說,指正道 ,“你這題寫錯了。”

說完抬頭看了看三樓那透著昏黃微光的窗口,嘴角牽起一抹滿足的笑。

謝銘覺得柳小姐遲早有一天會愛上文浚,他家老板三番五次打發他來接柳小姐就算了,讓他以請家政的理由送出一堆特產就算了,現在居然自己屈尊降貴愣是在這個彌漫著不明味道蚊子還多得要命的地方站了半天,雖然連她個人影都沒怎麽看清。如果他是個女人,要是知道有人為她自己做到這個地步,估計一早就泥足深陷了。

這個夜晚,謝銘突然悟出了一個道理——

要征服一個男人,最好的方法是打敗他,讓他臣服你。而要征服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是對她好,讓他愛上你。

謝銘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哲學家。

瑩瑩再次遇到文浚是五月的一天,就在她以為文浚從她生命裏消失,一切又漸漸恢複平靜的時候,謝銘突然出現了,他說:“柳小姐,有件事情,可以請您幫個忙嗎?”

“什麽事?”

“可以請您去看看文先生嗎?”謝銘見她停下了腳步,說道。

“為什麽,”瑩瑩很少聽到謝銘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反應過來,抓住他的手臂,“他怎麽了?”

“文總身體一向很好,這次出差回來忽然病了。”謝銘見她有所反應,趁熱打鐵地說道,“他知道您不想見他,所以不讓我說。”

“病得……嚴重嗎?”瑩瑩意識到自己剛剛冒失的舉動有點失禮,無聲地放開手,卻來不及藏好自己的擔心,“那,他人現在在哪?”

“如果您方便和我走一趟的話,我這就帶您去。”謝銘都做好了柳小姐會說“他病了關我什麽事”的應對措施,完全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他心裏有幾分得意,看來這次任務完成得比他們預期地還要順利。

04

一路上,謝銘對瑩瑩解釋:“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一從湖南回來,文先生就有了感冒的跡象。”

瑩瑩詫異:“你們去湖南了?”

“對啊,你不知道嗎?”謝銘想起文浚的囑咐,那次無名湖落水事件暫時不要和她提起,但是可以不經意間向她透露他的湖南之行,“聽說你是湖南人,他專程去選了特產,回來還差點誤機,怕你不肯收,我好不容易才通過阿姨帶給您的。”

“所以那些醬鴨是他帶回來的。”瑩瑩驚訝不已。

“沒錯。”謝銘像是說錯了什麽話似的,“這事先生文總也囑咐過不讓說,還請柳小姐替我保密。”

過了一會他又說:“柳小姐,有些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跟著文總這麽多年,我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麽好過。”

此刻的謝銘的話瑩瑩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集。

很快到了文浚位於市中心的公寓,公寓樓很新,是一層一戶的結構,安保措施非常好。

謝銘將車泊在地下停車場,帶著瑩瑩上了樓。

開門的是文浚,他穿一件綻青色的睡袍,腳上踩著同色棉托鞋,頭發微微有些淩亂,乍看沒有了以往居高臨下,但那份獨屬於他的貴氣卻並沒有完全被病氣掩蓋。看到瑩瑩,眼裏有驚喜一點一點溢出:“你怎麽來了?”

謝銘連忙說:“文總,是我自作主張請柳小姐來的。”

文浚無聲地睇了他一眼,說:“進來吧。”

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瑩瑩發現他清瘦了一些,一雙眼睛愈發的深,讓她看不到裏麵的內容。

“你不舒服嗎?”瑩瑩問,“為什麽沒有去醫院。”

他掩嘴咳了兩聲:“你在關心我?”

“你別想太多。”瑩瑩漲紅了臉,別開眼,“吃飯了嗎?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文浚敢說他,有生之年從未見過這麽單純的人,當她看向你時,一雙眼睛像琉璃一般澄澈透明,天真到有時都讓他不忍對他使用計謀她費心算計,當她不看你時,你會很悵然、惋惜、失落。

而且他發現每次用苦肉計,在她麵前都特別管用,究竟是因為她與生俱來的善良,還是說他在她心裏也有那麽一點不同?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文二少一掃連日的陰霾,心情大好:“還以為我存在你那裏的夥食費用完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如果用完了記得提醒我,我再預存一點。”他嘴角上揚,一向倨傲冷峻的臉勾起了一個笑弧,那幽深的眼睛仿佛沉沉黑夜墜了星子,這個樣子的他,是純白的,與他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瑩瑩不再理她,走進了廚房,一隻潔白的冰箱立在那裏,瑩瑩打開門,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食材也沒有。

瑩瑩走回兩步,一邊走一邊說:“我下樓買點小米和菜熬粥。”

“您對這裏的路不熟,還是我去吧。”謝銘知情識趣地自告奮勇,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退了出去,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

瑩瑩卻依舊忙個不停,她找了個壺準備燒水,準備把器具全部洗一遍。

忽然一雙長臂伸過來,從身後將她抱住。

她一驚,下意識用肘一頂,他吃痛:“你就這麽對待一個病人。”

“我不是故意的,”可能瑩瑩自己也覺得剛剛太用力了,語氣也弱了幾分,“誰讓你生病還不安份,去好好給我躺著。”

“我要你陪我躺著。”他竟和她撒起嬌來。

“你……”

“怎麽,怕我對你做什麽?”他眉頭微挑,眼角帶笑,“你放心,我也不是這麽饑不擇食的人。”

瑩瑩:“……”

05

很快就到了六月。

瑩瑩她們的畢業典禮便是在這個月舉行,很多學生都開始忙著排節目,其中有一個六人舞蹈,由班上有舞蹈基礎的周曉麗策劃,但排練的時候,周曉麗要在隊列前麵教動作,必須找一個和她身材個子差不多的人來替她候補站隊,以方便變幻隊形時保持整體性。

他們過濾了一圈後,找到了瑩瑩,瑩瑩在學校從沒對外說過自己會跳舞。

既然決定放棄了,那就徹底一點,省得還對其抱有熱愛和不必要的期待。

然而周曉麗說:“你的動作跳得不到位也沒關係,主要是保持隊形,後期大家學會了,我會歸隊,你就可以不用替我了。”

瑩瑩猶豫了一下,畢業典禮四年就那麽一次,這個忙她不能不幫,而且反正也不用真正上台,想了很久後,她還是點頭答應了。

經過幾天的排練,周曉麗很吃驚,她發現柳瑩瑩居然是隊裏6人中舞跳得最好的那一個,別的同學一個動作要幾遍才會,她一遍就能跳好。而且她發現,她長得本就美,當她舞動起來的時候,周身更有種耀眼的,讓人迷醉的光芒。

“瑩瑩,你學過舞蹈嗎?”休息的時候,周曉麗遞給瑩瑩一瓶水,問道。

“小時候學過一點。”瑩瑩不擅長撒謊,坦白道,”“不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原來如此,, “”周曉麗由衷地誇了一句,”跳得還不錯啊。”

“謝謝。”可是跳得再好,她終究也隻是個替補,可能此生再沒有登台的可能。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為了讓這個節目更出彩,周曉麗後麵改了動作,她決定由自己領舞,把瑩瑩真正的列入隊中。

她開心地把這個消息告訴瑩瑩,以為她瑩瑩聽到後一定會很開心,可是瑩瑩的反應讓她無比意外的是,她瑩瑩先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搖頭說:“我不跳了。”

“為什麽?你跳得很好啊這麽好。”

“是我自己的原因,還請你不要問了。”瑩瑩的麵容堅決。

“我不管你是什麽原因,這支舞已經沒有時間會再做更改了,請你尊重自己,尊重舞台,也尊重大家的努力。”周曉麗有些火大,她好心給她一個機會,這家夥居然如此不識好歹。

真是糟心。

此時,這座城市的另外一間排練室,幾個練習生正對著鏡子練習,葉柏倫走進來不說話,無聲地看著她們排練。

這支舞她們都練得很熟了,可是,從始至終,在她們的身上隻看得到技巧,完全沒有一個舞者的靈魂,他搖了搖頭。

腦海中浮現出昨天uUncle的話: “柏倫,聽你媽媽說想挑選一個舞者成為自己的搭檔。”

“是的,uUncle。”

“這事你也不要著急。對了,月底我們學校畢業典禮有舞蹈節目表演,要不要去看看,沒準能在這屆畢業生裏找到不錯的苗子。”

葉柏倫接受了他的提議,他想,uUncle說得也對,他是不應該畫地為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