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我們的王已經敗了,但我們九黎還未敗,隻要有一個東夷人在,我們便要戰鬥到流盡最後一滴血!你難倒想要投降軒轅,做個苟且偷生的黎民?”一個蒼老的巫師在電閃雷鳴中指著一個坐在石頭上依舊高大的男子厲聲道。

巫師太蒼老了,仿佛是風燭殘年的老頭,滿臉皺紋枯瘦枯瘦,頭發是雪白的,皮膚如同上了年歲的鬆樹皮,一臉黑黃色的老人斑,鼻子如同鷹勾,嘴巴沒有牙,臉塌了一邊。但在暴風雨中卻有一股呼天搶地的大悲憤。

一道閃電在天空之上顯現,電光照耀下,遠處的黑暗裏還有數人露出強大氣息。

一個將身子藏在黑色鬥篷裏的瘦小之人接著厲聲道:“戰,難倒你厚重寬廣的胸膛裏住著娘們的心?你那劈天砍地的氣勢去哪了?”

“逐鹿之戰,王的戰敗與可你有何關係?”另一人手指著戰,他的臉上帶著一個麵目猙獰的麵具,手指之上黑光閃爍,顯然是某種可怕的神通。

天空中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那個叫做戰的男人從一塊巨石上站了起來,他將身邊的石斧舉了起來,一股開天辟地的強大氣息從林昱心間油然而生,就像舉起石斧的就是自己,力量從每一個細胞中迸發出來。

那個巫師身後的兩個強大的戰士咆哮著抬起沉重的巨盾,擋在蒼老巫師的身前。

“我無愧於天地,無愧於我王,更無愧於東夷的先祖。”那個叫做戰的男人嘶吼一聲,再次道:“我們敗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他再次歎息一聲道:“敗了!就要遵守諾言!”

“誰說我們敗了!戰敗隻是暫時的,我們還有最後的機會,一定會反敗為勝!”蒼老巫師從巨盾中走了出來,他雙手劇烈顫抖,識海裏的念力噴薄而出,連周圍的雨水都揮發幹。

“那些妖和魔正在恢複元氣,而我們卻在內耗,部落間的戰爭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即使我死在那些妖魔的手上,即使是被活活吃了,我……黎戰,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將腳上的獸皮

靴脫下扔在老巫師的麵前,那是一雙很普通的皮靴,皮靴有些舊,靴底有些髒,不知道踩過哪些草原,哪些戈壁,哪些汙水,哪些山河。

看到這雙鞋的瞬間,老巫師明白了一個事理,這個王之下最強的男人,真的已經與自己背道而馳了。即使是與自己走過同一條路的鞋子他都感到了厭惡,所以,他脫下了鞋子,要與自己劃清道路,再不會走在同一天路上。

“我隻為人族而戰!”黎戰拿著石斧大步而去,電閃雷鳴之中,誰也不敢阻止他的離去。

“我不希望我的武器落在同族人的頭頂,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去做你的黎民去吧!不要在九黎再看見你的影子,不要在九黎再聽到你的名字!戰,九黎與炎黃的戰爭還未結束!你永遠不能獨善其身!”

黑暗中,傳來數聲歎息和咒罵之聲。

林昱隨著戰的腳步走過千重山,千條河,與妖族戰鬥過,與魔也生死相搏過。

當他再次踏上那片熟悉土地的時候,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悲傷,他的腳步是如此的沉重,他的心是如此的孤寂。

滿眼的死亡。曾經浩瀚肅穆的神蠱山已經成為魔窟,黑色的無形煙氣彌漫在方圓百裏之地,鮮血染紅了大地,在山穀間形成一條血色河流。

魔氣侵入體內,將一個個東夷人魔化成殺戮的機器。老巫師孤零零的站在先祖的墳陵前,他的周圍是一個個魔化的九黎後輩。

隕石般落下的男人一腳踩到堅硬的金屬巨盾上。堅硬的金屬巨盾,竟然寸寸破裂!

舉著巨盾的兩名魔人,連悶哼都來不及,粗壯的雙臂在那股沛然莫禦,無比恐怖的力量下直接釀成了像絲絮般的肉筋,剛剛**出來的白骨瞬間化為齏粉,鮮血從二人的鼻眼耳裏像箭一般噴射而出。

“你終於來了?”老巫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麵對黎戰劈過來的石斧,他竟然紋絲不動。

戰高高舉起了石斧,道:“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巫。”

頭顱被石斧直接劈進了頸

腔,緊接著石斧繼續向下劈在他的身體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導致老巫師的身體驟然下沉變扁,變成一灘肉泥。

那隻石斧還在繼續向下。

劈碎老巫師的肉泥。

劈碎堅硬的石製地麵。

劈開了大地。

轟的一聲巨響!

煙塵與血肉粉末,四處噴濺,煙塵亂飛,疾射的石頭碎片,將四周站著的數十個魔人射倒在地!

這把已經很久沒有飲血的石斧,終於再次神威大發!

神蠱山的頂峰之上,一條黃泉憑空而降,就在這條黃泉旁盛開在無數的彼岸花,一個模糊的身影端坐在彼岸花裏。林昱看不清他的模樣,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是他卻真實的坐在那裏。

“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要犯下滔天殺戮?”

“為什麽?”

“為什麽?”

“來自上界的強者,為什麽?”

那個端坐在花間的異域強者看了他一眼,不知說了一句什麽。

戰搖了搖頭,將石斧對著他劈了下去。

戰的這一擊沒有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劇痛而被迫中斷,而是隔著數十米的距離落在了那個上界強者的身上。恐怖的力量撕裂開他的胸膛,大地厚重磅礴的威壓將他的雙腿寸寸壓斷。

而戰卻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勢,**的肌膚片片碎裂,然後肌膚片片碎裂,鮮血帶著血塊,不停地剝落,就像是淋了無數天雨又被曝曬後的牆皮,撕扯開斑駁的外表,**出內部的景象。

他的肌膚和血肉被突然出現的無數細微的空間所割裂,血肉被切割成大小形狀相同的小碎塊,不停向地麵落去,地麵上滿是血水與肉屑,畫麵看著極其恐怖。

他的手最先成為枯骨,接著是站立在大地上的雙腳,接著是盔甲裏的肉體。

片刻之間,他便成了一具白骨。

至死,他如樹枝般的骨手間還緊握著自己的兵器,至死之後數萬年也不曾放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