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不提。”四個字冷冷重複,隨後,又重重重複,“前事不提,好。”
當他是爽快答應了,雖然看上去他的表情也不像是爽快。
談妥了,兩人開始全力抗敵。
或許是為了給朝廷刷存在感,三角烙印人眼看著都敗了,其中一人忽然吹了笛子,然後幾十頭黑狗熊,從山中奔了出來。
同時從山中奔出的,還有朝廷的援兵。
剩下的事情,就是朝廷的事了,沈心顏累到脫力,倒在原地氣喘籲籲,終於,可以歇歇了。
三個多月後,京城。
縱然過去百日有餘,茶樓酒肆談論最多的,還是三個月前的鷹王寨大亂。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人,久攻不破的鷹爪山差點被屠滅了。”
“山上都是狗熊啊,哪裏來的這麽多狗熊,還是馴服了的,能用來攻城略地的。”
“可不是,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幾隻狗熊,聽說三四百隻,聽著都嚇人。”
“能馴服這麽多狗熊的,也是人才。”
“朝廷怎麽也不留個活口盤問盤問。”
“怎麽不留,架不住每個人後牙槽都塞了毒包,眼看敗了要被生擒,都咬碎毒包自殺了。”
那群攻山的人,至今查不到來源出處,就連抓到的活口一個個都死了。
沈心顏始終認為,這批人是為了滿足作者的變態屠山欲望,被係統空投下來,任務失敗後,就被係統非常簡單粗暴的抹殺了。
當然皇帝並不死心,依舊在追查這些人的來曆,聽說最近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這批人臉上的烙印,很像一個消失了幾十年的殺手家族的標記。
除了對那群三角烙印馴獸師的談論,茶樓酒肆裏聽的最多的,就是鷹爪山被連窩端,所有人被發配去了邊境苦役,那個赫赫有名殺人如麻長的跟母夜叉似的女山賊更是鋃鐺入獄,被判了無期徒刑的事。
彼時,他們口中殺人如麻的母夜叉無期徒刑犯,正坐在他們之中,悠閑的品著茶。
而被發配去了邊境苦役的山賊們,正穿著店小二的衣服,在他們邊上幫忙倒茶,笑著皮幾句,客官今天的打賞少了點哦。
這座望江茶樓,開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個半月,出資人:當今皇帝。
那日血戰後,鷹爪山確實被朝廷端了。
曆代辛苦搜刮來的朝廷貢品,拉了十幾車下山。
說好的招安,變成了邊境苦役。
沈心顏也被丟進了大牢,氣的她問候了百裏齊祖宗十八代。
後來才知道,這些都不過是朝廷為了抖威風,做給天下百姓看的。
實則,朝廷的安撫政策可謂相當不錯,給每個人安排了一份正當職業,想要進軍營建立戰功,一展抱負的,也都同意了。
老幼婦孺,全部安置妥當。
以上,是朝廷的誠意。
以下,是朝廷的威懾。
但凡犯事,依律處置,該斬則斬,該殺必殺。
這也就是在警告他們,收起當山賊那套,做個遵紀守法的良民。
沈心顏現在,經營著望江茶樓,生意不好不壞,反正無本買賣,她也不愁,幾個死忠,留在她身邊幫忙打理茶樓,沒有工資,反正以前也這麽過的。
光從過日子的角度來看,安居樂業,無可挑剔。
可被後悔藥副作用支配著的恐懼無處不在,提醒著她刷好感度不能停。
她倒也想,然而茶樓小老板和戰神王爺,差距太大,王府的高門檻,不讓她跨進去啊。
倒是強行翻過去過,結果百裏齊人沒見著,倒是以私闖名宅罪被抓了起來,關了幾天外加罰款若幹。
朝廷在用行動告訴她:請當個遵紀守法的良民。
被百裏齊拒之門外的,第一百零五天,嗬嗬噠!
好在,隻要不放棄,機會總是有的。
刷好感度這種事情,未必需要見到百裏齊本尊,這個沈心顏深有體會。
當日山寨中,救了白鶯鶯,那好高度就蹭蹭的往上漲。
百裏齊見不著,沈心顏轉而打算對白鶯鶯及其家人下手。
白相六十大壽將至,白相夫人和大閨女白鶯鶯這幾天出街出的勤快,說是相爺六十大壽意義非凡,打算諸事親力親為。
沈心顏摸清了她們的逛街路線後,安排了一出好戲。
一早上,她就帶著毛毛直奔玄武街。
自古京畿繁華地,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寶馬雕車滿路,金碧樓台相倚。
而玄武街,便是這繁華中心人流最為密織處。
長街不見首尾,雲集了天下富賈。
名流商鋪,珍閣寶店,高樓酒肆林立其中,是南燕國的高檔消費區。
能來這逛的,兜裏多少都有兩個子兒。
白相壽辰一樣用品,白相夫人都是從此采購,一馬車一馬車的往府中運,可見在南燕國當官,待遇不錯,至於有沒有油水那就不好明說了。
沈心顏之前派人來踩過點,白相府的馬車,每天辰時一刻左右,就會出現,最多不會超過辰時三刻。
她來早了些,隨便找了個首飾鋪子,打發時間。
毛毛在門口盯梢,另外一個路口,兄弟們也已經準備妥當。
“來了來了,老板娘。”毛毛滿臉興奮,山賊做久了,對於埋伏盯梢這種事,做的得心應手。
沈心顏放下手中珍珠項鏈,奔向門口,果然,白相府華麗的馬車,正徐徐而來。
“速度太慢,帶錢了嗎?”
毛毛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銅錢。
沈心顏捏了一個:“吹個哨,讓兄弟們準備好。”
毛毛捏指放在唇邊,吹出個響亮哨聲,不過這熙熙攘攘熱鬧鼎沸的街上,也沒人會特別注意這哨聲。
沈心顏看準機會,一個銅板彈出,準心十足不偏不倚打中了白相府的馬脖子。
馬受驚,繼而狂奔,街上行人如織,一陣慌亂尖叫,各種逃竄。
好在車把式駕車多年,禦馬功夫了得,很快拉進韁繩,安撫好了馬兒,然而,已經有幾個人被卷到了這場失控風波中,躺了一地,捂肚子的捂肚子,抱腦袋的抱腦袋,捧膝蓋的捧膝蓋,疼的嗷嗷慘叫。
車簾子揭開,露出一張慌張的俏臉:“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