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隻要你能醒來
至於沈名言喜歡安示蕭一事,老實話,他們並不是那種頑固守舊的人,同性之間的**情,國外也是開放,自然也見過,況且那是從小就看著長大的孩子,如果兩個孩子能在一起,他也不會反對,可是,安示蕭對沈名言是什麽樣的感情,他們也不好插手,畢竟中間還隔著一個方悠,方悠在公司的一些作為,他作為沈安集團的董事之一,自然也有所耳聞,可是,因為安示蕭喜歡,他也不好去多做評價,兒孫自有兒孫福。可是眼下出了這樣的事,說不惱方悠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沈名言之於他們安家也一直當成自己的孩子。哎,隻能順其自然,讓孩子們自己做主。
安父在醫院樓下的花園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沈家,包括從安思禾口中知道沈名言喜歡安示蕭一事。沈家人先是一愣,想不到方悠會做出背叛安家的事,而讓他們更沒有想到的事,沈名言居然會**上安示蕭,做為天天都生活在一起的家人,他們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沈母當時就流下眼淚哭著說:“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了,讓言言一個人苦著,也沒個人可以傾訴,我不配做他的媽媽,我的言言,我的孩子啊。”
沈名語也是哭到不行,兩母女都是溫柔性子,對於彼此的粗心,懊悔不已,任憑身邊的男人勸著,情緒依舊激動。
“老沈,是我們對不起言言,是我們示蕭不好。”安母覺得她根本沒臉麵對沈家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兒子,也許沈名言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是個意外,我們怎麽會怪示蕭。”沈父也是紅著眼睛,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怪過安家任何人,要怪就怪那群心狠手辣的歹徒。雖然付出的代價太大,但對於兒子這樣的行徑他們是讚同的。
兩家人在樓下交談了許久,最終決定不告訴安示蕭。
每個人都這樣一天天等待著,盼望著,期許著,祈禱著,可是,半個月的時間,像殘酷的流沙,帶著所有的生命,飄然而去,留下一片空洞和死寂。
公司的事很多,因為少了沈名言和安示蕭兩個人,渡假村的案子進度慢了許多,考慮到目前的情況,安思禾不得不重新找人負責此項目,處理好事務,離開公司已經是晚上9點了,安思禾想到醫院今天晚上隻有安示蕭一個人在陪著沈名言,便買了點宵夜給安示蕭帶去。
可是安思禾走到病房門口,聽到裏麵的人說著話,腳好像沉得提不起步子。
黑暗給了人們一切恐懼和壓抑。
安示蕭守在沈名言病床前,看著那個乖得像隻小貓一樣的人,不會跟他說話了,也不會對他笑了,連他平日最討厭的漠視也不會給他了。安示蕭就那麽看著沈名言閉著的眼睛,生怕錯過一秒,就錯過了**人醒來的機會。
前幾天還收拾得整齊幹淨的他,此時卻已是頭發淩亂,衣服散亂,胡渣長出來也顧不上刮。離醫生宣告的時間越來越近,他的心就越來越慌,在所有人麵前裝得冷靜無比,不用人安慰,也不用人勸說,可是隻有自己最清楚,那顆懸空的心有多疼,有多害怕。
什麽方悠,什麽孩子,什麽責任,他再也顧不上了,他隻想好好陪著沈名言,他認了,他**沈名言,**慘了眼前昏迷不醒的人,他做不到拋開沈名言和別人在一起,也做不到看著沈名言和別的人相**,真的做不到。
他現在什麽都不求,隻求上蒼能讓沈名言醒過來,他隻想讓他**的人能好好地站在他的麵前,會說,會動,也會笑。
可是,上帝好像被蒙住的眼睛,塞住的耳朵,看不到他的狼狽,聽不見他的懇求,半個月的時間已過,沈名言依舊沉睡著,絕望,鋪天蓋地地襲來,重重地打進心裏,找不到宣泄悲鳴的出口。
整個人俯下身,將頭低下來靠在沈名言心口的位置,那裏規律地跳動著,可是卻暖不了安示蕭冷到極致的心。
“言言,別睡了,快起來,躺了這麽久,你不覺得悶嗎?”雙手小心避開沈名言肚子上的傷口,輕輕環上他越來越纖細的腰,自言自語地說著。
將沈名言放在被子裏的手拿出來,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卻又想起自己好多天沒有刮過的胡子,輕笑道:“啊,抱歉,是不是覺得紮手。”
“今天白天的時候外麵太陽很大,應該很暖和,你個小懶鬼,就知道睡,再不起來去曬曬太陽,你都快長蘑菇了,不過今晚的月光也不錯,如果你醒來,我可以帶你出去看看月色,怎麽樣?”從身上翻出鑰匙串,找到一把指甲刀,仔細小心地將沈名言的指甲一根一根修剪整齊,剪完還獻寶似的將手舉到沈名言麵前。
“看,是不是剪得很好?”可是,握著那雙骨瘦如柴的手,在空中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任何回答,安示蕭並沒氣餒,將沈名言的手放回被子裏,又呆呆地看著**人蒼白的臉。
“言言,你睡了好久了,快起來,我想你了,你知道嗎,你起來跟我說說話好不好?你這樣子,我好難過啊。”將臉埋進沈名言的頸窩處,想吸取沈名言原本的氣息,可是卻隻聞到重重的消毒水味。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恨我的對不對,我這麽混蛋,你一定在氣我,那你起來罵我吧,好不好,要不,你打我也可以,我一定不還手,言言,你起來打我啊。”又將人的手從被窩裏拿出來,重重地打在自己臉上。
“你打我吧,使勁打我吧。”重重地拍打幾下,可是,**的人的手在安示蕭放開的時候,又無力地垂下。
“你起來啊,沈名言,你給我起來!”像是生氣了般,拉著沈名言沒有打點滴的手臂就想將人從**拉起來,被子被扯到了地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映,隨著安示蕭的鬆手,又重重躺回**。
安示蕭瘋了一樣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直到連自己都累了,又將人小心翼翼地抱回**躺好。看著沈名言腹部的紗布被自己弄得有些散開,嚇得趕緊檢查一下他的傷,還好傷口沒有裂開。
“對不起,對不起,言言,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腳的。”輕輕撫摸著沈名言的臉,最終在那張毫無血色的嘴上印上一吻,沒有記憶中那一晚的柔軟,多日的昏迷,讓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幹裂。
“你起來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隻要你好起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好不好?言言,你一定不知道我**你吧,嗬,你一定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年我這樣對你,因為我嫉妒啊,無數次我對自己說,要好好對你,可是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和季一然那麽親密,我就忍不住,我嫉妒季一然可以被你**著,明明我們從出生就一直在一起,憑什麽他可以得到你的**,明明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為什麽,為什麽不**我,為什麽不可以**我,沈名言,你說啊,為什麽是季一然不是我?我**你,我**你啊,你知不知道?”淚,終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忍不住地落下,一顆一顆順著臉頰滑下,滴到沈名言的臉上,又順流著滲進枕頭裏。
“言言,隻要你醒過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隻要你醒過來,哪怕,哪怕你要跟季一然在一起,我一定不會再阻攔,隻要是你**的人,我會好好跟他相處。你聽到了嗎?言言…”
嗚咽的聲音,語不成句,他投降了,隻要沈名言能好好站在他的麵前,他就知足了,他妥協了還不可以嗎?
“我求你了,醒過來,我求求你了。”
將沈名言的手拉過,緊緊按在自己心髒的地方。
“感覺到了嗎,它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沈名言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讓我這麽痛苦,我求你了言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這麽貪睡,大家都在等著你,你怎麽能讓大家都為你傷心。言言,我的言言,隻要你醒過來,你要怎麽樣我都答應你,嗚嗚…我求你醒過來啊!”
“我知道我不該那樣對你,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醒來啊,不要這樣折磨我好不好?沈名言,其實,我好**你,好想一輩子陪著你,你知道嗎?”
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沒有了從前的意氣風發,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奪目,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隻是一個失去心髒的空架,沒有了沈名言,他的生活可以繼續,可是再也不會完整,沒有了沈名言,他還可以活著,隻是再也不會快樂。如果現在讓他選擇,他寧願沈名言好好活著,哪怕不能得到他,遠遠地看著他和別人幸福,看著他快樂,那也是好的,那也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