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手中雪中刀趁勢將蛙蠱一挑,便將其挑在刀尖。這玩意兒隻有拇指大小,形如青蛙,並且能隨著環境變化肌膚的顏色,在刀尖上瞬間便轉變成亮白色,偽裝能力極強。

林昱忽然想起了上一世的記憶,發覺這玩意兒無論大小還是能力,都酷似南美亞馬遜叢林裏的箭毒蛙!

印第安人很早以前,就利用箭毒蛙的毒汁去塗抹它們的箭頭和標槍。他們用鋒利的針把蛙刺死,然後放在火上烘,當蛙被烘熱時,毒汁就從腺體中滲析出來。這時他們就拿箭在蛙體上來回摩擦,毒箭就製成。用一隻箭毒蛙的毒汁,可以塗抹五十支鏢、箭,用這樣的毒箭去射野獸,可以使獵物立即死亡。

所以,林昱準備給它起了個名字,就是箭毒.......不過貌似還有些拗口。

“喂喂,那麽叫做阿鼻怎樣?”

人在矮簷下,真的是不得不低頭,蠱一旦忍住,那也是限製極大。很顯然,這蛙蠱對這個名字很不感冒,但隻能忍氣吞聲接受了。

眾所周知,蛙類能通過冬眠來渡過漫長的歲月,三五個月不吃不喝很是正常。有些蛙類被埋藏在深深的煤層或岩石層中,在開采過程中被人喚醒,依舊是活的。

蛙蠱阿鼻便是在極陰之穴中通過這種不知名的手段活過了漫長歲月,雖然蘇醒了過來,卻是異常的虛弱,若沒有宿主源源不斷的提供生機,它肯定會心力衰竭而死,畢竟它已經活過了十萬年歲月。

林昱咬破手指,又滴了數滴血在它口中,頓時,它整個身體呈現出紅寶石般的色彩,輕聲呱叫,便蹦到林昱肩上。

“我每天需要十滴血,這是不能少的,是蠱主必須提供的。若是有有毒的東西,快點拿來給我吃,我現在沒什麽攻擊力,越毒的毒物吃下去,分泌的毒性越強,我就越強大。”阿鼻腹部鼓動,發出古怪而難聽的聲音。

“你要吃有毒的東西?嵐兄,你有麽?”林昱問道。

張小嵐拿著一根草莖準備挑逗具有美麗色彩的阿鼻,聽聞需要吃有毒的東西,便取出一粒種子,幾個呼吸之間便催生出一個豔紅色的蘑菇。

這是生長在極北之地的毒蠅鵝膏菌,看它鮮豔的色彩,便知道蘊含劇毒。

林昱認識這菇子,這東西後世的東北人拿他搗碎了之後拌上剩飯用來毒死蒼蠅的,聽說毒性極為猛烈。最妙的是這種蘑菇少量食用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聽前世東北的兄弟講,通古斯大法師在做法之前,都會吃一點這東西,強迫自己進入神的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鼻橫眼看著張小嵐,高傲說道:“這種垃圾是能給我吃的麽?”

張小嵐尷尬的收起毒蘑菇,笑道:“林師兄,我好像被一隻青蛙鄙視了。”

林昱笑道:“別叫他青蛙,小心他分泌了劇毒拿你試毒。”

“喂,阿鼻,我這有些蟾酥,你要吃麽?”

林昱取出幾片棕褐色的蟾酥,那是歐陽鋒身死後在他眉間取得的,便掰開一瓣放在

阿鼻嘴邊。

“這是三級妖怪的蟾酥,馬馬虎虎吧!”阿鼻伸出舌頭一點一點舔舐,上古時期對境界的命名自然與現在不同,三級妖怪對應的便是數態妖怪。

林昱對這蛙蠱的各方麵也是有些好奇,便不停的盤問它上古時期的各種事情,可惜,他出生在雨林裏,一直戰鬥到被苗人捉住,之後又在陶罐裏冬眠了十萬年,自然一無所知。

大概被林昱追著逼問了那麽久,阿鼻也感覺到有些頭大,抓住了一個機會,它忽然道:“主人,如果我是你的話,那麽一定會快些前往神蠱山。”

“神蠱山!”林昱二人明白過來,就是外麵看到的那座大山。

林昱笑了笑道:“哦?為什麽?”

其實依照林昱的本意,先讓那些人去探探路,自己在後麵扮演黃雀的角色,趁機會渾水摸魚……他有自知之明,在人數上自己不占優勢,在修為上自己還是墊底的存在,不藏著龜縮著,難道要拚命去搶那些不一定存在的寶物。

林昱和張小嵐的目標是活著出去,有悖於這一目標的都會被否決。沒料到阿鼻忽然有這麽一說,頓時奇道:“為什麽?”

阿鼻將蟾酥舔舐完,繼續舔舐林昱遞上來的蟾酥,道:“這裏是一支苗人的祖地,雖然不明白為何會被突然舍棄封印,你說如今已經過去了十萬年,可以肯定這裏麵的絕大多數的上古異蟲和蠱會死掉,但是,也一定會有很少的一部分可以活下來,比如我就是很好的例子。”

林昱和張小嵐聽了它的話,心中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點點頭道:“對,你接著說。”

“要知道,以我的資質和能力,也就中下等而已,當年抓住我的那群人說過,我們這些造出的蠱僅僅隻是作為輔助而已,根本成不了本命蠱。而能作為本命蠱的,多半都是十分強橫,要麽就是潛力極大,他們都在神蠱山上。連作為輔助功能的我都活過了十萬年,你想想還有多少蠱活了下來!蠱離不開宿主,當它們曆經十萬年被喚醒,肯定是虛弱不堪,那麽它們渴望什麽?”阿鼻說到這裏,還得意的賣了個關子。

張小嵐咽了口口水,然後朝著東方一拜,道:“青帝在上,我一心修煉東方甲乙木,斷不能改投他派。小青蛙,你的**根本不能動搖我的道心。”

而林昱眉頭大皺道:“蠱要活下去,便會擇一人成為宿主。”

“對,雖然你們真得很弱小,但我們已經別無選擇。當年我雖然沒有化妖,但我分泌的毒液可是能威脅到四級妖獸啊!這個天地已經變了,十萬年的歲月已經讓我們元氣大傷。但是,若是將我們這樣存活下來的蠱全部吞噬,肯定能彌補損耗的元氣。這個秘境隨著那些蠱的出世,肯定會成為造蠱之盆。”

所有的生物錯過在這個世上都會遵循兩件事,生存和繁殖。

圍繞著生存和繁殖這兩件事產生的,就是血淋淋的生死相博和無窮無盡的戰鬥。不管是獸還是人,都逃不開這兩件事。

在交-配的季節,

非洲大草原上的獅群組成永遠都是一頭雄獅和若幹雌獅,最強壯、爪牙最鋒利的雄獅,那才有交-配權,隻有最強者才有將自己的基因傳遞下去的權利!

生存和繁衍,為了這兩件事所有生物都會拚死戰鬥,從古到今,人類發動的戰爭哪一場不是為了這兩件事。但歸根結底,還是爭奪食物爭取生存的戰鬥最為慘烈,也是最為殘酷,因為不繁衍的話,還不至於直接死掉,但是搶不到食物的話,那麽麵臨的就是最幹脆的死亡。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蠱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以百蟲置皿中,俾相啖食,它們本來就是從戰鬥中活下來的,隻為戰鬥而生!而繁衍這種能力,在造蠱的過程中已經被全部踢出,所以生存的渴望被無限加大。

當然,所有的蠱都隻有一個主人,主人死則蠱死,所以這種生存的渴望被運用到戰鬥上,產生了強大的精神力量。

很多未認主的蠱可能已經死去,但是肯定還有極少數的活了下來。

比如林昱肩上的蛙蠱阿鼻。

所有存活下來的蠱,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認主,然後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要追求,那便是吞噬秘境中所有的蠱。

林昱的額頭上忽然已經有冷汗涔涔而下:“這麽說,所有的蠱會相互廝殺,最後角逐出一個真正的蠱。而你、我,不是死就是成為別人的食物。”

“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阿鼻目露凶光,蛙臉上露出人類般殘忍的譏笑。

“還真是殘忍啊!”張小嵐感慨一句。

“不殘忍,怎麽成為蠱!”

“看來,你也想吞噬所有存活下來的蠱了。”阿鼻的小心思如何能瞞得住林昱。

“呱,我強大了,也就你強大啊!”

兩人一蠱不一會便走到地道不遠處,外麵光亮從洞口照落下來,形成一道光柱。

有一句話叫做“福兮禍之所倚”,林昱和張小嵐二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先是被阿鼻打擊了一次,接著看著那出口臉色忽然就陰沉了下來,到了最後隻能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泛起一陣苦笑!

張小嵐手掐道訣,那些月亮花頓時枯萎熄滅,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光影晃動,交錯成斑駁的畫麵,投射在甬道裏,漸漸有顫抖的聲音傳來:“孫賊,你他娘的,反正都是死,老子不下去。”不過怎麽聽起來都沒有底氣。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隨後傳來:“你先下去,要是這次沒死,我們就放你自由。”

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與其被我砍了,不如冒點險,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啊!”

“住手,住手!我下去!下去!”

伴隨著話音落下,頓時就傳來了“嗒踏踏”的腳踩台階的聲音。

林昱與張小嵐麵麵相覷,沿著甬道壁緩緩後退,腳步輕緩。

肩上一輕,然後便聽到阿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人,叫你看看我的能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