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得知秦厭就要死了的那一刻阮軟猛地怔住了,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她的耳邊盡是嗡鳴聲,大腦一片空茫,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回過神來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把門推開了,直挺挺地站在門口。

她背著光,陽光在她身後鍍上了一層金邊,她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手腳都一片冰涼。

“你們在說什麽?”她的嗓音艱澀,含著些細碎哭腔,“誰要死了?”

阮軟抬眼,視線中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目光在謝朝時淡漠的麵上移過,直直的盯著秦厭。

秦厭上前幾步,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揉了揉似是想替她捂熱。

睫羽掀下,“你都聽見了?”

他就這樣默認。

阮軟抓住他的指尖冰涼,喃喃,“所以是真的。”

“你們瞞了我多久了?”

通紅的雙眼望向謝朝時又回到秦厭身上,“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不要你死!”

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墜下,落在他們交疊著的手上,滾'燙異常,似是直直的燙入了他心尖。

他輕輕歎了口氣。

溫熱指腹擦過她臉上的淚痕,“別哭。”

覆著一層薄薄肌肉的手臂輕柔的攬在她肩上,把她收入懷中,“我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含著顫抖哭腔的女音近距離響在他耳畔,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耳骨,帶來一陣麻意。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她抽抽噎噎,“明明就有。”

後來,謝朝時收回了自己的七情六欲。

“朝時哥哥,我……”

神情淡漠的青年麵色突然轉變,眼尾泄出些風流之意,明明還是那副禁欲的衣著,連衣襟都牢牢合攏著,不漏出一絲額外的肌'膚,周身氣質卻突然改變。

霜冷淡漠不再,顯出幾分風流肆意。

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師姐叫我什麽?”

阮軟粉嫩的唇瓣動了動,眼神內並無意外,“秦厭。”

泛著涼意的掌心貼上她的唇,輕輕往下壓了壓,“錯了。”

掌心一片濕'熱,熾熱的吐息噴灑在他手心。

“秦厭,不……哥哥。”傳出的聲音有些含糊。

“乖。”

他聲線壓的極低,啞意明顯,掌心以吻相替。

……

02

魔界。

一輪巨大的紅月懸於空中,發出暗紅色的不詳的光,周邊事物都像是籠上了一層暗色的紗,看得分明又朦朧。

古樸石頭鋪就的長街一眼望不到邊界,兩邊的攤販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麽,賣的東西千奇百怪,也似人間一般熱鬧。

阮軟被宮祈牽著手,走過一個個不同的小攤,眼神在上麵流連,同時不著痕跡的掃過魔界之人。

他們有的脖頸上爬上了魔紋,有的額角處長著兩隻黑色魔角,倒不顯得難看。

許是觀察那人頭上的魔角久了些,握住她的大掌緊了緊,指腹用了些力摩'挲,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阮軟衝他一笑,頰上出現的酒窩很甜。

也不再盯著那人看了。

“夫人留步!”

阮軟順著聲音看過去,她身上的布料清涼,露出纖細的腰肢,衣服上縫著紅色薄紗,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

她臉上蒙著麵紗,但可以聽出笑意,“買一支香吧。”

一根細長的香被遞向她,除了顏色看上去並無什麽特別之處。

是妖豔的紅。

阮軟一時不敢接,目光投向宮祈,帶著問詢。

“是催.情.香。”

“公子好眼力,不買一支與夫人同享嗎?”她嬌笑道。

宮祈漆黑的眸子冷冷的望著她,不發一言。

她看著他們依偎著走遠,輕嗤一聲,“不識貨!”

塗著鮮紅指甲的手撚起一旁的香爐蓋,湊近聞了聞。

“你怎麽了?”

離開那個小攤後宮祈有些控製不住的躁動,本就靠的她很近,還越發往她身上貼去。

阮軟撐著他的身體,把他往外推了推,卻被他纏上來。

漆瞳中一點金色控製不住地要冒出來,“我的發.情.期提前了。”

華麗的聲線此刻微啞,額跡出現一點濕意,似是說一句話都十分艱難。

他輕輕口申口今一聲,整個人像失了骨頭一樣貼著她,蛇尾冒出,從腰跡一直纏到她的踝間。

小幅度的纏動。

“阮阮,我想……”

……

這條小巷隔離在人聲之外,一道透明的結界包裹住他們,半點沒有泄露在外,連帶著那些不為人知的曖'昧糾纏。

裏麵很是昏暗,牆角處還堆積著一些雜物,繡著金色獸紋的珍貴玄袍就這樣隨意的鋪在地上。

染了水跡。

……

03

江霧是鬼,可以隨意變換形態。

他變作一團霧氣鑽進了她的衣領,橫衝直撞。

阮軟隔著衣服揪住他,它卻在她手中散開,費力好大一番勁才把它“抓”出來,氣喘籲籲,“給我變回來!”

阮軟氣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整張臉都通紅,白嫩細膩的肌膚上燙意明顯,手背貼上去能感覺到明顯的溫度。

掌心像是捏著一團空氣,她恨恨的捏了捏。

下一秒,圓滾滾的霧氣消失,重新變回了十五六歲的少年,天青色外袍略微有些淩亂。

“被我抓住了,上次偷看我洗澡的人是不是你?!”

圓潤的眼有些無辜,“姐姐,我沒有,你冤枉我了。”

她冷笑一聲,除了他誰還能變成這團霧氣。

上次她浸泡在溫水中,但是總感覺有東西在她腿上輕撞,偏偏找的時候什麽也找不到,讓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今天可算是讓她給抓住了。

阮軟氣極反笑,“滾出去。”

江霧從善如流的出門,還不忘留下一句。

“姐姐,等你消氣了我再來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