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終於找到機會取出藏在鞋內的紙條。

一回到房她就脫下了高跟鞋,抵在紙條堅硬折痕處的嫩白趾上壓下了一個深深的凹痕,周邊因缺血而微微泛著紫,她從鞋尖頭處抽出一張紙條,快速拆開。

看完後就藏在手心,走進浴室用流動水泡濕,撕成一小團一小團的,看著它被衝入管道。

她撐在洗手台上,鏡子前她略施粉黛,臉頰泛著不明原因的微紅,眼神看上去倒還算是冷靜。

——顧斯年準備在婚宴上策劃一場刺殺,讓她從旁協助。

“審出來了嗎?”裴殊言著一身黑色長衫,腳下踩過幹涸著濃黑血汙的通道,耳邊充斥著犯人忍受不了刑罰的慘叫,攻破人的心理防線。

沈副官跟在他身後往裏麵走,“少帥,她還是一樣的說辭,隻承認是有人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幫忙送一次信。”

走到關押她的審訊室門口,裴殊言示意沈副官留在門外,屋內施刑的人也退出來,他親自審問。

略微顯得粗糙古舊的木門關上,頭頂的白熾燈光照在她身上,照的她臉色更是慘白一片,衣服上開出了朵朵血花,細長撕裂的鞭痕落在她身上。胸前的烙印燙焦皮肉,空氣中隱隱有肉被烤熟的味道,她的臉上滿是淚痕。

“少帥,我不該鬼迷心竅答應幫人送信,求您饒過我這一次,信上的內容我真的沒有看過……”

低垂著頭半死不活的人仿佛突然有了生氣,抓住機會向他求情。

隔著一道木門,變調的慘叫聲突然傳出來,抽氣忍疼聲明顯,直叫的人頭皮發麻,漸漸地裏麵的聲音越來越小,撕開皮肉的聲音骨骼被釘穿的牙酸聲在寂靜的空間中不斷放大。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門被再度打開,裴殊言攜著一身濃鬱的血腥氣走出來,黑色長衫上浸染著不明顯的暗色痕跡,蒼白指骨上沾上了幾滴粘稠血液,他拿手帕慢慢拭去,擦出幾道淡色的紅。

裏麵的人身下聚集了一灘鮮血和汗水的混合物,臉色白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兩隻手都血肉模糊露出裏麵的纖維組織,去了皮的血管跳動著,鮮血不斷滲出。

十個指甲都被盡數拔去,從指尖開始,一根根鐵釘穿透她的骨骼牢牢釘在架著她的木頭上,遠遠望去密密麻麻的一塊黑,生不如死卻偏偏還清醒著。

手下的人早已習慣,沈副官麵不改色的讓人把她拖回牢房,現場無人清理。

擦過血珠的手帕回到沈副官手上,淡漠目光移向他,薄淡的唇瓣微抿,而後對他吩咐了幾句。

裴殊言推門進來的時候阮軟正在換衣服,拉鏈恰好拉到一半。

他的身形頎長,站在她身邊頃刻間擋了大半的光,從他身上傳來壓迫感的同時又帶著冷霜般的距離感。

冰涼指尖接替了她捏住拉鏈的手,脆弱的睫羽掀下,幽黑瞳孔被遮擋在濃密的鴉羽下,指端還未觸碰到她腰側肌膚涼意就被明顯感知到。

“今日又抓住了一個間'諜,你陪我審問。”語調淡漠卻帶著些說不出的強硬,不容人拒絕。

同時腰側的隱形拉鏈被拉上,阮軟的心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