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欲
“你早班在哪兒上?”薄濟川掛檔踩油門,隨意地問了她一句。
方小舒轉頭看了他一眼,說:“碧海方舟,我在那裏做晨間保潔。”
薄濟川正在看路的雙眼忽然轉到了她身上,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漂亮的側臉,她左眼角下那顆痣的位置相當奇妙,本來冷淡疏離的氣質一下嫵媚了許多。
他微勾起嘴角笑得不太放得開:“真巧,我就住在那兒。”
……
這下好了,可以全程包送到了。
方小舒心情複雜地坐在副駕駛上,一路安靜地與薄濟川沉默相處著,直到車子駛入碧海方舟的大門,路過接待大廳時她才抬頭讓他停了車。
下車之前,方小舒誠懇地對他說:“雖然好像說了很多次,但真的很感謝你,路上小心。”她說完轉身打算下車,但薄濟川已經先她一步下去了,紳士地繞到副駕駛這邊幫她打開了車門。
方小舒受著待遇有點不太自在,十幾年了,不論男女老少,一直都是她服侍別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體貼地對待她,她都有些舍不得跟他分開了。
大概,沒有人不享受被別人尊重和照顧的感覺。
方小舒最終還是幹脆地下了車,她有些拘謹地跟薄濟川告別,對方微微點頭與她說了再見便開車離開了,低調內斂的越野車在清晨緩緩駛入小區,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方小舒此刻想的是:碧海方舟是堯海市首屈一指的別墅區,最便宜的一棟都要兩千多萬。
麵無表情地轉身走進接待大廳,方小舒身上穿的依舊是在殯儀館時那套幹淨的黑色裙裝,她身形高挑纖細,長發飄飄,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在這兒兼職做保潔的,幾乎會以為她住在這兒。
接待大廳的保安是親眼目睹方小舒從百萬豪車上下來,開車的還是他熟悉的住戶,於是他便喊住了悶著頭往前走的方小舒,調侃道:“小方姑娘真有意思,這都傍上薄公子了,怎麽還來上班兒呐?”
方小舒不解地回頭看他:“什麽傍上薄公子?薄公子指的是薄濟川先生?”
保安笑著搖搖頭:“你跟咱裝什麽啊,平常咱們關係也不錯,我還能到處給你宣傳這茬兒不成?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薄公子是誰,這堯海市最大的頭兒姓什麽你總知道吧?”
姓薄。
方小舒的身子猛地一僵,幹笑道:“你說的該不會是薄市長吧?”
“嗯?你不知道?”保安有些詫異,看得出方小舒不是在裝傻,於是他有些悻悻地摸了摸臉,“難不成真是我誤會了?不對啊,我明明看見你從他車上下來的?”
方小舒一時有些難以消化這個重量級的消息,拉緊西裝外套不再說什麽,一副急匆匆地朝換衣間走去。她換上了保潔製服之後,便感覺一股暖意滋潤了四肢。
之前一直穿著裙子還不覺得,如今換下了那套衣服便感覺四肢都凍僵了,雖說她並沒在路上走多久,殯儀館和接待大廳也都有空調,但十一月的北方深秋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方小舒動作麻利地推著保潔車走出儲物室,正打算去清理一下她所負責的區域,就看見保潔隊長朝她走了過來,一臉興衝衝地說:“小舒你等等!”
方小舒停住動作問道:“怎麽了?我沒遲到。”
保潔隊長忙道:“哎呀不是這個,剛才十九棟的住戶打電話到總部叫了鍾點工,時間太早了,別的地兒人手都抽不開,我這兒不太好安排人,你先去幫忙看看?”
碧海方舟接待大廳的保潔是承包給私企公司的,保潔隊長是公司的部門經理,清潔調度大部分都是由他負責,淩晨六點多的確不好安排人,已經上班的人基本都有固定負責區域,就比方說方小舒。
她倒是是覺得這也沒什麽,但是:“那大廳我負責的那塊兒怎麽辦?”
保潔隊長道:“呆會小王來了我讓她去就行了,你先去十九棟看看吧,記得帶上手套和工具,那住戶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用他家的東西,上回張大姐就被那人的冷臉嚇得夠嗆。”
方小舒點頭:“好,我這就去。”
“哎對了!還有!千萬記住態度好點!記住啊!”保潔隊長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這別墅區住的都不是小人物,讓她態度好點可以理解,但也不至於特別囑咐一遍吧?難道她平時看起來真的很難相處嗎?
方小舒納悶地轉身到儲物室拿了一些基本用具,提在手裏從接待大廳的後門進入了別墅區。
她一直都知道碧海方舟的別墅很好,很符合它的價位,但每次看見還是覺得有些刺眼。
她這一路沒少看見電視上的名人出來鍛煉,按著腦子裏的服務區地圖抄近路走了一會,很快就看見了十九棟。
很歐式的建築,門前門後都有花園,門前的花園裏種著一大片冬青,她嘴角抽了一下,對戶主的品味頗為好奇。
不過,等她看見打開門的人之後,她就有點後悔自己的多管閑事了。
幹什麽好奇人家的品味,人家品味明明很好來著,瞧瞧,這不是薄濟川嗎?他們才剛剛分開不到一個小時。
薄濟川似乎也有些驚訝,他的表情總是比較嚴肅,搞得他驚訝起來也很嚴肅,方小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居家的閑適打扮,針織毛衣和格子襯衫,黑色的長褲顯得他的腿又長又直。
“真巧。”她微笑著說,“聽說你叫了鍾點工,我是來幫你打掃房間的。”
薄濟川回過神來,抿著嘴角點了一下頭,側身讓出一條路讓她進去。
方小舒拿著東西進去,詢問了一番他的要求之後便開始麻利地收拾房間,從頭到尾都沒有擅動他家裏任何用具,清理時也一直帶著塑膠手套,十分守規矩,動靜也很小。
大概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雙層別墅上下就全都打掃得幹幹淨淨,方小舒的動作很快很熟練,纖細的身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坐在一樓沙發上看報紙看得都不能專心。
等方小舒做完一切跟他告辭的時候,薄濟川放下報紙來忽然問她:“你廚藝怎麽樣?”
方小舒一怔,如實回答道:“還可以。”
薄濟川點了一下頭,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方小姐有沒有興趣做我的保姆?”
“……”什麽?保姆?
請恕方小舒此刻思想無法保持純潔,保姆這個詞對於一個平時隻能用看言情小說這種廉價又高效的方式來宣泄工作壓力的姑娘來說,實在太過曖昧。
不過就算不提言情小說,在法律講堂裏也有不少案例牽扯到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