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墨落座，招呼了百裏齊和冷楓坐下：“都別站著啊，坐，小神醫……”
“叫我小楓就行。”
“小楓，好，小楓，喝口水。”
他堂堂一王爺，竟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招呼客人，親自動手倒茶，送過來的茶杯冷楓看了看，還有個豁口。
他是得有多窮啊。
給冷楓倒完後，他又給百裏齊倒了一杯：“喝水，百裏兄。”
冷楓嘴巴裏苦到跟吃了黃蓮似的，忙端起水杯要喝，水送到嘴邊又停了下來，防備的看著對方：“這水，不會也是酸甜苦辣水吧！”
秦羽墨輕笑一聲，那笑容，帶著能讓人原諒一切的溫暖力量。
“放心，隻是普通的茶水，隻是茶葉不好，前年的綠茶，有些陳了。”
所以，他真是窮的一塌糊塗啊。
不過對於茶葉，冷楓也不講究，嚐了一口，嘴角再次忍不住想抽搐。
這是拿這陳茶泡了多少泡，這還是茶味嗎？和白開水有什麽區別。
苦行僧，估計過的都比他這個王爺要好點。
冷楓想不明白了，真的，有這麽窮嗎？怎麽說也是個王爺啊！
“還喝嗎？”他問。
冷楓推了杯子上去的時候，百裏齊把他的杯子送了過來：“你那杯子破了，用我的。”
秦羽墨幾分不好意思：“這套茶具，隻剩這三個杯子了，我讓人換一套吧，小南。”
他一聲吩咐，一道黑影又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王爺。”
“去我書房把那套青玉茶具拿出來，還有茶，重新泡一壺吧。”
小南拱手：“是，王爺。”
還有青玉茶具啊，看來也沒那麽窮嘛，尋常人家誰用得起玉製茶具。
“王爺，不用忙了，我今日來，不是來喝茶的。”
冷楓想到，他們來這，確實是有正事的。
但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百裏齊到底為什麽帶她來這裏。
麵前笑容和煦的人，神色微頓。
隨後，又輕笑起來：“我知道你不是來喝茶的，說吧，你來找本王所謂何事？”
“王爺難道打算一直這樣嗎？”百裏齊冷冷看向秦羽墨。
這話不知道是擊中了秦羽墨哪根神經了，他的笑容漸漸隱去：“百裏兄，不然呢？”
“這天下，難道王爺真的一點都不想要？”
我去，話題好勁爆。
眼前的秦羽墨，似乎也被勁爆到了。
怔怔的看向百裏齊：“百裏兄，你……”
“我苦讀詩書，隻為輔佐明君，一展男兒抱負。王爺呢，隱姓埋名，在國子監蟄居三年，刻苦勤勉，難道隻是因為好玩？”
“王爺難道不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為了爭取回京，不是為了向皇上，向天下證明自己的能力？”
“王爺，你根本就不甘平凡，不是嗎？”
三連問。
對麵的人，眼圈紅了。
唇角，微勾起了一抹笑，長聲喟歎：“哎，藏了這麽久的心思，以為誰都看不清，卻原來，早讓百裏兄瞧了個清楚，百裏兄不愧是國子監第一人啊！”
“對，這天下，本王想要。”他輕笑一聲，“嗬，憑什麽本王不能要。”
一個，直言不諱的問，你不想要這天下嗎？
一個，直言不諱的答，這天下憑什麽我不能要！
兩人都是牛。
所以，百裏齊帶她來這，是來投奔六王爺的。
然後呢，他們要做什麽？
“等的便是王爺這一句，王爺想要，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百裏齊看向冷楓，“王爺早該知道，皇上的身體是怎麽回事了。”
“你想讓我，帶小楓進宮。”
“我本不想讓小楓趟這趟渾水，然而，有人於小楓不利，我如今的能力，遠不能與那人正麵對抗，要護佑小楓，幾不可能。普天之下，能從那人手裏保護小楓的，隻有當今皇上。”
秦羽墨：“你是說三哥？”
百裏齊：“是。”
秦羽墨：“是因為小楓在這次進宮診病名單之中的緣故？”
百裏齊：“怕沒有這麽簡單，他想要殺了小楓，但我不知道原因。我隻知道，我不可能讓他得逞。如今他四處派人在捉拿小楓，京中已然不安全，王爺如果肯出手，將小楓帶進宮去，一旦小楓能治好皇上，王爺最缺的東西，也便有了。”
六王爺最缺的東西？是什麽？
秦羽墨沉默了片刻：“時間！本王最缺的，是時間，父皇若是就此去了，以本王現如今經營的一些小局麵，遠遠不是三哥的對手。”
“是，時間。皇上還在，王爺就還有機會。宮中上下，朝廷內外，現在半數以上都是三王爺的人，就連梅太醫之流都不得不屈從於三王爺，以至於皇上的病人人心知肚明，卻又有哪個敢去皇上麵前直言？王爺不是嚐試過了？皇上信嘛？”
秦羽墨意外：“你怎麽知道我嚐試過了？”
“王爺忘了，我父親是三王爺的人。當然，王爺的話並非毫無效用，至少延緩了皇上的立儲之心，還讓皇上動了募坊間名醫之念。隻是結果呢？民醫和太醫的診斷無二致，這些民醫進宮都是皇上最信得過的魏公公親自督辦的，皇上對自己病入膏肓之事再無懷疑！而你，三王爺一句“三年回京不報，回來便挑撥離間”，讓皇上誤會你居心叵測，想要奪位。若非太後力保，你如今還能在這？”
秦羽墨的拳頭，緊握。
他發狠的樣子，一點也不溫柔和煦了，不過冷楓知道他這是憋屈的。
結合他的人生經曆，這娃，苦啊。
“王爺，麵來了。”麵來的，不知道對他們來說會不會不是時候。
對冷楓來說，太是時候了：“那，那你們繼續，我真餓死了，我先吃了。”
百裏齊側頭看她，眼底微微寵溺。
對麵的秦羽墨，臉色也不再冷沉怨恨。
冷楓見他們都看著自己，看的她老大不自在的，道：“別看我啊，你們繼續啊。啊，是不是我再這吃麵，有點不合氣氛啊，那我去邊上吃。”
畢竟，他們談的事情太正經，太嚴肅了，她在邊上吃東西，還是麵條，呼哧呼哧的，是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