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掉他們的手。”裴硯漫不經心的發號施令,葉寒川勉強還保留著意識,身體卻完全不能動了,一雙眼通紅地盯著裴硯,幾乎要充血。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狠狠的剮過來。

阮阮……

曲忱之也被壓跪在地上,姿態狼狽,風骨卻未折,看上去並不低人一等,反而帶上些戰損的破碎感,愈發惑人。

死士抓出他們的手,麵色也未有改變,不見絲毫恐懼。

“等等!”阮軟真的怕了,心理防線進一步被攻破,扭頭崩潰道,“你究竟想要什麽?”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失去雙手成為殘疾,那比殺了他們還要殘忍。

滾燙的眼淚砸落在裴硯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背,他抬起手示意,濕意沿著手背蜿蜒流下,他看著她濕透的臉頰和眼睫,像是破碎的玫瑰,又像是生病的兔子。手指勾去她下巴上的水珠,忽視心中的煩躁,笑著道,“你呀。”

她抽噎著,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我答應你。”都無法確定她是否聽清了他的條件,又或是不管是什麽她都會答應。

裴硯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衣袖略顯笨拙的地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水痕,他不喜歡她這種時候的哭。

他身上穿的墨袍材質上乘,布料柔滑有質感,擦過臉頰卻越發刺痛,眼中仍有淚水滾落,仿佛是流不盡。

“本來是要殺了他們,不過現在看來果然還是活著比較有價值不是嗎?”

裴硯俯身將她抱起,輕軟的一團被他往懷裏收了收,臉頰靠在他胸膛上,壓在心髒的位置,壓抑的抽泣聲偶爾溢出唇瓣。

他抱著人往外走,方才兩個死士跟上,其中一個死士從衣襟中拿出一個藥瓶,兩顆藥丸被倒在裴硯掌心,他吞下一顆,另一顆捏在指尖往阮軟唇瓣中送去,撬開齒關,確定她咽下。

模糊的視線中,葉寒川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越來越遠,撤退的死士擋住了他們的身影,最終還是不甘的閉上了眼,陷入一片黑暗。

曲忱之也被人鬆開,他沒有追上去,冷靜到有些不近人情。

他知道此刻追上去毫無用處,便當真不去。死士留下的屍體沒有被帶走,曲忱之走到一人身旁,蹲下身子掰開他的手,取出他掌中的刀,隨意的在他身上擦去了刀身上的血跡,在自己手臂內側割開一道很深的口子。

走動間血珠滴落了一地。

他在葉寒川身邊蹲下,手掌在下頜處用力就迫使他張開了嘴,濃稠的血液喂下去。

沈初瑤看著他冷靜卻又好似在發瘋,等葉寒川有要醒的意思後還知道止血,撕下一截布料用力綁在傷口上。

她有些害怕這樣的他,生怕被他們遷怒,也帶著些被他愚弄的憤怒,“解藥是我給他的,沒想到他偷偷藏起來了一顆……這麽快就製作了出來!”她說不出什麽道歉的話,但還是有些許歉疚的情緒,看兩個狼狽的男人一眼,“你們……沒什麽大礙吧?”