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男指斥何應欽，身為國家重臣，竟認賊作父與日本勾結出賣國家利益，必將在曆史上落下千古罵名。

每一句都罵在何應欽的痛處，何應欽的臉由紅變紫、又由紫變為慘白，一股涎水從嘴角流下，渾身氣得抖成一團：“你……你……”忘記自家身份也忘記身後警衛，撲向張梓男，作勢要和他拚命。

張梓男飛身縱起，何應欽整個身軀撲在靠背椅上，連人帶椅子翻身倒地，警衛急忙過去攙扶，何應欽在此記起自己幹什麽來了，甩脫警衛的手，指著張梓男：“把……把他抓……抓起來……”

兩名警衛一對眼色，一人繼續攙扶何應欽，一人反身奔向張梓男。能成為何應欽的警衛，絕非庸手，張梓男肩膀上傷未好，不敢硬碰硬，急忙向房門退去。

一直站在門旁邊的武校長，想不通何應欽本來是來看望張梓男的，為何二人越說越僵，竟會動起手。剛想搶上前解勸，張梓男退的速度太快，武校長躲閃不急，被撞個正著，酒色掏虛了的身子，哪能承受住張梓男的身板，腦袋衝前飛出門外，穩穩當當撞在門前的廊柱上，沉悶叫一聲昏了過去。

沒有思想準備的張梓男，也被撞的趔趄一下，警衛瞅準機會，奔過去就去揪張梓男的左胳膊。這正是那條受傷的胳膊，要是讓揪住肯定沒好。張梓左臂後擺，右腳趁勢踹了出去。警衛看出張梓男的左胳膊不得勁，對它的興趣更濃，身體前傾繼續去抓，卻忘記保護下身，襠下被踹個正著，一陣揪心的痛疼，雙手抱襠蹲了下去。

張梓男一招得手，哪會有絲毫的善心，左腳又起，正中警衛的下巴，警衛仰麵倒地，嘴巴大張吐出咬斷的半截舌頭。

另一名警衛已經攙扶何應欽坐好，看到同伴倒地，拔出腰間匕首，氣勢洶洶撲了張梓男。

空手奪白刃可不是好玩，何況對付的還是軍政部長的警衛。張梓男轉身要奪門而逃，一個高壯的身軀堵住房門。狹路相逢勇者勝，張梓男剛想動手，才看清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胸膛。

辦公室弄出那麽大動靜，奉命呆在門外兩邊的警衛再不能無動於衷，出手製服了張梓男。

張梓男被五花大綁。何應欽想起他罵自己的那些話，句句驚心，要是傳出去，自己名聲包括地位難免受累，在處決此人之前，絕不能再讓他開口說話。何應欽又讓警衛把張梓男的嘴也堵上。

四名警衛押著張梓男，隨何應欽走出辦公室。警衛向何應欽報告，武校長撞昏過去，要不要救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何應欽向躺在地上的武校長輕輕掃了一眼：“別管他，咱們走。”

眾人順著樓梯而下，剛走到樓梯口，前麵帶路的警衛跨出的左腳又縮了回來。

“怎麽回事，還不快走。”何應欽大聲訓斥。

“有人衝向這邊來了。”警衛指著大門外。何應欽伸腦袋看了一眼，航校的數十位教官學員向這邊走來。領頭的是剛經他手提拔的教育長高誌航。

一定是聽說張梓男拒捕，高誌航領人幫助自己來了。張梓男是蔣介石親自受過勳的飛行學員，雖然是權當他死了才這麽做的，局外人攙和進來畢竟不是好事。

“快走，別理會他們。”何應欽緊著催促。他們剛出了大樓的門，高誌航他們已經看得真切，迎頭飛奔而來，堵住去路。

何應欽不好再不說話，緊走兩步到了高誌航近前，和顏悅色說：“高教官，本部長知道你是聽說張梓男犯上作亂前來支援的，但罪犯已經拿下，你們就不必費心了。”

“你胡說，張大哥救過蔣委員長的命，蔣委員長前天親自替他授勳，怎麽會犯上作亂？”緊隨在高誌航身後的於願忠、白擎天、趙常偉三人，白擎天、趙常偉父親都是國民政府官員，他們不敢直接反對何應欽，於願忠出身商賈，沒有那麽多顧忌，指著何應欽的鼻子喝問。一旁的宋芸漪，見到張梓男五花大綁，眼淚早已落了下來，哽咽道：“於大哥說的對，張大哥是黨國功臣，蔣委員長親自下令褒獎，何部長今日這麽做不是是非不分嘛！”

何應欽是國軍二號人物，高誌航不想讓他太難堪，把於願忠拉到身後，說：“他們年輕不會說話，請何部長不要見怪。但卑職十分不解，蔣委員長剛給張梓男授過勳，怎會一轉眼，他又成了罪犯呢？”

原以為高誌航是幫助自己來的，沒想到他忘恩負義是隻白眼狼。何應欽惡狠狠瞪著他：“張梓男擊落日本飛機，致使東條首相侄女殉命，破壞中日兩國邦交，還不是犯上作亂嗎？”

何應欽無所顧忌的來抓他，張梓男本認為重創日本“完丹丸”號的事情敗露，聽了何應欽的話，反而安心許多。隻是嘴巴被堵沒法強辯，趁著與宋芸漪對視的機會，向她連使眼色。宋芸漪立刻明白他的心意，兩步跨到何應欽麵前：“你不過是一麵之詞，張梓男有沒有做過那些事，要他當麵說清才成。”

何應欽最怕的就是放開張梓男的嘴巴，陰騭的目光在宋芸漪臉上逡巡：“你是誰？我記得航校好像沒有招收女學員吧。”然後訓斥高誌航：“你這個教育長是怎麽當的，竟把閑雜人員放進航校，我看你是不想當了。”

事勢騎虎難下，何應欽拿去職逼高誌航就範。沒想到一向平和文靜的高誌航，一把扯掉肩章摔在何應欽麵前：“這樣是非不分的長官，卑職還真不想伺候了。”身後於願忠高高舉起拳頭，大聲高喊：“功臣無罪，放了張梓男……”數十位學員教官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蔣介石為張梓男授勳是何應欽建議的，沒想到今日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何應欽望向航校大門，折騰了這麽長時間，空軍稽查處長也該到了。

學員教官湧向何應欽，四名警衛趕緊擠過去阻攔。趁著他們無暇顧及張梓男，宋芸漪偷偷過去替他掏出堵嘴布。

張梓男長長舒口氣，大聲勸說：“高教官，你們再怎麽鬧能鬧出結果嗎，我想獨自跟何部長談談。”

何應欽早看出，這些鬧事的人是張梓男預先設計好的一步棋，張梓男此時不把他勾結日本人的那些醜事當眾嚷嚷出去，心裏又會打的什麽主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