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停下,她聽到他歎氣的聲音,“小煙,你現在這樣上下樓不方便,暫時就先住在一樓吧,還有學校那邊我也會幫你跟老師請假。”

她右腿包了厚厚一層石膏固定,軟組織挫傷的地方露出皮膚的部分青紫著,幾乎渾身都在痛,此時在這裏和他說話忍不住地露出疲憊的神色,也想盡快去休息。

至於學校,她流落在外,小小年紀就要打工養活自己,沒有讀書的機會。前幾天被認回來後,他就安排她重新進入學校,隻是現在出了這檔子事,隻能延後。

“嗯,那我現在是住哪個房間?”她有些抱歉,“爸爸,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他的手一直握在輪椅把手上,聽到她的話,又開始推,“爸爸送你過去。”

一樓隻有客房,他推著阮煙進入其中一間房間,恰好就在莊霽寒對麵,讓女傭收拾時也想過這一點刻意安排在這裏。二樓她的東西被搬下來一些,客房和她的房間布置的差不多,睡覺時抱著的玩偶也被拿下來。

輪椅在床邊停下,阮煙撐著床沿單腳站起來,他扶著她坐上床,“那你好好休息,不過晚飯和藥還得吃,我讓人送過來。”

她點了點頭,“嗯。”

又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忙補了一句,“謝謝爸爸。”

反應客氣到十分有距離感。

阮邵元眼神複雜,寬厚的手掌抬起,微頓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溫暖慈愛,“跟爸爸說什麽謝謝,我知道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培養出來的,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努力。”

發頂好似還殘留著溫暖的觸感,她眼神震動,直直的看著他,渾圓的雙眼慢慢眨了眨,有水霧被眨去,她重重點頭,“好,我們一起努力。”

她是該努力經營的。

阮軟和她都在養病,她還會坐著輪椅在一樓活動,或者讓人推著出去在外麵走走,阮軟這兩天卻都窩在房間裏。

她虛弱時更吹不得風,反複燒了兩次後終於穩定了下來,臉頰都瘦了一圈,下巴更尖,看上去便是一副孱弱的模樣。

莊霽寒在她穩定後就告辭了,客房也沒怎麽住過,大部分時間都在阮軟房中,記掛著快要做出來的新藥,他沒找借口再留下來。

這天傍晚,阮軟半靠在枕頭上,手上拿著一本漫畫書在看,時不時咳嗽兩聲。白色被子蓋在身上,一雙小巧的足從邊沿探出來,壓在陸行野大腿上。

看到喜歡的地方還會不自覺的晃動,蒼白的臉上卻沒有什麽高興的大表情,隻眼中帶著笑意。

凝脂般白皙的膚色與深色西裝褲對比強烈,場麵顯得有些莫名的澀。

她手腳溫度很低,蓬勃的熱意隔著布料熨上來,充當著暖爐的作用。她感覺到腳下的肌肉有些僵硬,餘光中他身形好似也有些僵硬,她卻不在意,踹他一腳,“腳冷,給我捂捂。”

說話時眼神也沒從麵前的書頁上離開,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他沒反應,阮軟又輕輕踢了他一腳以作提醒,也是催促。

對著腿上不安分的足,陸行野咬著牙下頜線繃緊,如臨大敵,握槍時都十分平穩的粗糲大手顫著緩慢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