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楓兒又不是她送走的,她哪裏來的大錯,罷啦。”司馬銳倦倦的說,眼睛沒有離開桌上的紙一下,那上麵的字幾乎已經讓他看得有了生命,怎麽看都是慕容楓的淺笑輕顰。“她的傷如何了?”

“每日裏有麗妃娘娘安排小五去上藥,已經好些了。”魏大人自己也不清楚,為何紅玉僅僅手背上一個小傷,就會疼到哪種地步,以至於疼到後來,隻嚷著自己不再犯那般錯,害人又害己。

到底什麽錯?她不肯說,隻是咬著牙,日日受著疼痛的折磨。太後尚是念在她與芸慧郡主是姐妹的麵子上,讓她回娘家養病,否則,如今也得和司馬強、劉妃一起居於冷清的思過苑。

魏大人猶豫一下,說:“臣有一好友,家中有一女,性格賢淑,溫柔,論相像,到與四太子妃有幾分相似,與皇上提起,皇上瞧著也好,讓為臣帶來給四太子您瞧一瞧。”

司馬銳回頭瞧了瞧魏大人,輕哼了一聲,“就是一模一樣,又能如何?”

“這——”魏大人頓了一下,有些尷尬,隻得輕喚一聲,“孟姑娘,進來見見四太子。”

白敏好奇的很,向門口方向看去,見從外麵走進來一位妙齡的女子,看模樣也不過二十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舉止溫柔嫻靜,看著到是十分的可親。對四太子恭身施禮,輕聲曼語說:“孟婉露見過四太子。”

司馬銳冷冷的表情,淡淡的語氣,連眼皮也未動一下,隻是說了聲,“瞧著沒覺得有何處像,哪裏來的回哪去吧。楓兒雖然好脾氣,若是回來見我身邊多了新人,隻怕會生氣。”

“四太子,孟婉露已經由父母許給了您,皇上也恩準,如果攆回去,怕是不妥。”魏大人猶豫的說。

司馬銳依然不急不躁的說:“你去回了我父王,說,若是他再逼我,便沒如此好的耐性,這姑娘,是他父母許的,皇上準的,與我何幹,沒有我司馬銳點頭,任誰不行。”

魏大人低頭不語。

孟婉露跪在地上,輕聲而堅決的說:“四太子,婉露此生生是四太子的人,死是四太子的鬼,在這府裏做牛做馬都可以,若是攆了回去,您到不如直接賜婉露死了的好。”

司馬銳把目光移回到桌麵的紙上,淡淡的說:“煙玉,給我攆出去,她想生想死,隨她。”

那孟婉露一愣,突然起身,竟然一頭撞向桌子,登時額頭上見了血,司馬銳未曾提防,桌上擺了杯水,桌子被猛的一撞,杯子歪在桌上,杯中的水潑了出來,濺在了紙上,立時暈開,司馬銳隻覺得眼前一黑,慕容楓的麵貌突然間消失,隻落得一張紙上墨跡斑斑。

“滾!——”司馬銳一聲厲斥。

白敏突然淚流出來,不知為何,好象僅僅隻是為了司馬銳那一刻的無助,仿佛僅有的一點希望也瞬間消失,而悲至無助。

白敏真的很想上前安撫一下這個司馬銳,感覺上這是一個她非常熟悉的人,但是,她走上前,手也隻是穿過了他的身體,無法接觸到他,無法給他具體的安慰,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挫敗感。

是不是那個楓兒也正是這樣?也許她也在旁邊,但是她也隻能無助的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受傷卻無能為力。司馬銳的心該是如何的痛,楓兒不知生死,其實如今生的可能性已經太小了,幾乎可以說沒有生還的可能,他卻還活著,眼睜睜看著所愛的人死掉,那種無助,豈是語言可以形容!

“王保,陪我去思過苑,我想去瞧瞧二太子和劉氏。”司馬銳很用心的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紙,上麵的墨跡已經暈的不能認,仿佛慕容楓離去的模樣,隻剩下那一雙眼中濃得化不開的不舍。

煙玉和春柳把撞傷的孟婉露攙了出去,額上的血一直在流,府裏有太醫,可以自行處理。

春柳很是不喜歡這個人,還說和小姐長得有幾分相似,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這人哪裏及得上小姐,哪怕是一絲一毫,就算是同樣的五官,也不可能有小姐的感覺,更何況也隻是一個看起來長得不錯,五官周正的女子而已。

魏大人的心怦怦亂跳,一聲不敢吭。原想著用這個法子可以幫得到劉妃,畢竟劉妃也是紅玉的婆母,更何況還有司馬強,原本是掌握著邊關重權,如今卻被關在思過苑,如果沒有女婿坐鎮,隻怕是邊關要出些亂子,那烏蒙國豈肯一直屈於大興王朝之下?

紅玉說,“父親,去找一個模樣和慕容楓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送去四太子府,或許還可以避得過此時,畢竟還有芸慧妹妹在,女兒到是無事,隻怕是您的女婿難保。”

所以,他才去找了找,湊巧好友的女兒正待字閨中,他就刻意向皇上推薦,皇上一句話,“你去問問銳兒可同意,若他同意,就送去,惹是他不同意,就不要招惹他。”

冒著欺君的罪,說是皇上已經同意,偏巧孟婉露也是個性子烈的,如今弄出這樣一出,真不知要如何收場。思忖著,隻得偷偷溜了出去,至於那孟家女子,想來四太子府裏的人也不會為難,隻是這媒已經做了,到是要如何向孟家人交待?

白敏不知什麽是思過苑,誰又是司馬強和劉氏,心中好奇,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後麵。

說來真是奇怪,這皇宮自己肯定是沒有來過,但不知為什麽,有些地方竟然還瞧著眼熟,尤其是過一小院外的時候,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心中突然湧起一陣笛聲,悠揚的笛聲、安靜的秋夜、溫和的笑容一一閃過,到讓她一陣茫然。

耳聽得司馬銳一聲輕歎:“皇叔院裏的桂花竟然還開得如此美麗,不知皇叔現在如何?如若他知道了楓兒失蹤的事,怕是不會比我少傷心,假若他知道是我親眼看著楓兒從我麵前消失的,怕是——”說著,麵上顯出苦笑,自己何嚐不想外出尋找慕容楓,但祖母讓麗妃下了藥,縱然是一身的武功也隻能歎聲無奈。

“有沒有通知皇叔楓兒失蹤的事?”司馬銳看著王保,淡淡的問。

王保搖了搖頭,輕聲說:“自打四太子妃失蹤開始,皇宮裏就亂成一團,如今尚未安定下來,還不曾有時間通知在外的瑞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