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秀才嫁女(下)

(呃,新書榜上不斷被人反,)

簾兒一挑,從裏麵走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完全是繼承了她父母的優點,長的分外可愛。這將出來,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娘。”

這便是張秀才的獨生女兒張鶯兒。

此時,張鶯兒已經在石宏他娘做主的情況下,成了石宏的媳婦。

石宏他娘倒不是貪圖張員外家的彩禮,她之所以選張鶯兒,有兩方麵原因。其一,張員外家在村子裏是第一大戶,自己還租著人家的田地,不好駁人家麵子;張鶯兒她也見過,小小年紀就出落了一副美人胚子,配自家兒子倒是不委屈了阿宏。

其二,自從聽說了張員外要把女兒嫁給石宏,之前那些快要踏破了石家門檻的媒婆就再也沒有上門。石宏他娘也明白大家畏懼張員外,她沒得選擇了。

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張鶯兒今年還隻有六歲,再過兩年石珊就該出嫁了,到時候兄長還沒有結婚,妹妹就要出嫁,這在村子裏可是不和規矩的。

石宏他娘思量了一下,不行就和張員外家商量一下,先把他女兒娶過來一起過著,可又有些擔心,張員外夫人心疼女兒,不願意把女兒那麽早送到自己家來吃苦。左思右想,他娘還是沒有什麽主意,隻能等石宏他爹回來再商量商量。

還沒等回來石宏他爹,這天下午卻等來了朝廷的征兵檄文。

幾匹健駒潑剌剌的衝進了村子,裏長張員外慌忙迎接,那幾名披甲武士也不廢話,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將蓋著血紅大印的檄文往村口的老樹上一貼,飛身上馬,去了下一個村子。

直到那些武士的馬蹄聲消失在山路上,村民們還沒有緩過勁來,整個山村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畢竟誰都明白上戰場意味著什麽。被征召了去的,有一半都回不來的。

石宏他們興衝衝的從山裏回來,今天大家夥都很努力,一鼓作氣獵了八頭猛獸,總算是把所有人的獸皮都湊齊了。

張叔他們大聲唱著山歌,一群人扛著獵物嘻嘻哈哈的從山上下來,剛進村子,大家夥就覺得氣氛不對了。待看到村口老樹上的征兵檄文,就算是不認識字,他們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所有的人鬆了一口氣,一起感激的看向石宏,輕輕點了點頭。

山裏人不會什麽花言巧語,什麽感激、怨恨都會放在心裏。動作雖然簡單,卻是他們真心的表現。如果不是石宏,現在他們肯定也和所有的鄰裏一樣為兵役的事兒愁呢。如果被抽中兵役,一半的可能就回不來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張叔左手拎著一隻布袋上門來,石宏他爹一陣奇怪:“張哥,今天不打獵啊……”他一邊說,一邊從缸裏舀了一碗水招待張叔。

張叔一隻手接過那隻粗瓷碗,喝了一口,另外一隻手攥緊了那隻布袋,布袋口緊紮,還在胳膊上纏了兩圈。他探頭探腦的往裏麵張望:“阿宏呢?”

“下地去了。”

張叔有些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石宏他爹不高興了,推了他一巴掌:“有啥事不能說的?”

張叔放下碗,想了一下,鬆開手解開布袋,小心翼翼的從裏麵取出三貫錢來放在桌子上。

石宏他爹大吃一驚:“張哥,你這是啥意思?”

張叔拉著他:“你跟我來。”又指著桌子上的錢:“讓你家裏的收好。”

石宏他爹卻不走:“你不說清楚我不跟你去。”張叔一擺手:“來了你就知道了。”石宏他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錢,被張叔拽了出去。

村口,老樹下麵聚集了一大片人,石宏他爹一來,一群人撲通一下全都跪下去,黑壓壓一片!

石宏他爹當場嚇呆了,一把拽住張叔:“張哥、張哥這是咋得了?”

張叔無奈道:“大家想請阿宏帶大家上山打獵,這錢就是大家湊得。”張叔很為難,但還是說道:“老順子,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不過大家都鄉裏鄉親的,你、你就跟阿宏說說……”

石宏他爹一拍巴掌:“這是個啥事?你們用的著這樣嗎。”他趕緊去扶那些鄉親:“哎喲宋老哥,你可比我大啊……趙叔,論輩分您可是我爹的兄弟,您給我下跪,將來我死了下去,我爹還不抽我嘴巴子……”

“那你是答應了?”

“答應了、答應了,你們快起來吧,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跪下了成不成?”

……

石宏看到那浩浩****的人群的時候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歎了口氣,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阿宏。”他爹喊了一聲,從他手裏拿過鋤頭:“活兒我來幹,你帶大家夥上山打獵。”

他爹的思維簡單,一小股獵人是帶,一大幫村民也是帶。

石宏苦笑一下,心中想了想,這個時候要是說不行,今後石家就別在村子裏呆了。可是先不說這周圍山林裏有沒有那麽多猛獸,就是這麽一大群人鬧哄哄的上山,什麽野獸也都給嚇跑了。

他朝大家拱了拱手:“叔叔伯伯,各位大哥,咱們這樣上山可不行。”

眾人不等他說完,轟隆一下,所有人又一起跪了下去。

“哎……”石宏他爹急的抓耳撓腮,不住催促著石宏:“阿宏,你爹都答應大家夥了,你……”

石宏苦笑:“不是我不答應,咱們這麽多人,一起上山,什麽野獸也都嚇跑了。我是說,大家分一下組,看看誰跟誰一組合適,等你們分好了組,我在安排大家上山,怎麽樣?”

張叔點了點頭:“阿宏說得對,咱們這麽多人一家夥的擁上去,就是老虎也給嚇跑了。”

“行行,好,我們去分組。”

村民們一起答應著,就在石宏他家田地裏,鬧哄哄的開始分組。結果正如石宏所料,從早上吵到了太陽下山,也沒有個結果出來。

最後無奈,大家夥隻好先散了,明天再說。

石宏和他爹回到了家,他爹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阿宏,你讓他們分組,你一個人,怎麽帶得了那麽多組?”

石宏一邊悶頭往嘴裏扒飯,一邊說道:“我壓根沒打算帶大家去打獵。”

他爹頓時急了,一推碗站起來:“你說什麽?你爹可是答應了大家夥的,而且都是鄉裏鄉親的,你怎麽能人心不幫忙。”

他娘也勸說石宏:“就是呀阿宏,那些叔伯可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做人不能虧了良心。”

隻有他妹子石珊拉著他娘的衣角:“娘,你聽哥把話說完嘛。”

石宏看著他爹憤怒的那張臉,無奈道:“爹,我不帶大家打獵,不是不幫忙。每人三十張獸皮,別說時間夠不夠,這山裏能有多少野獸?根本不夠咱們獵的。”

他爹一愣,這個問題倒是沒想過,但還是堅持道:“能獵多少算多少唄……”

“那獵下來的獸皮算誰的?分到的歡喜沒分到的就會記咱們的仇了,爹!”石宏用筷子敲著桌子說道。

他爹一愣,畢竟是幾十歲的人了,這點道理石宏一點,他就想明白了。

“這……”他爹一籌莫展的坐了下來:“這可怎麽辦啊……”

石宏把最後幾口飯吃完:“我再想想辦法吧,我的緩兵之計,應該能把明天拖過去。”

……

“石宏”從**做起來,飄然出了屋子,月亮的光芒籠罩在他的魂魄上,甚至能夠看到一絲絲淡淡的銀光慢慢的融進他的身體內。但是石宏今天沒有心情,他想了很久也找不到什麽辦法,能夠把整個一個村子的人從兵役之中拯救出來。

他想最後努力一把,去周圍的山林之中再轉轉,希望最近野獸的數量能有所增加。

隻是,山裏究竟有多少野獸,他這幾年早已經弄得一清二楚,決不可能在這幾天之內,數量暴增。

飄然在周圍遊**一圈,樹木山石在他的腳下飛快的劃過,結果不出石宏所料,和整個山村需要的數量相去甚遠。

他失望的來到了一座山峰下。這座山峰距離村莊很遠,直上直下,孤峰獨立,偏偏是這附近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

石宏一開始的時候,還飛不到那麽高的高度上,那一段時間內,這座山峰就是石宏磨練自己的方法,每天晚上都來向上攀登,看看究竟能到什麽高度。

終於,他攀上了最高點。也就是在這座山峰頂上,他領悟了吸納月光、充實自身的方法。

平時,石宏總喜歡自己坐在山峰頂上,望著下麵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同時,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當他沉浸在那種靜謐心神的狀態之中的時候,周圍七八座山峰上,黑暗中的野獸、禽鳥、蟲豸、一舉一動都清晰地反映在他的腦海之中。

石宏一路上升,飛到了山峰頂上,卻不由得一愣,寒風凜冽的山峰頂上,站著一個人。不、應該說是飄著一個人。

這個人的狀態和石宏非常相似,隻是他的魂魄遠沒有石宏現在那麽凝實,還有一些虛無縹緲的感覺。

那人瀟灑的站在山風頂上的一尊大石上,雙腳飄然離地三尺,雙手背在身後,仰望著蒼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他的下半身還時不時的虛化,然後又重新的凝成雙腿,不過片刻,就會又一次虛化。

石宏上來的時候,似乎是受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銀色光芒影響,那人的雙腿竟然保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沒有虛化。

那人似有所覺,猛然轉過身來,他看到石宏的時候,驚訝一點也不比石宏看見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