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陪我睡一覺
“或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不願意相信我是真的**你,但是言言,我相信你是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也一定了解我這個人不會因為人情世故而去犧牲自己的**情。所以,我是真的**你,我不求你現在就相信我,我要的隻是你能給我一個重新陪在你身邊的機會,時間總會證明這一切的。”
“我不知道。”輕輕撫開安示蕭壓製自己雙肩的手,沈名言再次調開視線,不敢麵對,不敢直視,他不知道該怎麽做?
隻要他輕輕點一下頭,或許就能得到所謂的圓滿,可是他真的不敢,這麽多年,他已經耗進了自信,他承認,他是膽小鬼,他害怕了。再者,安示蕭已經有了孩子,孩子需要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裏成長,這不是他能夠給予的。
“我不逼你,也不需要你立馬接受我,隻是,我希望你不要再離開了,就呆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好不好,我真的…”說起這一年多日日夜夜的思念,安示蕭不禁有些哽咽。
思念,是這世上最難熬的事。
“跟我回家吧,好不好,言言,大家都很想你,離開這麽久,你都不想大家嗎?”
想,他當然想,可是,他能怎麽辦,忘不掉這個人,他又怎麽能回,他不想因為他一個人的**,而弄得兩家都尷尬。
明明決定好要和安示蕭好好談談的,可是現在的他麵對如此直誠的安示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沉默著,心亂如麻。
見沈名言低頭不語,安示蕭也不再逼他,於是,大大方方掀開酒店大床的被子說:“我很累,陪我睡一覺,好不好?”
“什麽?”沈名言納悶的抬起頭,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什麽,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提出這麽不要臉的請求,憤憤地站起來。
“要睡你自己睡,我不奉陪。”
拿起自己的背包就想走人,卻被安示蕭一把拉住。
“你想到哪裏去了。”知道沈名言肯定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安示蕭趕緊將人攬住。
“我為了騰出時間過來找你,一個星期沒好好休息了,現在真的累得不行,你就當行行好,陪著我好不好,反正也這麽晚了,你也該休息了。”
“那你回自己的房間睡。”沈名言拒絕,可安示蕭又那種無比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又心軟了,看著對方確實疲憊的雙眼,沈名言就心疼得鬆了口。
“好了好了,你趕緊去洗澡。”
“得令。”說完,安示蕭屁癲癲拿起酒店的浴袍就衝進了浴室。
——太想你了,以至於怕自己離開一步,又找不到你的蹤影,你不知道,當你心心念念著一個人,卻不知道他身在何處的感覺,有多難受。
沈名言原本還有點擔心安示蕭會不規矩,可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他洗完澡出來,安示蕭已經躺在了**,眼睛卻瞪得大大的,好像在是生怕煮熟的鴨子又飛了,而他也隻能在對方期期艾艾的目光中爬**。剛一躺下去,安示蕭就像一隻無尾熊一般貼上了他的後背,他想從安示蕭懷裏退開,無奈對方卻死死將他困在懷裏,還有無比沙啞的聲音說道:“別動,我就這樣抱著你睡。”
真是霸道。
氣歸氣,沈名言也不再亂動,老老實實任他抱著。
想必安示蕭是真的累壞了,不久就傳來熟睡的均勻呼吸聲。
輕輕轉過身,沈名言在微弱的光線中,打量著離自己隻有咫尺距離的臉龐。
這張自己從出生就一直看到大的臉,從一開始的稚嫩,一點點蛻變成熟,明明看了這麽多年,他卻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似的。輕輕將手撫上安示蕭的臉,想好好感受一下這樣來之不易的平靜,卻不料被安示蕭的手一把握住,直接將自己的手按在他的臉上。
“你裝睡?”沈名言懊惱地想伸回手,卻不夠力氣。
“本來睡著了,可有個小家夥不安分,我就隻好犧牲一下睡眠來陪他鬧一下。”安示蕭用睡得有些迷糊的聲音說道。
“什麽嘛,別把自己說得那麽偉大,哼。”興許是這樣的夜晚,沈名言難得孩子氣的嘟起嘴,衝安示蕭抱怨。
“好好好,是我裝睡,好了吧,不生氣,乖。”
“本來就是。”
“是,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安示蕭也配合,耐著性子哄著,好像回到小時候那般親膩。
在沈名言發頂上輕輕烙下一吻,輕哄道:“乖乖睡吧,有我在。”
一句簡單的“有我在”就像一劑定神良藥,沈名言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渴望,朝安示蕭懷裏鑽去,而安示蕭則大方地將人摟著,像哄小成成一般輕輕拍拍沈名言的後背。
這樣的夜,這樣平實的溫暖,讓兩人一夜好夢。
沈名言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睡得這麽好,這麽沉,第二天一早,他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如果不是自己清楚地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他幾乎都要以為,安示蕭的到來,隻是他的一場夢境。
這個人,總是那麽任性,再次強行闖進他快要平靜的心湖,激起洶湧地波濤之後,又無情地轉身離開。
——安示蕭,為什麽你總是這麽殘忍?
無力地重新倒在**,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安示蕭提著行李進來的時候,見沈名言還乖乖躺在**睡著,會心一笑,將行李丟在門邊,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卻見沈名言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天花板發愣,清醒的樣子,哪裏像是剛醒。
“醒了怎麽還賴著不起床?”安示蕭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沈名言的臉,覺得不夠,俯身把人連人帶被抱住,將臉放在沈名言的耳邊,磨蹭著。
“安示蕭?”帶著不確定叫出安示蕭的名字,隻有自己知道心裏有多麽的不安,安示蕭對他來說,從來都是弱點,對方的喜怒哀樂都會成為自己的情緒,他以為,經過這一年半的沉澱,他已經可以很平靜地去對待,可是他卻發現,他根本就做不到。
“是我。”
像是感覺到沈名言的不安,安示蕭將人緊緊摟在懷裏,以確定自己的存在。他在心裏發誓,這一次,一定不會再傷害沈名言,這一輩子,他安示蕭要好好**護沈名言。
興許隻是早上起來情緒容易激動,緩了些時間,沈名言才平穩下來,有意識地將安示蕭推開,從另一邊起身,拿著衣服,去了浴室。
空了的懷抱,令安示蕭泛起苦笑,他以為,沈名言已經原諒他了,從沈名言推開他這一刻,他就知道,怕是沒這麽容易呢。這麽多年,安示蕭清楚沈名言的許多小習慣,比如,吃飯之前一定要喝一碗湯,走路習慣走別人右側,如果是不喜歡的人,一定不會跟對方有身體接觸…而剛剛沈名言將他推開了,是表示不再**他了的意思嗎?那為什麽剛才又用那麽脆弱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安示蕭突然發覺,這麽多年的疏離,他已經不了解沈名言了?
嗬,怪誰,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麽?
沈名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洗漱完畢神清氣爽的樣子,本來想告訴安示蕭自己要出去吃早餐,卻在見到門口的行李箱一愣。
“這是什麽?”用手指著行李箱,沈名言側頭問安示蕭。
安示蕭走到行李箱邊,往裏麵一推,帶著莫名的得意說:“行李箱啊。”
聽到這樣的回答,沈名言無語地翻翻白眼說:“你當我傻子呢,我是問,你的行李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早上去我訂的房間收拾過來的。”安示蕭滿不在乎地將行李箱打開,從裏麵拖了件外套出來穿上,雖然已經六月了,可這座城市的早晨依舊很涼,他猜沈名言一會兒肯定會出門,所以,趕緊將外套也準備好,免得到時候,他把沈名言跟丟了。
沈名言表示無言以對,對於安示蕭的無賴,沈名言是從小就領教了。
看著安示蕭很自覺在在自己訂的房間大搖大擺地晃**,沈名言也隻得歎口氣,事情早晚都是要解決的,就趁現在吧,這麽拖著,對兩個人都不好。
“安示蕭,你到底想做什麽?”走到沙發上坐下,沈名言終於將話題挑開,隻是他卻沒有勇氣去看安示蕭的眼睛。
安示蕭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過去坐到沈名言身邊,幾次想伸手將沈名言抱住,卻又怕他排斥,最終放棄。他不知道要怎麽去跟沈名言解釋,事情被沉澱了太多年,以至於,變得無從說起。
兩個人,都這麽沉默著,氣氛卻並沒有想像中的尷尬,而是一種莫名的溫暖,小時候,他們也常常這樣呆在一個空間裏,即使雙方各自做著事情,但有對方的存在,在心裏就是一種安寧。事隔多年,那種久違的感覺,讓兩人的思緒都有些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