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幡然醒悟的愛與悔恨

看到沈名言的來電時,安示蕭正一個人滿是鬱卒地縮在酒吧的角落喝悶酒,看到那個來電顯示的名字,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掛斷,對方似乎並不死心,他掛斷,對方就再打,安示蕭一氣之下直接將手機關了機。

他不是不想接沈名言的電話,其實正相反,在那麽一刻,他腦子裏有個聲音在驅使他接起電話,因為他好想好想聽一聽沈名言的聲音,哪怕隻是一聲“喂”也好。可是,他最終還是將手機關掉了,隻因為想起沈名言對他那冷漠的態度,想起沈名言和季一然的種種親近,他就氣得抓狂。從退出f村的案子以來,他夜夜在酒吧裏買醉,那個本該他掛念的未婚妻和未出生的孩子,早已被拋之腦後。

——沈名言,沈名言,我到底中了什麽邪,為什麽要這樣想著你,為什麽腦子裏全都是你?明明你**的人是季一然,為什麽不是我,如果你**的人是我,該有多好,那該有多好!

安示蕭一怔,又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將酒瓶重重放在桌麵上,搖搖晃晃走出酒吧,

夜晚的風迎麵拂過,安示蕭不禁打了個冷顫,煩悶的心情,連空氣都變得沉重。因為自己突如其來荒謬透頂的想法,安示蕭用手狠狠拍了自己的額頭一把,加快腳步回家。

他在幹什麽,他怎麽可以有這樣可笑的想法,他有方悠了,而且就快要做爸爸了,怎麽就生出這樣可笑的想法,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人,一個和他從小長大,讓他又**又恨的男人。他不能對不起方悠,不能啊!

自從訂婚後,安示蕭就從別墅搬了出來和方悠同居,所有人都笑話他想和方悠過二人世界,其實隻有他自己明白,隻是為了少聽一些關於沈名言的事,他怕自己聽到沈名言和別人親近,他會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從前連他自己也搞不懂那該死的脾氣為什麽會變得那麽暴躁,就像一個喝了陳年老醋的醋罐子。可事到如今,他不想承認也不行,他可以騙過所有人,卻再也騙不了自己的心,他是**著沈名言的,不是那種兄弟之前的感情,而是**情。所以,他知道沈名言喜歡季一然時他憤怒了,不是因為沈名言喜歡男人而氣憤,而是因為沈名言喜歡的人不是他啊!

這麽多年他逃避,與沈名言針鋒相對,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他**著他的,這幾天他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心,在他擁有了沈名言後,那顆滿足的心,在他看見季一然和沈名言擁抱那顆受傷的心,無一不昭示自己**著他。

可是晚了,他懂得太晚了,他徹底失去了追回沈名言的資格,因為,他已是人夫人父,他有他該要去承擔的責任。心在拉扯地痛著,抬頭看著眼前一座座大樓,一顆清淚順著眼角滑落,嘴唇蠕動無聲地表白:“言言,我**你!”

不知自己在樓下站了多久,腳有些麻,安示蕭抬起手胡亂地將淚抹幹,平複起心情走回家,過了今晚,他不會再放任自己的心,他會讓他的心回到原來的位置,哪怕做不到,他也會鎖好他的心,盡好他的責任。

回到家打開門,一片漆黑,這個點方悠早就睡了,輕手輕腳進入臥室,**卻沒有看到往常的身影,方悠自從懷孕以後,都特別注意,每天按時睡覺,可現在已經半夜了人卻不在,安示蕭奇怪,難道是回別墅或者方家了?剛想責怪要回去也不給自己打電話說一聲時,安示蕭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已經被關了。掏出手機開機。

嚇了一跳,一連串的來電提醒,竟然有30幾個未接來電,有家裏座機的,父母親的,沈家父母的,兩位姐姐和姐夫的,所有家人全都打了個遍,半夜三更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家裏人這麽急著找他,趕緊回撥家裏的電話,可是沒人接,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恐慌,為什麽沒人接,去哪裏了嗎?又趕忙打給安母,隻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媽,這麽急著找我,怎麽了嗎,家裏怎麽沒人?”安示蕭急急忙忙地問道。

“……”

電話那頭,沒有人應答,卻傳來安母一陣又一陣的啜泣,讓安示蕭心頭一驚。

“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別哭啊,到底怎麽了,你們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邊一陣響聲。

“安示蕭,快過來a醫院,言言和方悠出事了。”

電話“啪”被無情掛斷,安示蕭聽出了是安思禾的聲音,可是她說了什麽,在醫院,出事了?

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地,安示蕭跌跌撞撞跑出家門,用最快地速度衝到車庫,也不管自己有沒有喝酒,開上車就往a醫院趕。手腳抖得太厲害,竟然熄火好幾次,也許並沒有出什麽大事的,是的,一定會沒什麽事的,安示蕭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重新發動車子。

可是為什麽方悠和沈名言會同時出事?他腦子太亂,根本理不出個所以然。

氣喘籲籲衝到醫院,見到沈家、安家所有人都到齊了,兩位媽媽和沈名語哭得像個淚人,兩位父親和姐夫也是麵色沉重。正對自己鮮紅的“手術中”三個字刺痛了安示蕭的眼睛,茫然地抓過安思禾問道:“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是誰,誰在手術室裏,是方悠,還是……

見到安示蕭,安思禾有股想打他的衝動,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隻能控製自己的脾氣。

“方悠沒事了,受了點輕傷,孩子也還好,動了胎氣,現在已經在病房裏休息了,隻是言言…”說不下去了,轉過頭看著手術室,忍了又忍的眼眶還是犯了紅。

隻是,隻是沈名言還在手術室裏,對嗎?

安示蕭腦袋嗡嗡作響,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措手不及了,下班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

“姐,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會這樣?”

“我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們兩個被人襲擊了,好在言言事先報警了,不然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麽事,那三個人也被警方帶走了,正在審訊,我和你姐夫最先趕到,看見言言渾身是血被抬下救護車,他…。”

頹然放下抓住安思禾的手,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癡癡地望著手術室的門,不知所措。

電話!對了,沈名言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的,那些電話一定是沈名言打給他求助的,該死的,他都幹了些什麽,他掛斷了,甚至還關了手機,那時候的沈名言一定很絕望吧,一定在心裏無數次地罵他混蛋吧,嗬,他還真的是個混蛋,他把最心**的人,一個人置於危險中,讓他一個人麵對三個人,讓他一個人受傷地倒在地上,獨自悲傷。

如果沈名言有什麽事,他還有什麽臉去麵對所有的家人,還說自己**他,這樣混球的自己有什麽資格去**他。

安示蕭一拳狠狠打在牆上,用力之猛,指節立馬滲出了血。

所有人為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安示蕭,你發什麽瘋,這裏是醫院,言言還在裏麵手術,你要犯渾就給我滾出去。”

看著因安示蕭的舉動而慌亂上前阻止的兩位母親和滿是疲憊的兩位父親,安思禾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人吼個徹底。

被安思禾這一吼,安示蕭清醒了一點,整個人滑坐在地,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失去了所有的驕傲。

見狀,安思禾也不好受,蹲在安示蕭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說:“還是先去看看方悠吧,她今晚一定嚇壞了,你先去陪她吧,這裏有我們守著。”

方悠,是了是了,他真是急糊塗了,居然把方悠給忘了,猛地抓了一把頭發,無力地站起身,方悠還在等著他,她是他的責任!可是他的言言,他最**的人還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他怎麽能放得下心?

“姐。”

“去吧,言言出來我會馬上過去通知你。”知道安示蕭也在擔心沈名言,安思禾給自家老弟一個保證,讓他可以放心。

安示蕭無奈,隻得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坐在病房裏,安示蕭看著方悠蒼白的睡顏,愧疚難當。他沒能在關鍵時候保護好她,讓她受到了這樣的傷害,這個女人正懷著他的孩子,可在這個時刻,他的心卻完全在另一個人身上,本來已經下定好的決心,又再一次動搖了。

明明最需要他嗬護的人就躺在他的麵前,可他的心啊,卻完全不聽話。

沈名言,沈名言,這三個字,就像已經成了一個魔咒,在他醒悟過來時,已經完全放不開了,他還在手術室裏急救,那個人的安危還是未知數,他卻隻能呆在這個地方幹著急,明明他和他就在同一個地方,他卻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

到底他該選擇道德責任,還是該遵從自己的心去追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