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不是什麽花拳繡腿之輩,動作間都好似帶著點要置人於死地的意味,誰也沒有留手。
寧淮從小到大找他麻煩的人多了去了,他的身手是在一次次反抗中訓練出來的,和著血淚。
至於賀添舟,一招一式間皆帶著血腥戾氣,在國外的地下格鬥場性命反倒是一文不值的東西,回國後許久沒有親自動手了,卻也沒有生疏。
東西倒了一地,停手後也隻是呼吸略有些粗重,衣服褶皺明顯。
嘴角的血跡幹涸在上麵,寧淮用力擦了擦,野獸般凶戾的眸子極亮,“很晚了,還不滾嗎?”
賀添舟好似沒有聽見,他一邊放下袖口一邊走到桌旁,從大理石台麵上拿起那串紫檀佛珠,隨手帶上,袖扣還未扣。
他麵上沒有什麽傷,白衣掩蓋下的身軀卻帶著些青紫,扣著紐扣的指骨皮膚破損,血漬幹涸。
雪白襯衫上的紐扣都一絲不苟的扣好,褶皺的衣料捋過,黑色大衣搭在手臂上,他又恢複了那副禁欲的模樣,好似方才的瘋狂從未發生過。
玄關處的門傳來輕微的碰撞關合聲,屋內再沒了賀添舟的動靜。
寧淮冷冷的看著他走出去,額發因著方才劇烈的動作而散亂。他沉著臉,舌尖頂了頂嘴角的傷口,已經烏青起來。
那點血漬還殘留在那兒,腰腹處還隱隱作痛,他麵上卻看不出什麽。
寧淮先去臥室看了眼阮軟,看到她沒有被方才的動靜吵到,才小聲的退了出來,幸好當初裝修的時候用的隔音材料夠好。
他蹲下身子在客廳收拾,地毯上被他們帶下的杯子被撿起,移位的椅子挪回原位……
他到浴室裏洗澡,水聲中腦子裏一直回**著賀添舟說的那句話。麵上帶出些恍惚。
——我們已經確定了關係。
……
樓下大早上就開始熱鬧起來,一件件物品被運進房子,動靜持續了很久。
今天周日,寧淮套著一件黑色毛衣,下身是一條簡單的運動褲。
他從廚房端出熬好的皮蛋瘦肉粥,還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烙好的雞蛋餅上小蔥完美的融合在裏麵,香味飄出來。
他輕輕開了道縫然後扣門,“姐姐,你醒了嗎?早餐做好了。”
門板突然打開,阮軟麵上不見困倦神色,眉眼清醒。
嘴角處的烏青落入她眼底,她微微皺了皺眉,“怎麽弄的?”
“這麽明顯嗎?我昨晚和人打架了,不過對方也沒討到好。”
他湊上來,“姐姐,再給我上藥吧。”笑意好似隔了層霧,心裏藏著事。
她跟著寧淮在餐桌上落座,吃飯的過程中,寧淮時不時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怎麽了?”她抬眸望向他,清冷的聲線微有些啞。
他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又還是想問,“姐姐……”
剛出聲就被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打斷。
不輕不重的三聲,似乎含著某種規律。
寧淮皺了皺眉,從可視屏幕裏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厭惡排斥一瞬間湧上,不想開門。
門外的人沒有動靜了,阮軟擱在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震動一下,她拿起看一眼,然後替那人開了門。
正對上一張含笑的臉,“我是樓下新搬來的住戶,特地來拜訪鄰居,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們可以多走動。”
指尖勾起的繩子微微壓入指腹,“見麵禮,還請笑納。”
阮軟接過,那張蠱人的麵上笑意更濃,毫無轉折的突然道,“女朋友,要去約會嗎?”
賀添舟微微傾身靠近她的耳畔,磁啞的聲線放低,“是你視頻裏的……昨晚剛剛研究過。”
說完他又直起身子。
大門還敞開著,阮軟並沒有表露出要隨他走的意思,手腕處卻忽的傳來一股力道,指骨握的有些緊。
諸般話語壓在他喉間,皆被咽下。
“……不是說,要給我上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